當然,性命也許是保住了,但無數年苦修淪爲飛灰,基本上恐怕要從頭開始了,也就是說,這苦行頭陀算是應劫被廢了。
“還有這小布袋。”
說着張虎從韋小寶手中拿起那灰撲撲的小布袋,遞給李弘,笑道:“這應該是此界的空間裝備,不過也許是因爲那人逃出了靈魂,這上面還有精神力量的烙印,我怕壞了這布袋,就沒有強行將之打開。”
李弘接過布袋細細一看,目中精光灼灼,掌中戰氣一閃即逝,便聽噗的一聲,卻是崩滅了布袋上的精神力量烙印。
“呵呵,”
隨即,李弘從布袋裡一樣樣取出了不少的東西,有亂七八糟的器具——巴掌大小的各色飛劍、或者八卦盤或者禪杖,還有些玉片、瓷瓶,以及一些書籍、衣物之類的雜碎。
“這些東西拿回去交給研究院,也許有些收穫。”
說了一句,李弘將布袋收了起來。
這片刻,金五也帶人策騎趕回來了。
“殿下!”
金五上前,抱拳一禮,道:“末將率衆將士斬殺六人,跑掉兩個,請殿下恕罪!”
李弘擺了擺手,道:“無妨,這些人也不是弱者,跑了就跑了。只要跑不出此界,還是要落在我們手中,不過時間是早晚罷了。金五,此界的這些強者,在靈魂精神方面有些建樹,追殺之時,可逃走其人靈魂?”
金五點了點頭,道:“有一人逃了靈魂,”說着一頓,又道:“卻是當先一人,末將等一時不察,才被他逃了。後面幾個,俱皆沒能逃脫,被我戰陣戰氣四方罩住,打成了飛灰。”
“真正全身退走的只有一人。卻是因爲末將率隊逐個追殺,最後那個逃遠了,追之不上。”
李弘點了點頭,道:“此老成持重之舉。我觀這些人的器具兵刃。頗爲神妙,威力不小。若是分散開來追擊,恐被其反戈一擊,造成損失。”
金五也點了點頭,道:“殿下英明。末將正是察覺到一些威脅。爲避免折損,纔沒有分散追擊。”
而後,金五便獻上了七個小布袋,以及一些器具兵刃。金五說是隻斬殺了六人,其實就沒將逃掉靈魂的那人算在其中,但就斬殺的肉身,的確有七人。
小布袋之中,與先前張虎獻上的那個差不多,裝着一些器具雜物。至於收繳的兵刃器具,其中一柄。卻是紫氣騰騰,被李弘捏在手中,還躍躍跳動,頗是有些靈性。
李弘嘖嘖稱奇,道:“看來此界強者在鍛造器具兵刃方面,還有些神異之處。你們看,這把小劍竟然好像有生命一樣。”
被峨眉衆人這一打擾,卻已然過去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稍稍聊了幾句,一行戰騎便即立刻啓程。按照原計劃,直奔此界蠻夷京城而去。
峨眉仙境,凝碧崖,金殿之中。
那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使師兄苦行頭陀帶三英二雲等一干小輩下山。欲要肅清人間變數,到此時,卻還不過一個時辰。
這金殿之中,幾個人影,都還未散去,仍然在討論相關事宜。
忽而。那妙一夫人卻捂着胸口叫出聲來!
她紅潤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煞白。
而同時,那妙一真人齊漱溟的臉上,也露出驚怒之色!
隨即,其餘如玄真子等人,也立刻跟着變了顏色。
“金蟬、靈雲!”
妙一夫人一聲悲鳴,站起身來,就要化光而走,卻是給齊漱溟給攔住了。原來,在齊金蟬和齊靈雲隕落的那一霎那,被她感應到了。
而齊漱溟畢竟是峨眉掌教,雖然臉色鐵青,卻還是保持住了一定的風度,沒有大喊大叫,卻是掐起手指,推算起來。
至於玄真子等人,則是忽然察覺到,峨眉氣數大變,一時間也心頭躁動!
“發生了什麼事!”
“天數驟變,我峨眉氣運大降,這是怎麼回事?!”
幾人都驚呼出聲。
良久,齊漱溟沉着臉,悲聲道:“我峨眉三英二雲等承載氣數的小輩,已然...已然...隕落殆盡!”
“是誰!到底是誰!”
轟然間,幾人齊齊起身,怒聲厲喝。那氣勢勃發,衝出大殿,攪的這仙山之上雲層翻滾不休。
這三英二雲等小輩,俱皆是氣運滔天,天地所鍾愛之人,乃是峨眉大興的關鍵之所在,是長眉祖師算計了千年的結晶,卻沒想到,竟然糊里糊塗,就幾近隕落殆盡!
這對於峨眉而言,卻非是晴天霹靂?!
難道千年算計,一朝畫餅,就要成空?!
“掌教師弟,你說吧,怎麼辦!”
玄真子聲音冰冷,目中寒光閃爍。
峨眉大興,關乎於他們得證天仙,飛昇紫府之事,乃是成道之路。卻如今,被人斷了前路,這對於一干仙家而言,那是滔天大仇,不死不休!
不能證道,還修個什麼仙?!
這麼多年以來,所有的算計,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虛幻,讓人如何忍受得住?!
齊漱溟的臉色,有些灰敗,良久,才稍稍振奮精神,卻道:“情況未名,暫且不宜大動干戈...苦行師兄應該未曾出事,等他回來,明瞭情況,再做決斷也不遲。”
“而今最主要的,還是我峨眉千年大計。”
“三英二雲乃氣數所在,而今隕落,於我峨眉乃是巨大的打擊。不過即便如此,我等行事到了如今這一步,卻是萬萬不能灰心放棄。我峨眉氣數大降,那邪道魔教的妖人,定然也有所察覺,我等還需嚴加防備,以免...”
話雖沒說完,但殿中幾位,卻是心頭明白。
此界所謂氣數變化,與門派興盛衰落,有着最爲直接的聯繫。先前峨眉氣運滔天,自有此界第一的架勢。依仗這種優勢,折服拉攏了諸多正道其他門派的強者,能唯我獨尊。那些魔教邪道的妖人,自然不敢履其鋒芒。然而如今情勢大變。就須得防備妖人蠢蠢欲動。
畢竟,從許多年前的一次鬥劍,到現在開府,峨眉明裡暗裡,打壓擊殺了不知多少邪魔妖人。樹敵之多,簡直無可計數。連正道門派,也同樣被他們打壓的厲害,明面上看起來和和氣氣,但背地裡,卻很難真的一條心。
先前因佔了氣運大勢,才拉攏了諸多幫扶,而今氣運大降,那些原本幫扶峨眉的正道強者,恐怕也要生出其他的心思了。
如此一來。峨眉一方,便即人心散亂,而邪魔一道,自是士氣高漲。
此消彼長之下,恐生變故啊!
一時間,這殿中是鴉雀無聲。
“爲今之計,掌教師弟以爲該如何是好?”
齊漱溟沉吟片刻,道:“還是要先等消息...只要明瞭情勢,知曉敵手,然後再召集一干正道盟友...”說到這裡。他面露狠色:“原本還準備一步一步來,逐漸實現大計,到現在,卻只能破釜沉舟了!”
一干人等俱皆點頭默然。
忽而。一道影子從大殿之中飈射了進來!
衆人一驚,便見到那影子來到了齊漱溟身前,顯露出淡淡的虛影,卻不正是那苦行頭陀的元神?!
而此時,苦行頭陀的元神幾乎已有潰散的趨勢,情況是萬分不妙!
那齊漱溟臉色一變。道:“苦行師兄,你這是...”
苦行頭陀搖頭苦笑,那元神晃晃悠悠,好像一陣風都能吹散一般。
“先進我法寶將養...”
齊漱溟話沒說完,苦行頭陀道:“不忙,待我將事情原委說完,再將養也不遲。”
他話雖清晰,但虛弱之意溢於言表。
隨即,苦行頭陀便將先前發生的一切,事無鉅細,一一道了出來,最後苦笑道:“衆位道友、掌教師弟,是苦行行事不慎,才遭致此劫,卻連累了一干小輩...唉,也不知他們現在情況如何了...”
而今他元神大損,卻是難以察覺天地氣數變化了。
齊漱溟搖了搖頭,道:“非是苦行師兄的錯...”
說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峨眉千年大計受挫,眼看有崩潰之勢。兒女隕落,也不知是否還有一線生機,此間種種壓在心頭,讓這位妙一真人,是心亂如麻。
隨即,嘆息一聲,便將苦行的殘破元神收入了法寶之中。
“玄真師兄,衆位道友,苦行師兄已說明原委,你們,怎麼看?”齊漱溟沉着臉,轉言便道。
那妙一夫人荀蘭因卻是厲聲喝道:“正要與金蟬和靈雲報仇!”
“報仇之事是小,我峨眉千年大計是大。”齊漱溟橫了荀蘭因一眼,沉聲道:“仇是一定要報,卻不能莽撞行事。就苦行師兄所言,那一干人等來歷不明,手段異常強大,能克法寶飛劍、元神法術,於我峨眉而言,乃是大敵。”
“不錯。”
玄真子沉聲道:“苦行師弟說,那些敵人就好像是人間軍隊一樣,他們使用的力量,非是法力,而是類似於氣血的力量,專克元神法術...這天下,何時又出現了這樣的勢力?!而且人數頗多?!”
“變數...變數...”
那追雲叟白谷逸沉吟片刻,忽而面色一驚,道:“莫非...妙一真人,玄真真人,莫非這些人,就是老祖所言的天外天魔?!”
“嘶!”
此言一出,幾人倒吸口氣,俱皆面露思索之色。
“天魔不是無形無質,無有肉身嗎?那些賊子可不是如此!”
“但這天下,哪裡還有我峨眉不知道的勢力門派存在?!這些敵人賊子出現的太過突兀,若非天外而來,又該作何解釋?!”
“這...”
沉吟良久,齊漱溟纔有了決斷,於是道:“如此...這樣吧,先將一干交好的道友召集起來,我須得傳訊紫府,問一問老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