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這邊的異動驚動了正在看戲的秦逸,沉聲詢問着。
蘇盼兒沒說話。
鳳汐月的身子都在顫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地笑容,趕忙低聲稟報着:“回稟聖上,妾身……妾身臨出門前吃多了些點心,多灌了幾杯水,所以,所以……”
那遲疑的話語,配合她扭扭捏捏的神態,讓秦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派個人帶她去恭房。”
秦逸隨意吩咐着身旁的一名近身侍衛,又轉頭繼續觀看起眼前的歌舞來。
鳳汐月趕忙道謝,這才領着貼身侍女快步隨着那名近身侍衛下去了。
走到半途,她下意識回頭看向蘇盼兒的方向,又很快離開了。
蘇盼兒微微蹙眉,隨即收回視線。
暗歎!
人,總是要爲自己所做的一切買單,即便不是現在,也會是在不久的將來。
而鳳汐月現在,不就是在爲她的行動買單嗎?
就是這單的費用過大,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這份能力買單!
臺下的歌舞很快又換了曲目,可蘇盼兒的心思卻全然不在歌舞上。
她悄然打量周圍,這才發現宣德樓上,看似雜亂的擺設和侍衛所站立的位置,實則井然有序。那些看似有漏洞可鑽的地方,實則附近都合理安排了足夠的人手,就等那些“飛蛾”撲過來,便立刻能作出合理的對應之策。
看來,今晚果真有大事要發生!
就在蘇盼兒將周圍的一切暗暗記在心裡時,她懷中的小糖豆突然扭動着小身子。
“噓噓……母后噓噓……”
時刻注意着這邊的隨身伺候的乳母趕忙靠過來,低聲稟報:“娘娘,小公主怕是要小解。不如讓奴婢把小公主抱下去吧?” www▪Tтkд n▪c o
“不用了,讓我來吧。”
蘇盼兒只略微考慮片刻,便決定下來。她眼下的肚子越發大了,懷着雙胎這身子太圓滾,壓迫着膀胱,讓她頻頻跑茅廁。眼下坐下這麼長時間,也到了該出清“存貨”的時候了。
她回頭靠向秦逸那邊低語:“聖上,小糖豆要換一下衣裙,妾身先帶她下去,片刻就回。”
秦逸回頭,目光如炬掃過她懷裡的小糖豆,點了頭:“快去快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妾身明白。”
蘇盼兒應了聲,抱着小糖豆下去了。
隨同在她身旁的還有玖蘭和蕭嬤嬤二人,額外另有兩名護衛跟隨左右。
蘇盼兒跟隨帶路的近衛前行,前方的小燈籠微微搖曳,從之前的燈山燈海出來,再看那一丁點亮光,只覺得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
樹影婆娑,帶起叢叢迷霧。空中零星散落的白雪飛着舞着,不讓人覺得美,反而帶給人透心的涼意。
蘇盼兒下意識拉攏了小糖豆身上的斗篷。
這件由柔和的雪狐皮做成的斗篷很是暖和,把小糖豆整個都包裹在裡面,唯獨露出半張小臉。
她空出一隻手來,輕輕彈去斗篷上方的少許積雪。
轉過一道彎,蘇盼兒突然伸手拽了把領路的近侍,把他拖到身後:“噓!別說話。”
蘇盼兒制止了他開口,這才偷偷探頭看去。
前方不遠處的樹影下方,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從二人糾纏的姿態看來,兩個人明顯是熟悉的。
“放手!”
那女子呵斥着:“你再這般,是想讓旁人看見嗎?本嬪可是聖上的人,你還要不要命了!”
樹影下的男人話音明顯有些高。
“不要了!你既然作出了這等事情,還怕旁人說出來嗎?你……唔唔……”
那男人還想再說,卻被那名女子掩住了口鼻。
“……求求你了……我,我……”
那女子的低泣聲幽幽傳來,卻讓蘇盼兒下意識握緊了雙拳,目光分外深沉。
她的內勁深瀚,即便現在由於懷孕不能妄動內勁,可耳聰目明的她依然聽清了二人的對話。這鳳汐月膽子可真大!
“娘娘,是鳳昭儀!”
身旁的蕭嬤嬤驚喜的低喊出來,她雖然聽不見二人說了些什麼,卻不妨礙她對此事作出論斷,下意識湊到蘇盼兒身旁:“娘娘,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呀!鳳昭儀勾結外男,和外男拉拉扯扯,您只要在此刻去稟報聖上,捉他們一個現行。不就什麼都解決了嗎?”
蕭嬤嬤心頭一片火熱!
鳳汐月這個小妖精,她早就看她不是個好人。裝作一副三貞九烈的模樣,實則盡做些男盜女娼之事。眼下這等勾結外男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得?
想到前幾次她明示暗示,甚至還以說故事般,提及鄉下有些人家妻妾間“去母留子”,或者“一屍兩命”“難產”等等說詞,結果不但沒有被娘娘採納,反而被娘娘罰跪,更被罰了一個月的月例。
可眼下的事實證明,這鳳汐月就不是個好東西。
“娘娘,您速速作決定呀,遲則生變!”
再晚,等那拉拉扯扯的二人各自分開了,可就什麼都晚了!
蘇盼兒的眼裡閃過一抹掙扎色,最終悄無聲息地倒退了兩步,退出視線範圍。
“走!”
她低聲吩咐着,率先疾步折轉。
蕭嬤嬤這下高興了!
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其餘幾人也隨即跟上。
等轉過一個彎,蘇盼兒回頭看去,遲疑片刻,回頭吩咐幾人:“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泄漏半個字。違者,重責!”
她是對衆人說話,目光卻徑直盯着蕭嬤嬤。
蕭嬤嬤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裡,完全鬧不明白皇后娘娘此舉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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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苦口婆心勸阻着:“爲什麼啊,娘娘,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您可不要一時犯渾,您要知道這等機會可遇而不可求呀!您……”
她激動得身軀都在隱隱顫抖着。
“住口!本宮決定之事,還輪不到你來質疑!”
蘇盼兒沉聲怒斥:“做你該做之事。你也是伺候在本宮身邊的老人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難不成還要本宮來教你?這些年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