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劉焉便引着趙五,在黃權等一干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大廳。
至於張任、嚴顏等一干武將,則仍然呆呆的看着趴伏在庭院中假寐的金翼虎騎,臉上的震驚之色,一直都沒有消退分毫。
到了大廳之中,一干人等分賓主落座。
劉焉笑道:“我以爲此番前來迎親的,興許是荀公達,沒想到竟然是趙先生,幸會幸會啊。”
趙五笑了笑,道:“公達先生每日事務繁忙,只有在下整天閒着。再者在下作爲主公的管家,此番前來迎親,也是正理。”
劉焉點了點頭,轉言便給趙五介紹堂中一干人等,首先便是吳懿。
“趙先生,這位乃是我益州中郎吳懿,莧兒的兄長。”
趙五一看,起身作了個揖,道:“原來是主母的兄長,趙五失禮了!”
吳懿臉上的驚色,仍然還沒有完全消退,見到趙五行禮,連忙起身回了一禮,道:“歡迎趙先生來益州做客。”
接着,趙韙、黃權、張肅等俱都介紹完畢,這纔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
趙五起身,立在堂中,對劉焉拜了一拜,正色道:“我家主公敬上聘禮:金一千金,帛五千匹,玉璧二十對,棘皮豬一千頭,紅玉鳥五千只,戰馬兩千匹,參麥一萬石,望劉益州笑納!”
大手筆!
端端是大手筆!
聽了聘禮報單,堂中不少人都不由吞了口口水。
一千金就是一千萬錢,這已經不算是小數目了。益州總人口約莫五六百萬,按照漢律,平均算來,每人每年所繳納的稅務,換算約莫爲一百錢。排除世家豪強大戶等特權階級及其佃戶勿需繳納的稅收,以及其中的貪墨,整個益州每年所得稅收,至多不過兩億錢。
也就是說,一千金,已經及得上十幾分之一的益州年稅收。
金、玉、帛等類,其實倒也不被堂中的這些人所重視,真正讓他們重視的,是後面的涼州特產,以及兩千匹戰馬!
蜀中有馬,但適合馱運卻不適合軍用。而涼州的馬,則名聞天下。
有兩千匹戰馬,最大限度能組建兩千騎兵,這對蜀中而言,以及是十分巨大的利益了!
而涼州特產,則極爲受到高層人士的追捧。對於在場的人而言,能每天吃到棘皮豬肉,吃到紅玉鳥肉,吃到參麥,那纔是真正的貴族享受!
聽完趙五的聘禮報單,上首的劉焉臉上樂開了花,即便是吳懿,也面色紅潤,心裡高興不已。
雖然這些聘禮,大部分應該會落在劉焉手中,但作爲吳莧的哥哥,吳懿再怎麼着也能落下一些好處。
所有人都沒發現,在後堂偏門內,有個小丫鬟正在偷聽。聽完趙五的報單,立刻興高采烈的往內院而去。
內院中的一間屋子,打扮的紅彤彤的,喜慶至極。
吳莧身穿大紅袍服,頭上帶着大紅色繡着牡丹的蓋頭,正坐在榻沿。
那小丫鬟推開門,蹦到吳莧身邊,笑嘻嘻的道:“小姐,剛纔我到正廳後堂偷聽呢!”
吳莧一聽,蓋頭下的柳眉輕輕一皺,柔聲道:“真是膽大,不怕被發現啊?”
“沒呢,”丫鬟小嘴一翹,道:“發現不了!”說着一頓,臉上露出喜色,將所聽到的嘰嘰喳喳道了出來,最後道:“小姐的郎君,肯定很喜歡小姐,好多的聘禮哦,真是羨慕...”
說着,臉上露出憧憬之色。
蓋頭下的吳莧俏臉微紅,啐了一句,不再言語。但心中,也如同那個小丫鬟一樣,充滿了憧憬。
劉焉笑納禮單,便開大宴招待趙五等一干人。
金、玉、帛等小物件,眼下就帶來了。至於其他大批量的聘禮,則需要從陸路運輸,暫時還不能到手,這讓劉焉稍稍有些失望。
宴後,趙五提出接走主母吳莧,準備回涼州,劉焉也不阻攔,當即讓下人將吳莧從後院請出。
一身大紅的吳莧,即便是寬大的喜服,也難以遮掩曼妙的身材。
趙五上前,恭敬一拜,道:“請主母隨小人來!”
便有兩個老媽子,牽着吳莧,到了金翼虎騎旁側。
“請主母掀開蓋頭。”趙五解釋道:“因此去方式特殊,帶着蓋頭不方便。”
吳莧聞言,臉色一紅,緩緩掀開蓋頭,露出了一張溫柔絕美的臉。趙五不敢多看,連忙道:“請主母乘騎!”
吳莧掀開蓋頭,纔看見面前的金翼虎騎,當下就嚇了一大跳,端的是花容失色。
趙五連忙解釋,這才讓她逐漸鎮定下來。
吳莧一雙如水的大眼睛掃視了一番,看到院中五百頭金翼虎騎,看着金翼虎騎旁側站立的雄壯兵卒,心中的驚慌立刻散去,涌起一股自豪和喜意。
這就是她未來的郎君,派遣來迎接他的隊伍!
她再次回頭看了看自家的哥哥和義父劉焉,昂起臻首,在老媽子的攙扶下,上了一頭金翼虎騎,併爲她扣好了一干防護措施。
趙五在旁側爲她解釋各種安全事項,等到吳莧完全明白了,趙五這纔回身,與劉焉等人作別,翻身上了金翼虎騎。
“出發!”
一聲清喝,五百頭金翼虎騎齊齊張開雙翼,四足一蹬地面,掀起一陣狂風,扶搖直上衝入了雲霄!
劉焉等人擡首仰望,各個嘆息不已。
“諸君怎麼看待這些飛天的怪物?”良久之後,劉焉面色沉了下來,問道。
嚴顏皺眉開口,道:“很危險!”
“若是與涼州交戰,面對這種怪物,難有還手之力!”張任在旁側也如實回答:“任何關隘、城池,都無法阻攔它們!任何弓弩,都威脅不到它們!”
劉焉嘆了口氣:“難道涼州大勢已成?!看來結親這一步,走對了。”
吳莧趴伏在金翼虎騎的背上,感受着虎騎身上散發的溫暖熱量,心裡仍然在咚咚的跳。
剛纔起飛的時候,那種超重感,讓她整個人,整個腦子都一片空白。她不明白那種感覺,但卻覺得很刺激。
這時候終於平穩下來,她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睜開眼。
卻見到眼前一片片浮雲正在向後退卻,遠處的山川就像小土包,大河就如水溝。再往下一看,心都快跳出來了。
地上的城池,變成了巴掌大,房屋成了螞蟻,行人都看不清了!
逐漸適應過來的吳莧,忽然覺得心中升起一股豪邁之氣。這對於一個性格溫柔的女孩子而言,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居高臨下,這纔是真正的居高臨下!
她擡起頭,望向前方,那裡,一定就是涼州,那裡有一個男人正在等着她,會與他共度一生!
李錚納妾,不但對益州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連涼州的百姓,也都爲李錚高興。許多地方都自發組織起慶祝活動,爲李錚祈福。
當金翼虎騎的隊伍到達神州草場的時候,吳莧終於見到了自己的郎君,還有那位一直讓她心生忐忑的姐姐。
李錚穿着喜服,帶着荀英,立在校場中。夫妻倆看着爲首的那頭金翼虎騎背上的身影,目光裡都是審視。
直到吳莧在老媽子的攙扶下,從虎騎背上下來,露出那張有些緊張,有些蒼白,惹人憐愛的俏臉的時候,李錚的臉上,露出了笑。
對於男人而言,女人的相貌,是第一印象。
而旁側的荀英,則白了李錚一眼,率先一步上去,扶住了吳莧,笑眯眯的道:“妹妹長的真美!”
吳莧連忙盈盈一禮:“莧兒見過姐姐!”
之後吳莧又見了自家郎君李錚,隨之,便隨李錚和荀英在草場中游覽,見識了一番玄奇的景緻,讓她一張小口一直都沒閉上過。
整個草場都熱鬧萬分,李錚麾下的重臣,都齊聚一堂,還有草場中的人們,也都歡慶無比。
一直到晚上,這才逐漸消停。
春宵一刻值千金,卻不足爲外人道也。
這天晚上,李錚一挑二,大獲全勝!
次日,荀英和吳莧仿若親姐妹一樣,卻把個李錚晾在一邊,讓李錚不由苦笑連連。
納妾是大喜事,但對於整個涼州而言,卻不是那麼重要。
不過對於周邊的勢力的影響,卻極其巨大,乃至於整個天下,都因爲這件事,暫時安靜了許多。
長安。
董卓得知涼州與益州聯姻,不由心生不爽,連連殺了好幾個人,才順了氣。
涼州若是與益州連成一體,整個關中幾乎都被圍困在其中,這對董卓而言,是一件極壞的消息。
“聯姻...聯姻...”
董卓臥在榻上,微眯着眼,唸叨着,忽然眼睛一亮,卻是有了想法。
冀州,鄴城。
渤海太守袁紹自遣人襲殺了傅燮,隨後一系列動作,先是拉攏韓馥麾下大將麴義,使其叛離韓馥,韓馥與之交戰,不勝。
又聽從謀士逢紀的計策,派人聯絡奮武將軍、薊候公孫瓚,使其揮兵南下威迫韓馥。
接着便遣麾下謀士荀諶前去鄴城,恐嚇韓馥。
只道韓馥德行能力,俱不如袁紹,現下又有麴義內亂,北邊公孫瓚又要領兵南下,袁紹又要揮兵東進,告訴他處境危險,並勸說韓馥讓出冀州。
韓馥麾下長史耿武、別駕閔純、騎都尉沮授俱皆勸阻。只道冀州擁衆數百萬,兵卒數十萬,糧草能供給十年所用。而袁紹不過一外來者,據區區渤海一地,又處於窮困狀態,正是仰人鼻息之時。就好比是嬰兒在大人的股掌上面,可以任憑拿捏,又爲何要把冀州送給袁紹呢?
韓馥生性懦弱,又道以往乃袁氏故吏,又覺得自己的才能德行不如袁紹,所以才準備謙讓冀州。
從事趙浮、程渙聽聞此事,率領駐守孟津的精卒返回鄴城,請求抵禦袁紹,韓馥仍然不從。
於是韓馥搬出官邸,住進了當初中常侍趙忠的舊宅。至此,袁紹入主冀州。
袁紹入主冀州之後,任命了一個名叫朱漢的河內人爲都官從事。而朱漢早年被韓馥輕慢,現在韓馥失勢,便想報復。
於是率人包圍了韓馥府邸,韓馥害怕,躲在樓中不敢出來。於是朱漢將韓馥的兒子打斷了雙腿。
而後,袁紹斬殺朱漢。但韓馥心中恐懼已深,向袁紹請辭,要離開冀州。
袁紹應允,於是韓馥出奔陳留,投靠張邈去了。
然則在今年秋,袁紹遣人往陳留與張邈商量大事,席間,那使者耳語張邈,韓馥見狀,害怕是袁紹想要讓張邈殺他,於是尿遁至廁所,以削竹簡的小刀,自盡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