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長安的上空,好似在蘊育着一場大風暴,周邊一帶烏雲密佈,閃着道道雷光。
半個時辰後,在長安某處酒家。
呂布騎着赤兔馬在長安街道飛馳,隻身來到酒家拉馬停下,眯着血目擡頭向上一望,正好看見曹操和文翰兩人的身影,呂布冷冷而笑,驅身走進了酒家。一店中小二迎來,見來人身軀魁梧健碩,熊背虎腰,雙臂似有撕虎之力,且又渾身密佈殺氣,頓時嚇得臉色都青了。不過,當下酒家已被他人所包,店小二隻好壓着恐懼,瑟瑟地說道。
“這位好漢,實在抱歉,今夜酒家已被貴人所包。若是好漢想要喝酒,可到街口轉角處的那間酒家。”
呂布並沒有理睬店小二,他那雙好似發着血光的虎目,正盯着酒家牌匾,牌匾上龍飛鳳舞地書寫着三個大字,霸王樓。說起這霸王樓,其中還有一段典故,傳說霸王項羽曾在此處和漢高祖劉邦在這裡飲過酒,項羽飲酒時,忽然發怒,須臾又恰雷聲正起,嚇得劉邦躲在桌案之下,惹得項羽連連大笑。那時的掌櫃甚是敬佩項羽之威,便將酒家改名爲霸王樓。
“霸王樓!好名字!配得上我呂奉先!”
呂布邁起步子,而那店小二聽到呂布之名時,早就嚇得腳底發涼,哪敢去攔呂布。酒家掌櫃,狠狠地瞪了一眼店小二,一臉賣笑地走前來,正要說話。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竟然溫侯亦有雅興喝杯小酒,我等自然歡迎。”
說話人,語氣平淡得好似一不起漣漪的湖面,掌櫃認得此人聲音,正是今夜包場之人。高懸在嗓子的心,亦是放下,連忙伸手相迎。呂布收斂幾分殺氣,嘴角上翹,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容,擡腳走上階梯。
待剛至二樓,呂布的目光,正與文翰、曹操兩人交接。只見呂布身穿一件西川黑色虎鷹金紋大袍,腰上掛着一吞頭獅面玉帶,腰間插着一柄金色寶刀。當曹操見到那金色寶刀時,眼神忽地一凝,這寶刀不正是他當日用來刺董的七星寶刀麼!
“不知我冒昧前來,可有打擾到曹司馬和文冠軍商議大事?”
呂布口上雖是如此在說,但卻絲毫不見客氣,大馬金刀地坐下,拿起酒壺仰頭喝盡。
“哈哈,溫侯說的哪裡話,曹某和文冠軍多年老友,許久未見,今夜不過在此喝酒談些風趣舒心之事。既是敘舊飲宴,當然不會談些煩心之事,以免掃了大家的酒興。”
呂布哼哼冷笑,心中在想,虛僞小人,只怕你們是在想如何謀害於我吧。
“哦?不知曹司馬和文冠軍剛纔在談何事呢?”
文翰默默地看着呂布嘴上那抹冷笑,無事不登三寶殿,呂布不請自來,且渾身所帶的那狂盛的殺意,即使他有意去壓,但也無法將其殺意壓盡。不過,文翰仍舊屏神凝氣,不見絲毫慌亂,靜靜地回道。
“剛纔我與曹司馬正談古之英豪。”
呂布桀驁又笑,又拿起一酒壺喝起,一口飲盡,笑言道。
“哈哈哈!當下天下大亂,所謂亂世起,英豪出。古者已逝,那就成了過去。曹司馬和文冠軍爲何不說一說,當世英豪呢?”
曹操饒有興趣一挑眉頭,望着呂布道。
“不知溫侯有何高見?”
呂布再提一壺酒水,騰地站起,面目傲然,渾身散發着一股唯我獨尊的氣概。
“天下衆說,袁氏雙傑,我卻認爲不過爾爾。北方袁本初,氣量狹窄,雖有精兵猛將,卻不能盡其之用。南方袁公路,陰險狡詐,自高自傲,小覷天下諸侯,歷來只顧自身利益,如此人物,必自斃!荊州劉表,只會據守一地,不思進取,目光短淺,難成大材。西涼馬騰、韓遂只有小勇小謀,難登大雅!!”
說到這裡,呂布氣勢更盛,飲酒喝盡,拋壺砸地,忽然走前幾步,伸頭瞪目,直視着曹操和文翰。
“曹司馬、文冠軍可知,在我呂奉先心中,天下雖大,算是英豪之輩,不過三人?”
曹操、文翰皆清晰地感受到,從呂布眼中傳來的威勢迫力,不過兩人卻面不改色。曹操仍舊一臉笑意,文翰則平淡篤定。
呂布見曹操、文翰皆不答話,又是一笑,忽地喝道。
“第一個,就是曹司馬!!”
曹操聽罷微微凝神,呂布目光一轉,血目望向文翰。
“第二個,當然是文冠軍!!”
文翰刀一般的眼眸,略略一眯。呂布說畢,忽地抽身,同時一手又提酒壺,再次一飲而盡,喝罷豪言喝道。
“不知曹司馬,文冠軍可覺得,我呂奉先可有資格做這第三人!!!”
文翰莫名地露出一絲笑容,卻笑而不答。曹操凝着神色,淡淡地答道。
“溫侯之勇,天下無雙。天下誰人敢言,溫侯非是英豪?”
曹操答畢,呂布血目連起兇光,望向文翰。文翰這才張口道。
“自然如此。”
“好好好!!承蒙曹司馬、文冠軍看得起我呂奉先,今日我等三位理當喝個盡興,不醉不歸!!但幹喝這酒,實在無趣。就讓我獻醜,爲諸公舞刀助興!”
呂布話畢,一把掣出腰間寶刀,寶刀出鞘,頓時一陣七色華光沖天而起,同時間夜空一道巨雷轟轟劈落,大雨傾瀉而來。
轟!嘩啦啦!!!
曹操和文翰皆是一驚,典韋連忙走前一步,護在曹操身邊,一雙兇光惡目死死地盯着呂布,而趙雲則將手放在腰間劍柄,抖數精神,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呂布大喝一聲,聲隨雷鳴,威勢更勝,執刀而舞,刀光迅猛犀利,宛如雷影在動,一刀一刀劈落,皆起陣陣犀利狂風!!
啪啪啪!!
只見,隨着七星寶刀在呂布手中飛舞,刀刃上的七色精光逼人晶亮,刀風所過之處,桌椅破裂,地面裂開道道猙獰刀痕,呂布越舞越快,刀影幾乎難以看清,此時再加之其身後大雨傾瀉,雷光滾滾,呂布渾身爆發着捨我其誰的霸王之色,宛如西楚霸王項羽再臨!
“好!溫侯一人舞刀,氣勢雖勁,但頗感寂寥,何不與人共舞?”
曹操凝聲大喝,呂布步伐如同奔雷,刀快如狂雨,殺意騰騰,越舞越是接近。大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姿態。
“善!”
呂布又踏三步,連挑三道刀風,刀風破空捲來,竟襲向了曹操和文翰所坐的席位。
“惡來何在!!!”
早就蠢蠢欲動地典韋,聽到曹操呼喊,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恩惠,大嘴當即笑得咧開。天下無雙的呂奉先,他典韋惡來,早就期待與其一戰!
典韋就如一頭來自遠古的魔神,忽然惡氣驟生,一腳裂地而踏,重若盤山,手提雙戟,聚力飛掃,將劈來的刀風赫然轟散後,只聽見典韋一聲咆哮,步奔如龍象,氣勢滂湃惡煞,直衝向呂布。
文翰默默地看了曹操一眼,心中漣漪連起,曹操似乎感覺到文翰的眼神,莫名地一笑。文翰呼出一口氣,暗暗讚佩曹操的氣概。可知,曹操將典韋派出,他身邊就無人守候,而文翰的身邊卻有趙雲,若是文翰起半丁點害人之意,令趙雲猝然發難,曹操必死無疑。而按當今的時勢,只要曹操一死,文翰能得到漢獻帝的機率就會大大提升。
不過曹操卻好似認定文翰不會害他,至少現在不會。而文翰心中亦有觸動,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英雄人物,如果此時殺了曹操,能夠大穩局勢,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但是,此間天下,還需要曹操的存在。若他一死,關中、山東一帶必會大亂,到時局勢將會一發不可收拾,文翰自問如今的他,還未有那個能耐,能夠收拾這個殘局。
好友是好友,兄弟是兄弟,對手是對手。文翰和曹操關係特殊,但兩人卻會分清立場。文翰相信若是當今他所處的立場,換做是曹操,曹操一樣也不會起害他之意。畢竟若他一死,幷州、河東中北一帶,亦會大亂,對曹操的大局毫無益處。
文翰瞬間思緒萬分,不過很快就被呂布和典韋的大戰吸引過去。
只見典韋漆黑雙戟,飛起陣陣黑色旋風,連環不停地掃劈在呂布的七星寶刀之上,呂布殺目閃爍着駭人血光,同時心中暗暗吃驚。原本以爲,以他無雙武藝,一人前來,殺曹、文還有其兩個護士搓搓有餘,沒想到的是,單單曹操一個護士,就如此難纏。剛纔兩人交手足有五六回合,這黑色大漢,竟有着一身蠻力,而在力氣上竟也能與他拼過不分上下!
但呂布就是呂布,威名無雙,怎容他人冒犯!!
“來得好!!!”
須臾,呂布側身一避,典韋如同一頭黑色的颶風一衝而過,就在此時,七星寶刀猛然飆捅,直捅向典韋的後背。典韋大嘴的笑容更勝,更是狂熱,就在剛纔的一瞬間,他終於感覺到他的命有着威脅!!
“喝!!
典韋猛止去勢,用盡龍象之力,雙戟迴旋橫抽,驟然向後掃去,同時間數道雷霆劈落,在雷音震盪中,隱隱間竟好似聽見龍鳴象嘯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