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了一下,老爺子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有逼婚的嫌疑。
楊翩舞等幾位兄弟姐妹卻開始一臉不善地盯着雲魔神。這小子把咱家蘭花吃幹抹淨,你說帳不立馬歡天喜地結了也就算了,連記個賬都不這麼不乾脆。哼,楊家幾個血氣方剛的哥哥輩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若這小子說出讓蘭花爲難的話來,就算功力遠不如人家也要跟他幹上一場。
其實大家真的誤會了。
雲魔神皺眉了,一方面是因爲他全然沒有訂婚的自覺。所謂兩情相悅一事,不該是一桿進洞,直接把婚結了,送入洞房,再生上那麼一兩個鬧心的娃,行雲流水一條龍纔是正道呀。
而另一方面,楊老爺子的話着實讓他心中一動,想起了雲王朝熟悉的一切。若是知曉他已經有了想要相攜一生的心上人,妖孽爹該會大呼牀戰三百回合以示慶祝,桃花娘該會喜極而泣。
還有云小胖說過,三哥若要成婚了,他要給三哥打造一張全黃金的大牀,耐折騰。二叔說小三王爺若要成婚了,便讓那一輩子只識得拿刀砍人五千黑龍衛,刀柄系花,雄糾糾氣昂昂地爲小王爺迎親。
一時間思緒如潮涌,今日楊家濟濟一堂又同仇敵愾的一幕,仿若一把鑰匙,打開了雲魔神的記憶,雲朝的人和事,一個個,一幕幕鮮明而生動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漸漸地,雲魔神的眼睛裡浮上了一些緬懷和遺憾的神色。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兩家人能夠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共同見證他和蘭花的婚事。若真有那麼一天,一切便圓滿了,心裡爲雲朝空着的那處角落,亦不會每每想起便溢滿悵然若失。
雲魔神驀地想起楊宗武的雷炎刀,青城的天玄劍。這兩柄神兵利器都在這個空間出現了,那九黎鞭,枯元弓,破塵錘定然也不例外。
若是集齊了五大神兵,是不是他可以再度開啓回到雲朝的通道,圓了這樁心事?傳言大漠密藏的開啓與當世神兵息息相關,此次的大漠兵團賽,看來正是將此事一探究竟的契機。
想到這,雲魔神一向跳動穩健的心也不禁有一剎那的漏拍。
看來楊老爺子提到的訂婚一事,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待他找到穿梭雲朝的辦法,又找到蘭花失蹤的孃親,到那時,他與蘭花的婚事,將十全十美,終無遺憾!
楊老爺子提到此事時,蘭花俏臉一紅。一直注視着雲梓焱的蘭花看到了他眼中那熟悉的遺憾。猶記得當日問及他的父母,雲梓焱眼裡淡淡的無奈。他說他的父母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這樣模糊的回答,在蘭花的心裡,一直認爲他的父母已然離世,也因此在以後的日子裡更加小心翼翼,未免觸及此類話題而引起雲梓焱的感懷身世。
心裡閃過一絲歉意,蘭花輕輕拉住了雲魔神的手,朝楊老爺子道:“祖爺爺,我們現在這樣,其實挺好的,這些事,等找到我娘再說也不遲。”
感受着蘭花柔柔軟軟的手掌怯怯地握着他的手,雲魔神飄着的思緒總算着了地。
大手堅定而迅速地將蘭花的小手包裹在手心裡,雲魔神歉然一笑,“老爺子,我在這裡確實孤身一人,無親無故。”將蘭花悄悄拉近了些,雲魔神的眼底盡是柔意,“着實是委屈蘭花了。”
雲魔神是真心覺得委屈了自家媳婦兒,若是在雲朝,趁着他和蘭花的大喜事,他不把雲朝那幫傢伙的家底掏光,把他們珍藏多年的寶貝給大義凜然地搶過來再借花獻佛討好自家娘子,他就不是雲王朝最不可得罪的小王爺。
而今,除了他這個人,好像他還真拿不出襯得上自家媳婦的寶貝來。
這一想,雲魔神的心裡萬般不是滋味。
楊家人愣住了,這樣一個妖孽般的高手,竟然還是野生野長的?對於雲梓焱沒有想象中隱匿的家世或師傅,楊家人倒不覺得失望,對於他們來說,雲魔神本人,就是最大的寶藏。
唯有在政壇如魚得水的楊宗文,聽出了雲梓焱言語裡的不妥之處。“在這裡孤身一人”,什麼叫在這裡?難道在別處他就不是孤身一人了嗎?楊宗文倒也沒有問出聲來,就今天雲梓焱的表現,楊家人是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老爺子聽着他們小夫妻的話,老臉微微一熱,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世界,他先前實在不該冒冒然就開口逼婚。這麼一想,老爺子便出聲道:“倒是老頭子我唐突了。咱家其實不在乎那些繁文縟節,你和蘭花的感情,我們心裡都清楚,也都滿意。過兩天找個好日子,咱一家人好好聚一聚,也算是把你和蘭花的事先定下來。”
老爺子剛說完,雲魔神便脫口而出,“那不成。”
不成?老爺子蒙了,不講究那麼多了還不成?你這小子有完沒完,真當我楊家上趕着將寶貝女娃嫁給你。好吧,雖然確實真有那麼一點意思,老爺子心裡腹誹着,可你小子也不能這樣得寸進尺地打擊我老人家的熱情。
老爺子正要氣呼呼地說話,便聽到雲魔神低沉又清朗的聲音正兒八百地響起:“我和蘭花的婚事自然是要定下來的,但該行的禮數依舊要做得周全。”沒將雲王朝搜刮一遍來給自己的女人獻寶,雲魔神已經覺得心有愧疚,豈能再這般隨隨便便把婚事定下。
自己的女人可能不在乎,可作爲男人,他不能不重視。
雲家上一輩的三個老男人都有共同的一條金科玉律。關乎自己心愛女人的事情,萬萬馬虎隨便不得。男人一隨便,女人關門不給見。一定要打起對付敵人的一萬分的精神,燃起與娘子花前月下的那一千分得熱情,做好百分百的全盤考慮佈局,爭取每件事情都能讓娘子十分滿意,從而對你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平日裡的瑣碎之事尚且要這樣,何況是訂婚這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感受着手心那柔膩的肌膚,雲魔神破天荒帶着商量的口吻道:“訂婚這件事情,我這邊便交由向清厲和世外桃源那胖子去處理,儘量爭取讓大家滿意,這樣可好?”
老爺子的嘴角一抽,這天下,打出青城劍派聯合世外桃源的名號還有問別人好不好的事情?有了他們兩人的作保,即便什麼都不做,什麼都沒有,他楊老爺子也要開開心心說句十分滿意,還說什麼儘量爭取的狗屁不通的話。 要不是看這小子一臉真誠的樣子不容有假,老爺子真要懷疑是不是存心說這話來膈應他。
“一切由你做主即可。”老爺子脫口而出。說完心中不甚平衡,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想娶得楊家一女子,如今倒好,他身爲楊家最高的執掌者,竟然連寶貝曾孫女的婚事都讓別人做主。
老爺子看着已經回過神來篤在一旁默不作聲看熱鬧的楊宗武,氣不打一出來。這混蛋小子定是在雲小子手下吃了不少虧,如今倒樂得看他這個老頭子的好戲了。
老爺子沒好氣地揮揮手,“今日大家都累了,宗武幾個跟我過來,小舞安排下蘭花的住處,餘下的人便各自散了吧。”
老爺子一聲令下,楊家衆小子打了招呼後便各忙各的去了。
楊翩舞將蘭花帶到一處環境清幽的別墅裡。
楊翩舞的心情是說不出的雀躍開心。楊翩舞絲毫不嫉妒擔心蘭花的迴歸會分去楊家衆人對她的疼愛。反之,楊家一門只有她一個女娃,楊翩舞無時無刻都盼望自己能有幾個血濃於水的親姐妹,能夠像楊真宏他們幾個臭男人一樣連成一氣,平日裡毫無避諱地說說鬧鬧,遇到事情又有個商討說點女孩心思的對象。
所以將蘭花帶到別墅裡,楊翩舞的嘴就一刻也沒有停過,完全無視一路跟在他們身後的雲魔神那張沉得可以滴出水的臉。
楊翩舞一個勁地帶着蘭花周圍竄,介紹着這別墅裡周到齊全的設備。
小跑着下樓,楊翩舞興致勃勃地道:“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蘭花,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跟別人是不同的。打從心底,我從一開始就對你有種莫名的親近感。果不其然,蘭花,我們的關係果然是不同尋常的!”楊翩舞興奮得直拍手,“蘭花,你說我今晚流下來陪你好不好,我從小到大,做夢都想有個好姐妹,一起睡,一起笑。”
楊翩舞的嘴,在看到坐在樓下沙發上,瀟灑地翹着二郎腿,半挑着眉看着她的雲梓焱時,終於閉上了。
雲魔神心裡不是滋味,很不是滋味。
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怎麼聽怎麼不舒坦,因爲怎麼聽怎麼都像是他該說的話。當然,把做夢都想着有個好姐妹的好姐妹三個字換掉,換成好女人就更恰當了。
“雲,雲梓焱,那個,”楊翩舞發現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自己的舌頭居然打結了。找上這麼一個男人,蘭花的膽量勇氣果然要比她大得多。
“不好意思,我們姐妹相認,一時太過興奮,把你給落下了,我這就帶你去你的住所。”楊翩舞一臉討好的笑。
蘭花微微掩嘴一笑,朝雲魔神調皮地眨眨眼,眼睛裡閃爍着絕對是樂見其成的光芒。
雲魔神的心裡不爽了,很是不爽。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把他排斥在外,怎麼聽怎麼反而他是多餘的。這看起來眉清目秀的女人,腦袋裡塞的都是草嗎?他一路默不作聲地跟着來,還真當他是一隻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狗嗎?
現在的他絕對是一頭狼,還是餓了好久,眼睛都發青光的狼!
雲魔神修長的手指在沙發上輕輕彈了彈,楊翩舞的心重重跳了跳,全身汗毛豎起。
“今日演武你和蘭花先後與流沐春的對戰,其中的招式技巧可圈可點,還是有不少改進的地方。”雲魔神的聲音悠悠傳來,一副敦敦教導,語重心長的高手風範,“本來我打算打鐵趁熱,與蘭花好好探討探討她今日一戰的不足之處。如今看來,還是楊小姐精神氣力甚佳,不若我們便移步到練武廳,我與楊小姐好好切磋切磋。”
雲魔神一挑眉,目光流轉,很是傲嬌地說:“這樣的大好機會,楊小姐想必定是不甘錯過。”
言罷,一彈衣裳,緩緩站起身子。
楊翩舞聞言身子一僵,腦袋瓜子裡立馬浮現了雲魔神手掐着艾塔兒的脖頸,一副嗜血冷酷的模樣。
切磋,切磋,是被他切成幾段再搓圓捏扁嗎?
楊翩舞后知後覺地一個哆嗦,這才發現雲魔神說這話的時候那蘊含着的陰陽怪氣,意有所指。
這男人,難道連人家一對姐妹一個晚上一個被窩聊一個天都吃醋嗎?
霸道,果然是太霸道了。楊翩舞第一次泄氣地發現,自詡龍首的楊家,竟找不到一個人來好好教訓眼前這個霸道的男人一頓。
楊翩舞朝蘭花投去一個抱歉而又憐惜的眼神,吐了吐舌頭,整個人瞬間跨了下來,諾諾地道:“那個,我突然覺得手腳痠疼無力,頭暈腦脹,心肺發熱,一定是今天比武太累,見到蘭花太興奮所致。我這個狀態實在不宜再度動用內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楊翩舞拍拍額頭,“我還是找三叔拿點跌打藥油去。”
“哦?”雲魔神聲音微擡:“楊小姐和蘭花姐妹情深,今日不是要秉燭夜談嗎?”
楊翩舞不着聲色地吞吞口水,乾笑一聲:“來日方長,來日方長,我就先告辭了。”說罷,頭也不回地飛奔出去,哪裡有半分手腳痠疼無力的症狀,哪裡還記得要給雲魔神另尋個住處?”
“蘭花,不是當姐姐的不仗義,實在是你這個男人氣場委實也太強大,太嚇人了點。”楊翩舞邊跑心裡邊想,“還是我的顧明瀚好,又平易近人又不會胡亂威脅揶揄人家。”
看着飛奔出去的身影,雲魔神終於露出了一個算你識相的微笑。
這一笑,猶如吹皺的一池春水,波光盪漾。
蘭花挑挑眉,若無其事地走下樓,朝着心情大好的雲魔神淡淡地道:“雲先生真是精力充沛,神采飛揚,”輕嘆一聲,“我就不行了,今日一戰,體力嚴重透支,需要好好養精蓄銳。”
“雲先生請自便,我洗漱睡覺去也,擇日再向先生討教打架羣毆的技巧。”說完,蘭花轉身昂首挺胸地走開了。
雲魔神的眼睛就這樣盯着撅着屁股離開的媳婦兒,眸中星光閃閃。
往日裡雲梓焱三個字的稱呼是平輩論交,如今稱呼變成雲先生,爲師者,從此自當不厭其煩,不辭辛苦地進行不日不夜的傳道授業解惑。
這般想着,雲魔神施施然踱步隨着蘭花而去。
換成長裙,在鏡前挽發的蘭花,突然看到鏡中洗漱間的房門打開,雲魔神□上身,嘴角微微翹起,施施然靠在門框處。
“你怎麼來了?”每次看到雲魔神這幅慵懶恣意的模樣,蘭花的臉頰就不禁發熱。
“爲師心心念念想着徒兒方纔在演武場的傳言,要爲師好好交代一番,爲師萬萬不敢怠慢。”雲魔神言語殷切。
“交代便交代,有必要脫 ,脫了衣服嗎?”隨着雲魔神步步逼近,蘭花言不成句,“還有,什麼時候你成了我師父了?”
長臂一撈,圈住了蘭花的纖腰。俯視着,身體帶着灼人的熱量,雲魔神低沉的聲音響起:“最有誠意的交代,不是裸裎相對嗎?”
手臂收緊了些,感受到蘭花胸口處漸漸加速的跳動,雲魔神嘴角一勾,“雲先生是你叫的。先生二字,不是師父是什麼?”恍然大悟般閉上眼睛又睜開,雲魔神輕嘆一聲,“我倒是忘了,先生,按你們的話說,就是夫君之意。蘭花兒的心思,我懂了。”
蘭花第一次驚覺,這向來心思深沉,不動聲色的雲梓焱,原來可以這般能言善道,風騷妖嬈。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陪兒子在武館習武,
老公發來短信:我們幾個要去打牌喝茶,今晚辛苦你啦,老婆。
想想回了一句:可以,明晚交多次公糧,昨晚我沒爽夠。
收到:靠!
於是回:這是不願意還是力不從心?
緊接着收到: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爆發:你個傻x,我打的是短信!
雖然留下來看文的人很少了,但依舊滿心歡喜感恩。一有空就刷留言的事我會亂說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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