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這個靈州的土霸王走了,官府縣衙也沒人了,李錚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佔領靈州!
起先李錚還在考慮,等到傅氏走後,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靈州最多的利益。但現在不需要了。
機會來的如此的突兀,李錚不由得仔細梳理起其中的緣故來。
傅氏在靈州一家獨大,在一定程度上來講,沒有傅氏,就沒有靈州。連傅氏都要舉家遷移,想必消息靈通的縣衙也一定坐不住。
如果靈州縣令是個硬骨頭,在傅氏走後,做好安民工作,短時間內也不會出什麼事。但顯然,靈州的這一任縣令,他沒有那種氣魄!
縣令一動,縣衙就跟着崩潰。
官方管理機構一崩潰,城裡稍稍有些勢力的人一定也心驚膽戰。再聯繫到傅氏的動作,一定都會跟着逃離。
如此一來,產生連鎖反應,靈州城不亂纔怪!
想到這裡,李錚不由嘿嘿一笑:“真是天助我也!”
言罷,一擺掌中長槍,喝道:“白狼,你立刻率領輕騎,先行一步,入駐靈州,見到燒殺搶掠、擾亂秩序者,一概殺無赦!”
“喏!”
“張山、努羅!”
“在!”
“張山率領輕步弓兵緊隨白狼,控制城中秩序,同時聯絡周林,準備安民告示。努羅率重甲槍兵佔領靈州四門,禁止任何人出入!”
“喏!”
“爾等先行一步,我隨後就到!”
得了命令,三人各自領兵,有條不紊,迅速向靈州城而去。
李錚則自帶了僅剩下的五騎青甲戰騎,緩緩跟隨。
白狼領着六十輕騎,一人兩馬,速度飛快,聲勢浩大。不一會兒,就到了靈州北門。
放眼望去,卻見北門處擁擠無比,各色人羣你推我擠,爭先恐後的從北門蜂擁而出。
風聲中,喝罵聲、尖叫聲、哭喊聲,連天徹地,簡直混亂的無以復加!
城門處的混亂的人羣發現了白狼這一隊騎兵,一時間更加恐慌。不少人都以爲,叛軍打過來了!
“不好了,叛軍來了!”
“快走快走!”
“讓開,快讓開!”
白狼皺起了眉頭。
人羣擁堵城門,道路不暢,騎兵根本進不了城。
想到李錚的吩咐,看着眼前的混亂,白狼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搭箭開弓,準備戰鬥!”
六十輕騎得令,齊刷刷的擎起掛在鞍扣上的長弓,反手從背後箭囊裡取出了箭矢!
“目標城門外四丈,放箭!”
嗡!
好像是蜂羣飛舞的聲音,六十支箭矢如同瓢潑大雨一般,落在了城門外!
接着,便有幾聲淒厲的慘叫傳來。
這一波箭雨只是白狼的警告,但城門外實在太亂,自然有倒黴蛋被射中了。
“爾等速速散開,不得擁堵城門,否則殺無赦!”
白狼適時大喝一聲,率着輕騎,速度一分不減,直直朝城門衝撞過去!
城門處混亂的人羣在輕騎放箭的一瞬間,呆了一呆,接着便哭爹喊娘,如沒頭蒼蠅一般,亂竄起來。
有精明冷靜一些的人,或是往兩邊逃走,或是退回城內,餘者盲從之,一時間,城門處倒是空曠起來!
白狼嘿嘿一笑,身後輕騎跟隨,如同一陣風,衝進了北門。
白狼的一系列動作太過迅速,雖然很快進了城池,但進城之後,卻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城門內,除了就近的人知道白狼的動作,害怕的讓開了通道。但後面的人就算聽到了轟隆隆的馬蹄聲,也無法躲避。因爲接近城門這一段的街道上,竟然密密麻麻全都是人。你推我擠,根本讓不開。
“速速退往兩邊,否則殺無赦!”
白狼暴喝一聲,鞍扣掛弓,拔出了腰間的馬刀。
張山率領的輕步弓兵緊隨在白狼身後,也到了北門。
雖然白狼的輕騎並沒有刻意殺人,但那幾個中箭的倒黴蛋和地上的血跡,無時無刻的提醒着所有人,讓他們恐懼害怕。
所以白狼入城之後,這裡更加的擁擠。所有人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勁兒,要逃離靈州城。
然而纔不過片刻,混亂的人羣卻發現,又一隊人馬到了!
不同於白狼,不論是性格方面,還是接到的命令,張山的主要任務,就是安民。待看到這種混亂的時候,張山二話不說,立刻率人上前,很快將北門的局勢輕易的控制住了。
雖然有刺兒頭,但也抵不過鋒利的馬刀!
待北門局勢暫時安定之後,張山立刻做起了安民工作。首先宣揚自己等人並非叛軍,而是朝廷的援軍,希望所有人安靜下來,不要狂躁,並宣佈控制城門,禁止出入。讓所有人立刻回家,閉門不出。
待到努羅率領的重甲槍兵到了,張山立刻將北門事務交接給他,自己則率人進了城池。
努羅控制了北門,又立刻分兵,分別向其他三門而去,爭取儘快控制靈州城的所有出入口。
李錚到北門的時候,這裡已經完全冷清了下來。
除了戒備巡邏的三十餘重甲槍兵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一個平民百姓。
點了點頭,李錚帶着青甲戰騎,信步進了靈州城。
有白狼、張山在前控制秩序,李錚進城之後,並沒遇到任何阻攔。雖然他敏銳的察覺到來自街道兩旁房屋裡那些害怕、驚奇的眼神,但卻並沒理會,方向直指縣衙。
到了縣衙,這裡有白狼留下的十騎輕騎駐守,還有周林,也已經在這裡等候。
“主上!”
周林見到李錚,原本忐忑的心,立刻鬆活了。連忙上前作揖行禮,引着李錚進了縣衙。
縣衙裡並不比街道上好,一眼看去,就像廢墟一樣。
“縣衙屬吏逃離的時候,把能夠拿走的都拿走了。”
周林低聲道:“主上,現在該怎麼辦?”
李錚微微一笑,道:“拿走便拿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說着,腳步一頓,道:“我現在需要人手,用以控制靈州,安撫百姓。你立刻發佈安民告示,同時發佈求賢令,不論出身,只要讀過書,自覺有能力的人都可以來縣衙找我。”
周林聞言,深施一禮,轉身離去了。
信步走進縣衙大堂,李錚施施然走到正面主位,跪坐下來。身後兩側,各有親兵昂首而立。
靜寂無聲中,李錚一邊在思考着如何更好更快的控制靈州城,一邊靜候張山等人的消息。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張山、白狼、努羅三人先後到了縣衙。不過片刻,周林也回來了。
幾人各分左右,跪坐於堂下左右兩側,向李錚彙報靈州現狀。
“主公。”
張山首先道:“經過一個時辰的努力,靈州城基本已經安定下來。縣城實行軍管,不允許任何人在街上走動,所有百姓都回家閉門。”
李錚微微頷首,又看向白狼和努羅。
白狼接着便道:“屬下率輕騎入城後,斬殺擾亂秩序者數十人,人頭皆懸於市口!”
努羅也跟着道:“四門都在控制之中,禁止出入。同時羈押執意出城者近百人。”
待這三人說完,李錚才讚賞道:“做的好,不過要繼續下去。在解除禁令之前,不能有任何放鬆。”
“周林,你呢?”
“主上。”周林道:“安民告示和招賢令已經發布,同時屬下讓商行的夥計敲鑼打鼓,滿城宣傳,爭取儘快把主上的意志散播除去。”
“好!”
李錚笑了。
到了晚上,縣衙裡一片燈火通明。
大廳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有相互交頭接耳,廳中一片嗡嗡。
“李老,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人?說是叛賊吧,又不像,說是朝廷兵馬,明顯也不是。”
開口的是一個身着綾羅,頭戴紅色幘巾的胖子。說話的對象,是一個滿身書卷氣的老者。
這老者鬚髮斑白,一身青色儒服整整齊齊,頭上帶着一隻古拙竹冠,用一根木簪子彆着。
這二人跪坐在右首的一、二位,卻沒人表示不滿。大漢朝以右爲尊,右首的一二位,自然地位最高。
李姓的老者微微搖頭,沉聲道:“我也不知。不過從其衣甲打扮和所作所爲來看,也並非是山賊馬匪,你不必擔心。”
“能不擔心嘛!?”
胖子臉上的肉都擠成了一團:“不讓我們出城,又把城裡有些家資地位的都叫到一起,明擺着要敲竹槓嘛!雖然先前沒動粗,但誰知道之後會怎樣?!”
說着,胖子抱怨道:“您說這傅氏也真是的,說走就走,也不通知咱一聲,這下鬧得,唉...”
“慎言!”
老者道:“傅氏怎麼做,是他們自己的事...”老者說到這裡,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良久才道:“叛軍如今勢大,聽說漢陽郡已經岌岌可危,傅氏家主乃是漢陽太守,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