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動!!!老夫立刻殺了他!今日老夫就在這裡守着,你們想要廝殺,那就先把老夫殺了!!!”
須臾,朱儁忽然爆發,策馬擡槍繞圈而飛,槍刃飛掃,將前頭的曹軍和呂軍盡數逼退。
“曹司馬吶!!!以大局爲重吶!!!”
楊彪滿是哀求之色,幾乎想要向曹操跪下,曹操閉着眼睛,而此時一直默不發言地文翰,卻是忽然轉變了態度。
“孟德,竟然楊公、朱公苦苦相求,而當下長安這裡,確實不能大動干戈,我等不如就賣他們一個面子,此事就此作罷。”
在說話間,文翰走近曹操,又在他耳邊低聲道。
“孟德,戲份做到這裡便可。呂布剛纔已被你逼得狗急跳牆,說出了大逆不道之言,只要此事傳出,以他以往累積的惡名,這天下已無處能容得下他!更何況,他錯信奸人,誤會了陳宮,陳宮雖是忠烈,但兩人從此必有耿隙。如此,呂奉先再難對我等構成威脅。”
曹操睜開了眼,有些驚異地望了一眼文翰,好像沒料到文翰竟能看出他剛纔都在做戲。不過,曹操很快就將驚異收斂,然後又改臉色,氣憤無奈甩手喝道。
“罷了罷了,竟然文冠軍亦饒過了呂奉先,再加之楊公、朱公求情,若我不答應,豈不成了心胸狹窄,不分大局的小人!夏侯惇,領兵士散開,讓呂奉先帶人離開!”
曹操一聲令下,曹軍歷來法令嚴謹,令出立行,只見宛如海潮般的曹軍,迅速地散了開來,讓出一條廓然的大道。
“曹司馬、文冠軍心胸闊達,深明大義!老夫佩服!!”
楊彪見此,頓時臉色大喜,拱手對曹操、文翰就是一拜。可憐楊彪身爲一朝太傅,卻因漢室落寞,雖身居高位,卻無實權大勢,以致一有亂事發生,只能憑着一張老臉和三寸不爛之舌去挽救局勢,對人點頭哈腰,哪有半分太傅的姿態。
文翰連忙扶起楊彪,昔日他受過楊彪不少恩惠,見到他此時的摸樣,頓感幾分淒涼。其實楊彪若是願意過來輔佐自己,文翰自可給予他實權,但楊彪對漢室一片愚忠,若是文翰提出,只會遭他忿然怒斥。
“哼!”
呂布冷哼一聲,好似他今日受到了莫大的屈辱,臨走前充滿殺意地瞟了曹操一眼,曹操在他心目中必殺名單的位置,剎時升到了頭位。
“曹孟德,你休得囂張,總有一日,我必會取你狗頭!!”
呂布一甩馬鞭,引着一衆將領兵士往曹軍讓開的大道飛馳而過。至於張遼和陳宮則是最後撤離,這兩人臉色都是極爲難看,經過今日之事,只怕呂布的惡名將會到了一個令天下人都爲之唾罵的地步。張遼和陳宮皆是當世英才傑士,自然希望自己的追隨者能是受人尊崇的雄主,但當下的事實卻是殘酷的,不斷地衝擊他們的心智。讓他們感覺無比的無奈、疲倦。
張遼冷漠着臉色,默默地等着前頭的兵馬撤退,而此時他發覺到,文翰的目光一直在投向他,這讓張遼心神爲之一顫,張遼強壓心頭某些意念,忽然發覺到,旁邊的陳宮神色複雜地與曹操對望。
過了一陣後,陳宮向曹操拱手告別,向張遼道。
“張將軍,我們走吧。”
張遼微微頷首,與陳宮帶着呂軍最後一支兵馬離開了現場。曹操有些失望、唏噓地望着陳宮的身影,喃喃道。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陳公臺,你明知呂奉先非是明主,卻仍死守在他身旁。你,實在太過迂腐了。”
待呂布的兵馬盡退不久,曹操和文翰亦各自令夏侯惇、徐晃將兵馬領回城內營寨。於此,一陣嘈雜凌亂的腳步聲再次響過過,長安城重新恢復平靜,那場莫名起來的大雨亦在半個時辰愕然停止。
一夜過去,次日拂曉,烈烈朝陽,帶來了新的光明。風暴過去後的,長安城的上空,晴空萬里。
在郭汜舊府,文翰聞雞起舞,在府中院子,先是耍了三遍五禽戲,出了一身汗水後,便開始做着太極的招式。趙雲亦有做早操的習慣,在院中遇到了文翰,文翰將他喚來,又再次將太極的招式,示範給趙雲。先前,文翰已將太極的套路傳授過給趙雲,趙雲天資雖高,但太極博大精深,非是一時半會就能學全。
“子龍,上回你說還能記住一半的招式,現在你又練了半月,可是將招式一一記全?”
趙雲拂手收招,閉着眼眸,在腦海中想要將剛纔的套路一一顯出,可是想了許久,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記全,反而將那一半都忘盡了。不過,奇妙的是,趙雲感覺到太極的招式好似已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之內。
“主公恕罪,子龍愚笨,白費了主公一番苦心,這太極的招式,好似已盡數忘記。”
“呵呵,好好好。如此,子龍已將太極學成。太極博大精深,每招招式中,皆有融合匯通之意,若你能好好感悟,將太極的精妙融入你的槍法之內,必能有不少提升。”
文翰甚是欣慰地呵呵一笑,就似一個大家長般,趙雲略有所悟,當文翰提出將太極融入他的槍法時,劍目剎地一亮,臉上滿是激動、興奮。
“雲謝過主公指點之恩!!”
趙雲的武藝層次已是極高,想要再去突破,除非好似關羽那般遭過生死歷練,或許纔有可能。當然,若是能學會精妙絕倫的武藝,亦能夠提升。太極能夠在後世長盛不衰,足可見其不凡,趙雲能夠學通,假以時日,將招式融貫,其槍法必能更是一層。
文翰笑盈盈微微頷首,正想再指點一些有關太極的細節,在當世之中,文翰可謂是太極的創始人,領悟太極的層次,經過十幾年的日夜勤練,已達到了後世不少太極大家的層次。文翰厚積薄發,或許有朝一日,能夠突破一流武將的橫列,領悟出屬於自己的相勢殺招,步入頂級武將的領域。
“三哥!!三哥!!!”
忽然,府內走廊上傳來徐晃的吆喝聲,徐晃來到後院,正見文翰在指點趙雲,連忙奔來報道。
“三哥,據二哥傳來的情報,李催的兵馬,在昨夜趁着大雨,盡數皆退走了!!”
“什麼!?李催撤軍了!?”
文翰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他似乎想通了,當下長安城內有重兵把守,而城外又有他和曹操的兵馬據寨接應,兩方成掎角之勢。李催想要攻破長安城已是絕無可能。不過,令文翰有些驚異的是,李催竟然甘願放棄漢獻帝。或許他的撤軍,內裡暗藏殺機。
文翰沉吟思緒一陣後,便向徐晃安排道。
“四弟,你先回營寨,令人通知二哥,還有城內的各部人馬,讓他們準備,我想不需多久,我們的兵馬就要離開長安城了。”
徐晃拱手領命後,便匆匆離去安排。待徐晃走後,文翰又對趙雲言道。
“子龍,你回去洗漱一番,與我一同準備入朝面聖。待會聖上定會派人召見。”
趙雲好似早已習慣,文翰這種未料先知的安排,向文翰告退後,便去準備。至於文翰,在原地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後,喃喃道。
“屬於我文不凡的雍州大戰,這纔開始真正拉開序幕啊。”
半個時辰後,果然如文翰所料,漢獻帝派人前來召見,文翰和趙雲洗漱完畢,換上莊嚴的漢官服飾,坐上府門外早就等候的馬車,向城內的宮殿飛馳而去。
在此前半個時辰,在未央宮內。
“楊太傅,李賊退走,如今正是遷回東都的大好時機。有關遷都一事,你昨日可曾與曹司馬議定?”
漢獻帝坐在龍椅之上,眼光爍爍發亮,比起這幾年每日愁眉苦臉,現在的漢獻帝就如重生一般,容光煥發。
“聖上勿憂,聖上託付之事,老臣已是辦妥。不過,昨夜呂溫侯因受奸人教唆,幾乎害死曹司馬和文冠軍。之後三人麾下的兵馬幾乎在城內廝殺起來。曹司馬和文冠軍聯合的兵力,足足是呂溫侯兵力的兩倍。呂溫侯唯恐被圍殺,後來竟然大言不慚,口出逆言,說若是曹司馬、文冠軍執意與他廝殺,置他於死地,他便令麾下兵馬打開城門,放李賊進長安城。若非老臣和朱太僕及時阻止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而若是聖上想要遷都,只怕呂布…”
“放肆!荒唐!!呂奉先賊性不改,罪該萬死!!若非此時時機未到,朕必治他死罪!!
不過,當下之急,還是先將遷都一事落定。楊太傅,我看除了那呂奉先會阻止遷都一事,那文不凡亦非泛泛之輩,此人出身寒門,不能輕信。他此番來長安勤王,只怕其居心…”
漢獻帝眼中夾着凌厲、寒澈,這也難怪漢獻帝會對寒門人如此忌憚,昔日的董卓、李催、郭汜之流,皆是出身寒門。在漢獻帝心目中,寒門人皆是貪婪狂妄之輩,不懂忠義禮節,有忤逆之心。理由無他,這些寒門人出身貧寒,自出生就爲了生計而拼命,苦苦在世上苟存,一旦擁有權力,必定會因此瘋狂、迷戀,不可自拔,以致野心瘋狂膨脹。就如董卓,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豪門人卻是不同,他們從小,家族的長輩就教授他們忠義禮節,且他們不必爲生機而煩憂,而他們自小就高人一等,權勢更是與生俱來,只要他們按照家族的安排,必有高位官職,若是其身就有不俗的能耐,就會受到朝廷的重用。所以他們少會如寒門人得權那般,陷入不可自拔,瘋狂的地步。
其實漢獻帝想法或許大部分都是對的,但是他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因素,他這套對於豪門人的想法,若是在太平盛世,或許當真如此,但是如今漢室沒落,皇權不再,而豪門人歷來都以自家世族利益、發展爲先。而世上的豪門世族的族長,又有哪個不想將其世族帶到頂峰,頂替天下最大的豪門—皇族。
楊彪默默地看着漢獻帝臉上的神情,腦中腦念電轉,沉吟了一陣,拱手進諫道。
“老臣有一計,應可解聖上煩憂。”
“哦,楊太傅快快說來。”
“聖上不如下一道聖旨,令呂溫侯和文冠軍出軍殲滅李賊。如此,趁他們正與賊子廝殺時,聖上可再令曹司馬趁機領兵護送聖上和一衆公卿遠走洛陽。這樣一來,遷都一事則可定矣!”
漢獻帝皺了皺眉頭,想了一陣便道。
“只怕這兩人不會輕易答應。”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聖上何不給予足以令其動心的利益?”
漢獻帝眼眸剎地眯起,沉靜了一陣後問道。
“如今的朕,還能給予何等利益,更夠讓這二人爲之動心?”
“取李催首級者,得雍州牧!”
“不可!這二人皆是虎狼之輩。特別是那文不凡,已得幷州、河東之地,若是再得雍州,日後必會成爲第二個董卓!”
提起董卓,漢獻帝眼中發出難以抑制的大恨,若非此人,漢獻帝乃至整個漢室,又怎會敗壞到今日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