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噠噠噠噠噠噠。
騎着快騎的數位斥候,帶着又喜又急的臉色往潼關衝來,來到關下便是吆喝道。
“快,立刻打開閘門。我等有喜報報給主公!”
而在關頭上的守軍,見這些斥候身後並無大軍,連忙便是令下面的人打開了閘門。被大火燒得一大片都是黑乎乎的閘門緩緩地打開。幾名斥候策馬奔入關內後,滾鞍下馬,便是衝向關內樓臺。
“報!!涼州,涼州大軍撤了!!”
那跑在前頭的斥候差點滑倒,剛見到文翰的身影,便止不住狂喜地報道。
而文翰正與關羽、徐晃在商議接下來的對策,他們皆是苦惱無比,經過剛纔的一戰,他們幾乎損失了大半的兵馬,關內的守軍剩下不到四千人。一旦這大雨停下,若是他們還想不出對策,只怕他們將會在涼州大軍的衝殺下,死無葬身之地!
畢竟,奇蹟不會連番的出現!
文翰瞪大着眼睛,神色由驚愕迅即的轉爲狂喜。而坐在一旁的關羽和徐晃亦是騰地站了起來。涼州軍撤了,這便代表着潼關安全了,代表他們成功阻止了董卓遷都將會害死數十萬洛陽百姓的悲劇發生。
斥候的報喜聲傳到了周圍數十個正在巡邏的士卒耳裡,而這數十個士卒不禁地歡呼起來,激昂充滿喜悅的聲音,又是傳在了數支巡邏隊伍的耳裡。於是涼州軍撤退的消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蔓延,很快整個潼關內,響起了一陣陣振奮而又充滿激情喜悅的高呼。
在這一刻,潼關內的四千將士,他們的身影豁然變得魁偉。
而文翰得知這消息後,先是強壓內心的喜意,又是派出數支斥候的隊伍到潼關腳下一帶打探,以防涼州大軍撤退只是一個引蛇出洞的幌子
。
與此同時在潼關的山腳下,一隊數十人的小隊伍正在穿越一林間往弘農的方向疾奔而去。
“賈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在隊伍內,陳兵好幾次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抵不過心中的忐忑向賈詡問道。賈詡深沉着臉色,望了一眼陳兵,然後淡淡地道。
“我們回涼州。”
“什麼!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成了逃兵!”
聽到賈詡的回答,陳兵頓時驚呼起來,而他身後的數十兵卒皆是一震,不禁地止住了腳步。
見此,賈詡亦是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嘆了一口氣。
“誒。若是現在不逃,那麼我們就只能陪着董相國一起死!”
賈詡的話宛如又是投了一個重彈般,炸得這數十人又是一陣驚駭。陳兵聽得一陣心驚肉跳,但他知道賈詡算無遺漏,定不會胡說,而且這做逃兵的可是要殺頭的,賈詡最擅保命,若他不惜做逃兵,也要離開董卓麾下,那麼董卓之敗幾乎是八成之事。
“賈先生,相國大人當真必敗無疑?”
“戰事千變萬化,我不敢斷然判定。但是,按如今的情勢,洛陽被攻破已是遲早之事。而以董相國的性格,必不會甘願丟下如今得之不易的相國名頭。所以他必會將聖上還有朝中百官轉移到涼州。
而涼州雖是董相國的大本營,表面雖是穩定,但其實暗藏動盪。馬騰、韓遂皆有野心,就如這次的十八路諸侯聯盟內,馬騰便有參加。馬騰與韓遂兩人是結義兄弟,又與涼州一帶的西羌胡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董相國與十八路諸侯的對抗,如今已損失了將近十萬多兵馬,可謂是元氣大傷。所以當他回去涼州後,馬騰、韓遂絕不會給相國大人恢復元氣的機會,必然造反。而同時,十八路諸侯雖然心大多不齊,但有一部分如曹孟德、文冠軍、孫文臺等人,卻是絕不會放過董相國,他們和董相國早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他們定會緊咬着董相國不放
。
涼州局勢不穩,又有強敵進攻。而其實最爲致命的還不是這兩點,而是董相國麾下有着太多不定因素。在董相國麾下,有不少野心之輩,一開始是看在董相國勢大才去依附的,這些人全無忠義可言。所以一旦董相國勢危,他們爲了活命定會另找出路,甚至有可能…”
說到這裡,賈詡並無再說下去,而是做了一個割喉禮。陳兵還有那數十個兵卒聽得膽子都快破了,他們根本無法想象,如日中天的董卓集團竟有如此之多的弊病!
賈詡見他們驚駭過後,臉色中又涌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嘆了一口氣,又道。
“誒。若是可以,我絕不會做這逃兵。但戰火很快就撲向涼州,我賈家在武威雖是小世族,但也有數十條人命。我作爲賈家家主,定要保存他們的性命,此番回去是要帶他們遠離戰火。你們皆是我的同鄉,在武威裡都有着你們的親人。你們是和我一同回去,還是繼續跟隨董相國,你們自己決定。我是絕不會強迫你們。”
雖然賈詡如此在說,但他的語氣彷彿有一種誘惑力,陳兵還有那數十個士卒相互對視交流一陣後,便是齊齊地決定,張口紛紛告訴賈詡願意隨他一同回去武威郡。
而賈詡似乎早就猜到他們會跟自己一同回武威,淡然地點了點頭,正想繼續趕路。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此時,在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速的馬蹄聲,賈詡臉色大驚,正想找一遮掩物躲避,便聽到一聲惡狠狠的喝叫。
“站住!汝等是何人!!”
陳兵還有數十個涼州士卒下意識地就想掣出腰間武器,但就在他們手快要伸到劍柄的一瞬間,無數箭矢倏然飛來,紛紛插在他們身邊四處,嚇得他們一陣心驚膽戰。
“別放箭!俺們是涼州軍的逃兵,董卓作惡多端,俺們皆是不恥,俺們只想回家!還請諸位好漢,手下留情,放俺們一條生路!”
賈詡眼中光芒快速流動,然後便裝出一副驚恐的摸樣向正在策馬奔來的一個小將求饒道。
這小將正是王京,王京從解縣便一直追隨文翰,現在乃是黑風騎內的一名百人將
。王京眯了眯眼,他見賈詡相容偉俊,但卻如此膽小,心中不覺就升起了一絲不屑。
“哼。竟是涼州軍的人,那麼就不需客氣。兄弟們,放!”
“等等!!常聞文冠軍仁義,卻無想到其麾下竟是如此嗜殺。俺們已是逃兵,對你們毫無威脅,爲何還要殺俺們!!俺不服!”
“不服!!?你可知我等有多少兄弟死在涼州狗的手下!!若是放了你們,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兄弟交代!!”
“俺們只是小卒,不聽將令便會死!俺們皆是爲了一頓飽飯,爲了一些微薄的糧餉以付家中生計才參軍的。俺們殺人,只是爲了家人,爲了生存。你有兄弟實在涼州軍的手上,而我們亦有不少兄弟死在你們河東人的手上。你憑這理由就要殺人,俺仍舊不服!”
賈詡裝出一副戰戰慄慄而又氣憤不甘的樣子,直視着王京。王京皺着眉頭,而在他旁邊的幾個黑風騎,皆有不忍,也是覺得這人說得有理,竟張口向王京相勸,放他們離去。
王京眯了眯眼,他覺得面前這人,並非表面那麼簡單,就憑他忽然變得犀利的口鋒,就顯得他的不俗。而且,文翰奪了潼關一事,文翰有意隱藏,在潼關上並無插有旗幟,這小卒怎麼知道他是文翰的麾下!?
“好,就算你說得有理。放過你非是不可。但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乃文冠軍的麾下?”
賈詡臉色一凝,暗道壞事了,沒想到這小將心思竟然如此細密。
“俺們和文冠軍在偃師時對過手,文冠軍如此威風凜凜,此次在潼關上,俺一眼便是認出來了。而你又在這潼關附近領兵巡邏,當然是文冠軍的麾下。”
“哦?你眼力不差,而且嘴巴上的功夫不差。來人,將他們都綁起來!”
“你!!你不是說會放過俺們!!你言而無信!!”
“哼,我王京只會對我的主公還有同袍講究信用。對你們涼州狗?不殺你們,你們便是大幸!還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拿不成想要與我們搏命麼!?”
王京一擡手,頓時身後數百騎黑風騎士卒,搭弓上箭,紛紛將箭頭瞄準賈詡一夥人
。陳兵一步踏出,將賈詡護在身後,凌然喝道。
“先生放心,有陳兵在,誰也傷不了你!!!”
先生?王京眼睛又是一眯,嘴角上翹,暗道果然與他猜的一樣,這人果然非是一般人物,沒想到此次出來,竟然會釣到一條大魚。
而當陳兵喊出先生時,賈詡便知自己此次是再難翻盤,默默地搖了搖頭後,在數百根箭矢對準自己的情況下,竟是不顯絲毫慌亂地說道。
“行了。都放下武器吧,我們投降。”
“先生!!”
“閉嘴!!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這樣只會顯得你很愚蠢!!”
賈詡瞪起雙目,在他的暴喝下,陳兵一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手中武器丟下,其他的涼州士卒見陳兵丟下,亦紛紛效仿,將武器丟在一堆。
王京擺了擺手,數百黑風騎很快便將他們的武器沒收,然後押着他們回去潼關。
而在潼關內,睡了一陣後的文翰,恢復了一些精神,正在樓臺上喝茶靜思這涼州大軍爲何忽然離去。
想了大約半個時辰,卻毫無進展。就在此時,探查回來的王京告訴文翰他捉到了數十個涼州逃兵,而且還將賈詡與他的告訴了文翰。
“哦,這人竟有如此犀利的口鋒?好,你將他和其他人分開關着。一會後,我再去審問他們。”
文翰對王京口中之人,饒有興趣。而王京領兵後,便下去安排,將賈詡和其他人分開兩間房子關押。
過了一陣後,文翰並沒有先去審問他感興趣的那人,而是走向關押着另外數十個涼州士卒的房間。文翰在房間內,待了半柱香時間後,再走出來的表情,實在是複雜,有愕然有驚駭有恨意又有敬佩。
賈詡看着文翰的身影緩緩地走入房間,兩人四目對視,賈詡看着文翰複雜的神情,腦中迅速地推算,一陣後,身體一顫,然後竟是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