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身後的漢人百姓,亦是殺得極爲瘋狂,揮舞着刀刃,亂刀砍死一個個胡賊。胡賊沒有兵甲,沒有武器,只能任由宰殺,僅僅是半個時辰的時間,營地裡已是被胡賊的血液染得通紅,到處都是掛滿胡賊的碎肢。
這是極爲血腥的一幕,仇恨的宣泄,帶來無盡的淒涼。不過對於漢人來說,這些胡賊該死,若要說出殺他們的理由,說盡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或許對於上天來說,萬物皆是平等,這慘烈的屠殺,令上天亦是不忍,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忽然下落。
滴答答~!滴答答~!!
雨聲中,伴隨着兵刃割肉的聲音,還有漢人猖狂肆意的喊殺聲和胡賊淒厲的痛吼、求饒聲。
文翰在營地某處,聽着這些慘絕人寰的聲音,並無露出絲毫的同情。對於胡賊,他有的只是無盡的冷酷。
“主公,是時候了。”
“嗯。”
戲隆冷着臉色,向文翰提醒道,文翰微微地點了點頭,一揮手一隊隊早已準備好作戰的河東軍士便是衝向了胡賊的營地。
這時,有不少胡賊趁亂逃出了營地,而當他們聽到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那沉重無數的腳步聲時,臉上便是盡是絕望。
“胡賊!你等竟敢再傷我大漢子民!你等該死!!!”
劉闢大喝一聲,說畢便是領着兵馬殺氣騰騰地衝了過來。在這一瞬間,聽到劉闢喊殺聲的胡賊,皆是明白想透了。眼前的境況,只要是帶眼的正常人都能看出,傷人的是哪一方,而這些漢人兵馬,卻是反來指責他們。其中的意思,已是很明瞭。那文不凡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饒過他們!
隨着河東兵馬的殺至,被逼入死路的胡賊,再想背水一戰亦發揮不出多大的殺傷之力。這場一面倒的屠殺,直至殺到天明拂曉,大雨下了一夜,當停止之時,整個晉陽校場內,皆是通紅的雨水。
而此時,三萬胡賊俘虜,再無一人生還。
後來文翰領着一隊人馬緩緩地走來,淡漠地望了周圍鋪滿胡賊屍體的慘景後,平淡地責備了始傭者的趙雲幾句後,只是對趙雲做了一個輕罰,令他領軍將這些胡賊給埋了。張大漢、李縣令還有那些百姓,皆是一愣,原本他們已做好爲趙雲求情的準備,沒想到的是,文翰對於這些胡賊的死,竟是如此的淡漠。
文翰看了看,這些百姓露出的驚愕的表情,很是淡漠地道。
“怎麼?難道我還要爲一羣本應該死的異族禍物,來責備我麾下愛將還有我大漢的子民同袍嗎?”
文翰這一說,頓時贏得了這些百姓的歡呼,這些百姓原本就深恨這些胡賊,所以文翰對其的淡漠無情,非但沒有令他們心寒,反而贏得了他們的好感。而且,若非昨夜文翰派出兵馬來保護他們,幫他們殺這胡賊,他們或多或少是要死掉不少人。
至於趙雲聽到文翰說他,是其麾下愛將時,那凌厲威凜的身軀不覺一怔,心中起了一陣一陣漣漪,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昨夜胡賊的淒厲慘叫聲和漢人的喊殺聲,令晉陽城百姓一夜無眠。不過當他們聽說,三萬胡賊俘虜是被那日與胡賊激戰剩下的漢人百姓撲殺,而文翰只是派兵馬去保護他們。這樣晉陽城內的百姓不由心安了一點。畢竟這些胡賊再是萬惡,也是人類,而一個嗜殺的領主,多多少少都會讓百姓感覺有些懼怕、不安。
文翰清除了三萬胡賊後,一夜未眠的他,全無睡意,回到郡治大殿後的他,坐在正廳大座上,一直沉着臉色,看着自己的雙手。
文翰忽然覺得自己的雙手,好似有無數的血液在流。自從來到這東漢末年,起兵開始,那時的他只是爲了在這亂世生存。一路走來,他遇到無數迫害,危機。數次差點,就一命嗚呼。而不知不覺中,他的勢力龐大了,麾下有一衆俊才猛將,精兵銳士。這一路,滿是血腥屍體,文翰已不算不清因自己造成的殺孽有多少。
文翰覺得自己好像隱隱之間,變了許多,猝然間,他有一些迷惘、唏噓。
這時,戲隆剛好邁步走來,當他見到文翰渾然不覺他已來到,好似在沉靜在某個思考的空間之內。
戲隆望了文翰一陣,也不做聲,慢慢地離開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不用說一個大軍閥。而人非是冷血動物,人有感情,有思考。爲了成就大軍閥的勢力,需要的是無盡的殺戮。而此時又是處於亂世,這殺戮的頻繁,幾乎會將人逼瘋。若無大意志者,根本無法坐在這大軍閥的位置上。
而此刻的文翰仍需要成長,蛻變,需要明白他所據的意志,爲之何物,爲之何道。這是,每一個大軍閥皆需要經歷的一個過程。
與此同時,在幷州另一邊的平陽郡內。
在兩月前,徐晃、高順領着五千河東精兵趕來平陽。而那時,柯撥烏水的二萬羌胡大軍,已是攻破了西河郡。西河的殘兵,還有從定襄戰線逃走的一衆殘兵,皆紛紛集聚於平陽,再加上平陽原本的守軍,平陽兵力的數量近有一萬。
當時平陽的守將,正是張揚麾下大將眭固。眭固見徐晃、高順領着河東兵馬趕來,當即大喜過望,令人打開城門,讓徐晃、高順還有一衆河東兵馬入城。
而眭固亦知隨着張揚還有西河、朔方、五原的太守,在定襄時被羌胡賊軍擊殺。幷州軍系大勢已去,而此間又有胡賊侵犯,眭固明白當下唯有文冠軍能夠救下幷州,讓幷州免於落入胡賊之手。所以眭固當機立斷,和一衆將領商議後,將兵馬大權交予徐晃、高順之手,並且表明願意歸順文翰。
徐晃大喜,當下便是好好安撫了眭固還有隨其一同歸順的將領,同時還向他們允諾,待戰事結束後,必定在文翰面前,替他們保住軍職,絕不會奪其權力。
徐晃畢竟是文翰的結義兄弟,有了他的承諾,眭固還有其麾下的一衆將領皆是安心,畢竟他們爬到今日位置,付出了不知多少心血,才從死人堆裡爬至今日的地位,能夠保住軍職,是他們投誠的最起碼的保障。
徐晃收編了眭固等一萬多兵力後,擁有的兵力就達到了一萬五千,其中還有陷陣營、精盾營兩支精兵。這讓徐晃增添了不少信心。徐晃當即捉緊時間,磨合新軍,有着眭固等將領的協助,新軍磨合得十分之快。同時徐晃亦開始着手準備平陽的防備措施。
在徐晃、高順等河東軍士來到平陽的十日後,柯拔烏水便領着兩萬羌胡大軍攻至平陽城下。而在來這平陽之前,文翰特意地交代過徐晃不要輕視柯拔烏水,所以徐晃沒有貿然進攻,有意據城而守。
而原先柯拔烏水,來至平陽的第一日,故意裝出守備鬆解,引徐晃來攻,其實在營寨周圍埋下大量的伏兵。眭固見之,勸說徐晃出兵,徐晃卻是婉言拒絕了。眭固見徐晃如此,以爲他俱戰,心裡有了不少鄙夷和不滿。
徐晃看在眼裡,卻不生氣,後來派出數支斥候隊伍,在柯拔烏水的大寨周圍打探。之後,回來的斥候皆是報告,在柯拔烏水的大寨周圍皆是發現不少腳印,在一邊的草地林間皆有大量兵馬走過的行跡,疑似有不少伏軍。
眭固在旁一聽,原本對徐晃的不滿立刻煙消雲散,對徐晃敬佩得五體投地,並且還向徐晃承認過錯。徐晃心胸寬廣,不但沒有怪責眭固,還反而好言安撫,這令眭固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欽佩,至此後,對徐晃言聽計從,再無生過半分不敬的念頭。
至於柯拔烏水等了一夜,見徐晃並無中計,當下心中便是緊了幾分。徐晃如此謹慎,想必非是平常人物。之後柯拔烏水試探性的發動了幾次進攻,見城上的漢人兵馬,配合得有條有序,不見惶恐,箭矢、落石、滾木連番阻擊,柯拔烏水的羌胡大軍非但沒有佔到任何便宜,反而在幾次進攻下,損失了不少兵馬。
試探過平陽守軍戰力的柯撥烏水,爲了保存兵力,不敢再貿然出擊。而是選擇加強營寨的守備,暫時等待時機。柯撥烏水是一個能忍的奸雄,他知道要攻下平陽定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所以他便派出兩支斥候隊伍,密切關注晉陽的戰事。
畢竟宇文天佑那邊有八萬羌胡大軍,雖然那文不凡韜略了得,但宇文天佑亦是羌胡百年一出的英才雄主,而且以胡人比之漢人彪悍的身軀,要攻下晉陽城因不是難事。所以,柯撥烏水打好算盤,等待晉陽城的戰事結束後,再通知宇文天佑一同領軍前來,以絕對的兵力優勢攻下平陽城這快硬骨頭。
只不過後來的事態,離他預期差之甚遠,宇文天佑不但敗了,而且幾乎將八萬羌胡大軍都給敗光了!
當時,柯拔烏水聽到星夜火速趕回來的斥候的急報,整個人頓時就呆滯了,心中對文翰升起無限恐懼。柯拔烏水在胡境與宇文天佑激戰將近兩年,深知這老對手的厲害,而他有着八萬大軍都敗給了文翰,更不用說他這隻有不到兩萬的兵馬。
柯拔烏水當下便是生了撤退之意,後來又聽說這斥候說宇文天佑身受重傷,領着不到數千兵馬逃出了晉陽。
柯拔烏水當場雙目便是亮了起來,宇文天佑身受重傷,而又在這漢土境地,行程必不快,而因爲柯拔烏水早就派出斥候,得到宇文天佑兵敗的消息,距離事發之日纔是兩日。也就是說,若是他現在領兵火速趕回,很可能能在朔方和羌胡的交界堵住宇文天佑!!
柯拔烏水竟是森然地笑了起來,此刻他全身血液沸騰,眼內散發出來的盡是無情的野心之光。
在柯拔烏水得知宇文天佑兵敗的當日,他便徹夜秘密地領着六千千羌胡騎軍離開了營寨,同時爲了不讓徐晃得知他的離開,讓剩下的羌胡兵馬每隔三日便是詳攻一次,然後再秘密地分批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