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陽。
在拿下祖厲之後,李錚率軍奔馳百里,在夜間子時奇襲阿陽。李錚親自披掛上陣,以爲先登,鼓舞士氣,又趁人不備,短短兩刻便攻破城門!
大軍士氣如虹,而後殺入城中,守軍根本不能抵擋,一時間狼狽不堪,哭爹喊娘連連退避。連守將,都被荀英斬殺!
荀英斬殺守將,雖然是在大軍大佔上風之際,敵將心驚膽寒之時,但李錚仍然心生讚歎。
自家的女人,怎能不讚?
看着荀英策動青甲戰騎,在亂軍之中左衝右突,掌中一杆長槍好似繁星點點,那嬌喝聲,那英氣,簡直讓人目眩神馳。
沙場女將百年難得一見,更何況還是自家主母?
所以麾下兵丁盡皆奮勇殺敵,士氣簡直爆棚。
不到兩個時辰,阿陽到手。
李錚行事,少有疏漏。戰後,便立刻安排一干防守事宜,避免發生意外,到了早上,纔回到阿陽縣衙。
卸了甲,洗漱一番,退去一身血腥味,用過早餐,李錚這才稍稍輕鬆了一些。
從初一晚上出發,到初三凌晨攻破阿陽,李錚已經兩天沒怎麼休息了。雖然他身軀強壯的令人髮指,但精神上仍然很是疲憊。
不過雖然輕鬆了一些,但仍然有不少的事,需要親自處理。
東、西兩路兵馬的情報,需要細細揣摩分析,與賈詡和荀攸交換意見。所以飯後,就微微閉眼,通過心靈傳遞,讀取來自其餘兩路大軍的軍報。
荀英換了一身常服,靜靜的跪坐在李錚身後,一雙白玉般的手,輕輕在李錚頭部按摩。
良久,李錚睜開眼,面上露出一絲微笑。
察覺到李錚的笑容,荀英將下巴擱在李錚的肩膀上,小貓一樣呢喃,道:“東、西兩路有好消息傳來麼?”
李錚點了點頭,笑道:“東路軍已經將安定東南部諸縣盡皆拿下,雖然北地郡東南部還有兩三個縣仍有敵軍,卻不足爲慮,想來三兩日之後,就能解決。而後,白狼、公達就會率軍南下,攻入漢陽!”
“那麼隴關一線的敵軍不會趁着這個時候,從背後出兵,威脅東路麼?”荀英輕聲問道。
北地郡、安定郡、漢陽郡,依次從北至南。東路拿下整個安定,就將韓遂佈置在涼州與三輔交界的這一線防線撕成了兩段。北邊還剩下北地郡幾個縣,而南邊,就是這條防線的中心位置——隴關。
按照常理,隴關必定會發兵,從背後威脅東路軍,與北地郡遙相呼應。但戰局卻並非如此!
“他們不敢,韓遂沒那個膽子!”李錚笑道:“西路張山在初一晚上,就破了張掖,擊潰了韓遂五萬守軍,而後東進金城郡,破令居、允吾,士氣如虹,直接威脅漢陽西部。而我們這一路,也打下了阿陽,冀城就在不遠處。面對西、北兩方的威脅,你說韓遂是願意放棄漢陽呢,還是寧可放棄北地、安定的幾個縣,而調兵回防?”
荀英聞言,略略一想,不由道:“漢陽現在是韓遂的老巢,而北地、安定東南部的幾個縣,卻如一塊飛地,乃是雞肋,放棄也無妨。”
“聰明!”李錚哈哈一笑,反手把荀英抱了起來,置於懷中,惹得荀英一陣嬌嗔。
“不過...”李錚抱着荀英,眉頭微微一撇:“在金城郡,卻有些麻煩。”
“哦?”荀英眼珠子一轉,道:“我猜郎君一定是擔心湟中的一干胡人吧?”
李錚頷首,道:“是啊,湟中諸胡,其中以羌人勢力最大,燒當羌爲最,而且羌人與韓遂素來交好。金城湟水沿岸,也還有一支盧水胡...”
燒當、白馬、叄狼等部羌人,乃是整個羌族中,最大的幾個部族。隨隨便便就能拉起三五萬大軍。
而湟中盧水胡,則在一定程度上,與李錚有仇!安定盧水胡和河西臨鬆盧水胡的下場,讓他們對李錚充滿了警惕和仇恨。
因爲李錚的民族政策,使得這種仇恨,沒有緩和的可能。所以即便西路軍師賈詡智深如海,也沒有任何辦法。
唯一的解決方案,就是暫時屯駐一部分兵力於允吾,竭力防守,待到解決了韓遂,空出手回過頭來,再找這些胡人算賬。
不過如此一來,西路軍能夠動用的兵力,就大大的減少了。要依城池防備金城諸胡,按照賈詡的推斷,至少需要五千精卒!
“此戰一定要快,拖不得啊...”李錚想着,不由微微嘆了口氣。若是戰事拖延,等到韓遂緩過氣來,與周邊諸羌聯合起來,就不好對付了。
雖然李錚已經吃下了大片區域,但此戰傾巢而出,李錚的計劃,是擊滅韓遂,吞併整個涼州!
“這樣的話...郎君,何不再從白水川調集一部分兵馬?”荀英想了想,道:“白水川地勢有利,防禦設施齊備,水潑不進。而且匈奴人內部又生了亂子,想必短時間內,不會對白水川動心思。”
這一點李錚正在考慮。
李錚麾下的兵馬,加上一干奴籍,已經超過六萬人。此戰調集了四萬餘大軍出征,除去一些必要留守兵馬的重要城池,只有白水川上,還有一萬餘人。
微微頷首,李錚點頭,道:“文和和公達也是這個意見...我剛纔想了想,白水川的防守,大約四千人就足夠了,可以抽出八千兵馬。”
既然做了決定,李錚便不再耽擱。
軍情如火,越早越好。
於是便通過藍翔鳥,開始聯絡白水川周肥和王老虎。
任何族羣,基數越大,規模擴大就越快,藍翔鳥自然也一樣。除了此戰三路兵馬帶走的三百隻,在李錚治下的領地中,每東西南北一百里,就佈置了一個聯絡點。
不片刻,李錚便將命令,通過一隻只藍翔鳥,傳達到了白水川。
接着,李錚又將這個決定,傳遞給了東西兩路兵馬統帥。
正如李錚、荀攸和賈詡所料,韓遂在得知連戰不利的情況之後,立刻便決定,收攏兵馬!
在韓遂看來,他與李錚相比,最大的優勢,是手裡兵馬的數量。除此之外,任何一個方面,他都比不上李錚。
尤其是小規模交戰,韓遂算是領教了李錚那些奇特兵種的戰力。
所以韓遂覺得,應該以自己的優勢,對李錚的劣勢,如此,纔有勝算。否則大軍散落各地,就容易被李錚逐一擊破,到時候那纔是無力迴天。
要勝李錚,只有集結優勢兵力,迫其正面交戰!
打定主意,韓遂立刻下令,將漢陽隴關樑興一系兵馬、隴西狄道一系兵馬盡皆集結到冀城,準備在這裡,與李錚死磕!
韓遂的動作,盡皆在李錚眼中。撒出去的藍翔鳥,將韓遂的兵力調動,完全傳遞回來,讓李錚看的清楚明白。
對於韓遂的想法,賈詡和荀攸都能猜測出來。不過李錚卻不在意,反而還高興。韓遂怕分兵,李錚同樣怕分兵。
因爲李錚手裡的兵馬更少,分薄之後,就顯得力量不足。
而且,李錚的目標是吞下整個涼州,能夠一戰而定,那是再好不過。
現在的戰局已經很明朗了,等到東、西兩路兵馬齊聚,必然要在冀城之下,與韓遂大戰一場。
因此,李錚決定,把數量最少的三十頭金翼虎騎也調來!
當然,李錚還要有所防備。
現下,距離冀城最近的,就是李錚這一路人馬。若是在韓遂將兵力完全集結起來的時候,東、西兩路兵馬尚未齊聚,那麼有可能韓遂會主動出擊,針對李錚這一路兵馬!
所以說,雙方之間,還爭一個時間差!
誰先集結,誰就佔據先機!
涼州的局勢風雲變幻,但短時間之內,卻未能被人察覺。一者朝廷正值新舊交替,各方勢力正在分餡餅,沒時間理會。二者涼州遠在邊塞,沒有一個月時間,根本就傳不出去。
不過即便如此,李錚的名頭,還是隱隱在中原一些人之間開始流傳。
洛陽,平樂觀。
平樂觀建於高祖年間,本在長安。後經歷戰亂,長安幾近被毀,東漢遷都洛陽,於是將長安的一干特色建築,也盡皆照搬至洛陽。比如上林苑,也是一樣。
平樂觀又作平樂館,大作樂處也!
這裡,常常是文士豪客流連之所在。其中酒肆、妓館,多不勝多。
平樂館中,一間酒肆雅閣內,有四位文士圍坐於案桌前,正在飲酒聊天。
正北方坐着一位面如玉冠,丰神俊朗的青年。這人面帶微笑,氣質溫潤如玉,任誰見了,都會產生好感。
左側則是一位衣着簡樸,渾身上下似乎沒有半點特色,氣質有些頹廢的青年。
右側之人卻是比之前這二人大了一些,約莫有三十多歲。其面容剛毅,眼神銳利,打扮中規中矩,端坐姿勢挺拔,飲酒之時,一絲不苟。
至於正南,則是一個弱冠少年,看起來還不到二十。這少年眼神迷離,衣襟敞開,整個人半躺着,一隻手端着酒爵,一隻手撐着地面,一臉的嬉笑之色。
“啊呀,文若兄,”弱冠少年痛飲了一口美酒,微眯着眼,笑嘻嘻的看着正對面的丰神青年,道:“聽說小英子嫁人了?誰那麼有福氣,能得小英子垂青?嗯...想來一定很好玩!”
丰神俊秀的青年不以爲忤,笑容如水,道:“小英七月初一的婚期,可惜夫家遠在涼州,我等脫不開身,不能參加。否則郭小弟又能痛飲一場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