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纔鎮下心神,荀攸不由長長的出了口氣。
他緩步走在大廳中,小心翼翼的撫摸牆壁上的神秘紋路,那種謹慎、敬畏的心態,一覽無遺。
荀攸雖然見多識廣,胸有韜略,但畢竟只是一個凡人。不要說他,即便是李錚的那個時代,任何人見到戰騎大廳的存在,恐怕表現更加不堪入目也說不定。
“真真是神靈手段啊...”
荀攸觸摸着紋路,看到那些光芒完全無視自己手指的遮擋,仍然順利的沿着紋路跳躍穿梭,種種神奇的現象,讓他神色迷離。
李錚哈哈一笑,道:“呆會兒讓你看看真正的神靈手段!”
荀攸回過頭,神色裡盡皆是探究,卻並沒說話。
走出戰騎大廳,荀攸擡頭仰望着冬日的太陽,彷彿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這大門內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看了戰騎大廳合成山嶽狼騎的過程,那種神奇的無法言喻的方式,讓荀攸爲之瞠目。
“這造物手段,莫非女媧神力!?”
他喃喃自語。
“是否是女媧神力,我也不知道。”李錚早先的確不信神,但自從穿越之後,就變得將信將疑。
“青甲戰騎、山嶽狼騎,就是這麼來的?”荀攸又問。
“就是這麼來的。”李錚笑道:“若非原材不夠,自行繁衍又需要相當的時間,否則我麾下戰騎之強,必能橫掃天下!”
荀攸聞言,沒贊同,但也沒反駁。
李錚並不在意荀攸是否回答,是否贊同。或者說現在不在意,畢竟荀攸還不是他的人,怎麼想,與他無關。
“走吧,去那邊看看吧。”
指着與戰騎大廳並排着的食料研究中心等建築,李錚一邊對荀攸說着,一邊信步而走。
進入食料研究中心,其中的格局,與戰騎大廳類似,但又不盡相同。
這裡面的光芒,是柔和的綠色,牆壁和地面上的紋路,也有些差別——如果說戰騎大廳中的紋路豪邁粗獷,這裡面就顯得溫文爾雅。兩種風格,一眼看上去,就能察覺到其中的不同之處。
“你想要知道的參麥,就是通過這裡合成而來。”李錚笑着介紹道:“除了參麥,還有專供戰騎食用的一種牧草——茅蓿,也一樣。”
逛完了食料研究中心,一行人出來之後,並沒有接着進入甲裝研究中心。
“旁側裡這棟建築,就是甲裝研究中心。”李錚指着甲裝研究中心,對荀攸道:“這裡面主要用於研究解析甲裝配方,真正打造甲裝的地方,在那邊。”
指着不遠處的鍛造中心等幾棟建築,李錚道:“就是那裡。”
荀攸放眼望去,便見不遠處有三棟外部風格與戰騎大廳等建築差不多的建築。在那三棟建築之間,一個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推着板車,揮灑着汗水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說完,李錚又指了指甲裝研究中心旁側一棟規模差不多,但看起來十分粗糙的巨大建築,道:“那是戰騎技能中心,可惜因爲條件不足,還沒有開啓,暫時沒有參觀的價值。”
說着話,李錚便引着荀攸往鍛造中心而去。
亦步亦趨的跟隨李錚將鍛造中心等三棟建築一一參觀瀏覽了一遍,親眼看到一套套或是金屬甲冑,或是皮質甲冑的精良甲裝,被輕而易舉的成批量鍛造出來,那種行雲流水的生產方式,那種鍛造過程完全不需要人力參與的神奇方式,着實讓荀攸爲之震驚。
“只要有足夠的原材。”
李錚笑眯眯的說道:“我就可以打造出足夠多的精良裝備,隨便就能拉起一支強大的力量!”
荀攸無言以對。
“我有精銳的戰騎,精良的甲裝,高產美味的參麥...最重要的是,我有這些——”李錚指着戰騎大廳等一干建築,豪情萬丈道:“公達先生,你說,我是否有資格覬覦這萬里江山?!”
“也許我現在的底蘊還不夠,但我有那個潛力,不是麼?”
荀攸默默點頭。
良久才道:“荀某終於知道你的野心和信心從何而來!想必,那些匈奴別落的俘虜,也見過一些神奇的東西吧?如神靈般的手段,蠻夷自不敢反抗,難怪你心安理得的馭使他們。”說着,荀攸腳步一頓,轉言道:“那麼,荀某以後是不是就只能呆在這裡了?”
“公達先生是聰明人。”李錚哈哈一笑,道:“我說過,短時間內,我不會讓公達先生走出靈州。”
一邊說一邊走,李錚瞥了眼身後的荀攸,笑道:“對了,忘了告訴公達先生,你的一干隨從,也被我請到了草場修身養性,想必片刻之後就到,保證不落下一個。”
荀攸一怔,看向李錚的目光裡,卻竟然多了一絲讚賞,道:“沒想到李校尉竟然如此縝密,荀某佩服。”
“哈哈,關乎身家性命的事,由不得我不縝密呀。”
雖然,李錚的真正根基,其實存在於他的腦海深處。但草場現在的力量,相較而言,的確很是微弱。很多可以稱之爲秘密的東西,李錚雖然沒有刻意隱藏,但也不能傳的太廣,須得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畢竟,不論是大漢朝還是韓遂,抑或者北邊的匈奴人,甚至於荀攸背後的荀氏,都還不是他現在所能應付的。若是出了意外,李錚只能逃出性命,另起爐竈。
然而,時間不等人啊。
重新開始,要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需要的時間精力,李錚耗不起。所謂一步先,步步先,越早爬起來,以後自然就越順利。
“也罷。”
這麼一會兒功夫,荀攸又恢復了翩翩風度,露齒一笑,拱手道:“荀某就任由李校尉安排。”
“哈哈...”
李錚大笑起來,道:“公達先生果然是個妙人。”說着,向趙五招了招手,道:“我準備讓公達先生接替你負責草場的所有事宜,趙五你覺得怎麼樣?”
趙五卻是一笑,道:“主上明鑑。僕早有力不從心的感覺,荀先生大才,只要能爲主上分憂,僕甘願讓賢。”
李錚滿意一笑,拍了拍趙五的肩膀,頷首道:“你識得大體,我很高興。”
將荀攸強行留在草場,是李錚的臨時下的決定。
起初,李錚雖然十分渴望、欣賞荀攸,但自認爲還沒有那個資格。所以行事間,雖然交流看似無礙,但其實有些疏遠。
然而荀攸的尋根究底,卻讓李錚下定了決心攤牌。
說不上後悔。
也許是因爲李錚太渴望人才,潛意識裡相信,荀攸在看到他的一切底牌的時候,心裡的想法會有所轉變。
也許是年輕氣盛,一時衝動也說不得。
當然,李錚自己也是有所考慮的。
如果不是荀攸,而換成是他的小叔荀彧,那麼李錚一定不會攤牌。荀彧是怎樣的性格,李錚不知道。
但從那些模糊的記憶中,李錚知道荀彧的最後下場。
似乎是因爲在曹操與漢室之間,總是猶豫不決,甚至更傾向於漢室。最終導致不被曹操信任,最後鬱鬱而終。
要知道,那可是在荀彧跟隨了曹操很久以後的事了。
曹操對他不好嗎?肯定不會!
既然如此,荀彧還有這樣的猶豫,這就說明,在他的心裡,有的因素,比曹操這個主公還重要。
但荀攸則不一樣。這個人的性格,更豁達一些。對人對事,看的更開,並不迂腐。
當然,這只是李錚自己的一些猜測,這人的性格到底是怎樣,還得深入瞭解之後,才能真正知道。
現下荀攸就在他眼皮子地下,以後有的是時間瞭解,李錚並不着急。
帶着荀攸和趙五二人,將整個草場遊覽了一遍,趙五在一旁給荀攸做解釋,也有交接工作的成分在裡面。
一天時間就這麼過了,天黑的時候,荀攸的一干侍從,也全都被帶到了草場,絕了荀攸暫時的一些念想,讓他頗爲無奈。
晚宴極爲豐盛,用李錚的話講,就是給荀攸接風洗塵。
雖然荀攸沒有認他爲主,但畢竟要開始爲他工作,即便是半強迫性質,不太讓人放心。
晚宴之後,李錚與荀攸二人走出屋子,一邊散步消食,一邊閒聊。
“公達先生,”二人並排而行,李錚笑道:“我李錚現在的情況,你大約基本上都知道了。很多秘密,原本是完全不會對外人開放的,但偏偏就讓你全都知道了,你看我對你多好?”
荀攸微笑着,心裡嗤之以鼻。
李錚見他不說話,繼續道:“我有這麼多神奇的底牌,自然有問鼎天下之姿,況且我現在手下無人可用,你若是心甘情願爲我所用,以後必定是開國功勳,名留青史不在話下呀!”
繼續忽悠。
對這一點,荀攸心裡也清楚。
李錚的這些神奇的東西,是極爲有潛力的底蘊。的確如李錚所言,他無人可用。如果荀攸就此認主,那就是他手下第一號大能,以後的前途自然無話可說。
但李錚這種半強迫性質的羈押,讓他十分不爽,是否認主,還在兩說。
“李校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請說。”
“如果我被羈押在此數年,朝廷和家族不得半點音訊,你該如何交代呢?還有傅南容那裡,你又有什麼說法呢?”
“哎呀...”李錚一拍額頭,面露驚色,連忙對荀攸行了一禮,道:“多謝公達先生提醒,否則我差點就忘了這茬,幸好幸好!”
荀攸微微一笑,不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