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在文府內的某一處房舍。
房舍裡燈火通明,在桌案上有一壺沸水,幾個茶杯。文翰和戲隆相對而坐,戲隆臉色罕有地有幾分凝重。
因爲他們正在商討的是,文翰這個集團未來的走向。原本文翰也有將關羽、徐晃邀來,但他們倆人似乎不喜戲隆的狂妄性格,各以不同藉口婉言拒絕。且說,一切由文翰判斷決策便好。
文翰知戲隆的狂妄個性,惹得他那也是心高氣傲兩兄弟不喜,也不再強迫。但文翰相信,時間長了,三人的關係就會慢慢變好。
“主公,就如剛纔我等二人分析的一樣,這天下將來不但會亂,而且會大亂!不出五年之內,天下將會進入諸侯割據的時代。
主公,現有河東一地。河東乃天下命脈之口,乃是兵家必爭之地,未來將會成爲各個諸侯的心頭肉,主公還是早日做好準備,積蓄實力,以免到時候處處被動。”
“這個,我是明白。但這積蓄實力又是如何去做呢?”
早先戲隆已與文翰分析確定過,一些不能見光的事情。文翰知道像戲隆這等人物,不需要任何隱瞞,因爲他一眼就能看出。
所以文翰毫無保留的將他的想法,心意對戲隆說出。戲隆得知文翰心中之意後,在私底下戲隆便以主公之稱,稱呼文翰。
文翰對這稱呼感覺有些生分,雖然讓戲隆可以直呼他的字,但戲隆卻是斷言拒絕,理由是,這個主公稱呼,可以有提醒、鞭策之用。
文翰作爲後世人,知得此時的漢室是不可能再有所作爲。天下遲早都會大亂,無論文翰有什麼想法都好,這已是無法改變的事情。而文翰現在身邊,已是聚集了不少將士,他們的未來、生命都握在文翰的手上。
文翰作爲這個集團的領頭人,需要對他們負責。所以,他必須成爲一方諸侯,這樣這個集團的人,纔會有未來,才能在未來諸侯割據的亂世生存下來。
至於戲隆,憑他的眼光才智,早就分析到未來的走向。當他確認文翰要成爲一方諸侯後,他原本有些擔憂的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他之所以,選擇跟隨文翰,一是被文翰的爲人品性,他所做的義舉所動,二是與文翰有着共同的宏願之志。
要實現民意驅動天下,這道路任重而道遠,漫長而充滿荊棘,而文翰成爲一方諸侯,只不過是走出的第一步罷了。
“還請主公,將汝表面底下所握有的勢力,一無所漏的告之我。這樣,我才能決定先從哪個地方下手。“
戲隆知道憑文翰區區寒門出身,能在這世道上,成就一番勢力,當然有不少的底牌。戲隆這一席話,可謂是一針見血,直深入文翰勢力的核心。
不過文翰卻是毫不猶豫地,將其盡數說出。其中包括在河東開的賭坊,這一資金收入,同時利用賭坊暗中收編人手,黑風騎的戰力,還有在解縣中隱藏的一部分兵力。毫無遺漏地盡數告之戲隆。
戲隆內心一陣感動,他只是來了一日,文翰就敢將這些關乎他勢力的命脈底牌告之予他。這無條件的信任,讓戲隆大喊自己的選擇沒錯。
“如此,粗略一算。主公麾下兵力大概有一萬二千多人。善戰之將有關徐高裴周,其中關徐高三位將軍都有大帥之才,裴周兩位將軍能做先鋒之用。
資金方面,賭坊暫時能支撐一段時間。但是亂世將至,未來再想靠賭坊的收入,來維持一方勢力的支出,只怕是不可能。所以主公還是趁早再找第二條財路。
主公在兵力上,雖然不多,但若如主公所說,都是大部分都是精銳之兵的話。在兵力這點上還是充足。
主公的出身不似,曹孟德與汝南袁氏那般。他們出身豪門,到了領地後,只要振臂一呼,加上他們背後勢力的配合,聚集兵力非是難事。
還好的是,主公麾下兵馬都是精銳之師,這樣一來,我等就不必爲這兵力煩惱。主公只要抓好這一萬二千士卒的訓練,提升他們的戰力便可。
不過,在未來這一萬二千兵力是萬萬不夠用的,但還好的是,聖上有令,讓主公清除周邊叛亂,主公可暗中收服賊兵,增添兵力,最好在五年內,擁有三萬的兵力。這樣,我等纔有與其他諸侯叫板的實力。
但這些都不是我等迫在眉前要做的事。要謀發展,定然要先穩定其內。主公的身份,註定你到了河東上任後,不會似曹孟德和汝南袁氏兄弟那般順風順水,遇到難題定會極多。主公先是要將河東一地穩定了後,再能做其他的打算。
嗯,我剛纔所說有三點重心,緊要程度來排的話,應先穩定河東,後清除亂勢力,增加兵力,再是找一條能支撐我方勢力運轉的財路。”
文翰很是舒心地點了點頭,戲隆果然有經天緯地之才,這一番分析透徹而又一針見血。文翰爲戲隆斟滿一杯茶水,戲隆也不客氣,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等戲隆放下茶杯後,文翰又是問道。
“依志才之說,穩定河東乃是重中之重,只是,我又應如何去穩呢?”
戲隆眼中精光一閃,精神剎那集中,重重地說出二字。
“換血。”
文翰智謀不差,戲隆有些話不需說得太清,他就已經明白。文翰聽到換血二字後,頓時沉吟下來。這可是一個大工程,而且實施起來極爲艱難。
“在河東內,八成握有實權的,都是豪門世族出身的官員。這些人,只顧世族與自身利益,猶如蛀米大蟲,對河東百害而無一利。主公,若不把他們清除,在河東就會舉步難行,因爲主公根本就不是河東之主!”
戲隆這話,說得文翰身體一顫。文翰臉色頓時黑沉下來。
“如此,這些人就不得不拿去了。不過,志才這些人背後世族在河東一帶都是舉足輕重的大豪門,無論他們擁有的土地,私兵還是他們的家族商業,都是河東之地之所以能遠轉的關鍵。若是與他們翻臉,只怕到時整個河東都會癱瘓。”
“這點,我當然早就思考到了。且有一計,能暫時麻痹他們。到時,主公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他們的權力、勢力削減,令他們成爲一隻無牙老虎便可。”
“何計,志才快快說來。”
“明升暗降!主公可許以一些無關緊要,毫無實權的官職給這些人,表面上他們是升了官職,其實是被主公奪去了他們手上的權力。到時主公再從你麾下,提拔一些有能之士,佔之他們的位置,便能將這些人手上的權力,收攏在主公你的手中。”
“這只是一時之策,若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後,還不是一樣要鬧?”
“呵呵,主公。我這計只是給你爭取時間,奪走他們的手上的權力後。主公要迅速地增加實力,亂世內,再多的土地,金銀也比不是兵力寶貴。只要到時,主公有充足的兵力,這些人想反,也要掂量一下他們的實力。
而,主公再另外,暗中收取他們的土地,放鬆政策從其他州郡吸引一批商賈過來。同時,主公也可暗自培養一些小商賈,讓他們成爲主公的財主。
到時這些豪門人,沒有了土地、商業上又不足以影響主公,又不敢與握有重兵的主公作反,他們爲了能生存下去,自然會向主公低頭。”
“哈哈,善!志纔不愧是吾之大腦。”
文翰的眉頭舒展開來,如何整頓河東,一直是他的心頭病,他雖然也有一些計劃,但比起戲志才一針見血的方案,差了許多。戲志纔剛才的一席話,可謂是將文翰腦裡都快要擰成一團的腦精神,條條打通。
之後,文翰和戲隆一直談到了深夜,文翰對戲隆的器重,讓戲隆能予放開手腳,他將文翰集團未來三年的走向、大致要做的事情,幾乎都安排計劃好。
距離上任的日子越來越是接近,文翰以五馬之車,王師之禮迎接戲隆之事,讓人意外的是,在寒門士子內,竟引起一番入仕狂潮。
許多猶豫不定,或是暗中觀察,的寒門士子蜂擁地聚集到文府入仕。比起文翰的驚疑,戲隆卻是一副早有預料的篤定姿態,爲文翰接待這些士子。
而關徐兩人,也因此對待戲隆也無以往那般不待見。他們非是笨拙之人,這前後迥然不同的狀況,定是因爲戲隆的加入而有所改變。
或者,他當日的狂妄,是有一定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