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發出一聲悲鳴,謝越聽見,忍不住心驚肉跳,抓住女人的手不由緊了幾分,由於緊張,指甲陷進了女人的柔荑中,痛的女子淚水漣漣,可是女子知道,她不能停下來。只有繼續狂奔,纔有活下去的機會。
可是謝越的步子邁得越來越大,而她的小腳根本邁不開呀,一開始還能勉強跟上,等到她跟着跑了幾十步後,就已經氣喘吁吁,腳步混亂,根本跟不上謝越的步伐了。
忽然,女子跑的太快,腳腕一扭,嬌呼一聲,倒在了地上,額頭上全是汗水。
謝越受到她的影響,身子一斜,也差點摔倒,他回過神來,看着女子,急忙問道:“沒事吧?”
女子皺皺眉,粉白的額頭上,汗水像泉水一樣冒了出來,疼的她說不出話來。謝越一看,知道她的腳被扭了,放下橫刀,兩隻手在女子腳腕上一摸,心中就有了數。
只是扭了腳,在平時沒有事,可是在此刻,就是最大的事!謝越眼中閃動着精光,他已經有了放棄的意思。
女子察言觀色,感覺到謝越要拋棄自己,趕緊伸出一雙手,抱着謝越:“將軍,我不想死,請帶我走!”女子死死地樓主謝越的脖子,勒的謝越有些喘不過氣來。
“放開我,我帶你走!”謝越說着。
但女子依舊緊緊摟着他,不肯放手,甚至還摟得更緊了!就在兩人糾纏的時候,腳步聲越來越響,隋軍大聲的喊着,正在四處尋找着謝越的蹤跡!
謝越臉色變了變,女人死死的依舊拉住他,讓他更加煩躁,這個女人雖然漂亮,在牀上更是美妙,可是想比性命,就並不是那麼值得了!謝越冷哼了一聲,拳頭直搗女人的肚子,女子吃痛,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手臂鬆開,捂着了肚子。
藉着這個機會,謝越就地一滾,抄起了地上的橫刀,朝着後門狂奔而去。女子目光陰毒地看着謝越的背影,忽然扯開了嗓子,大聲的吼道:“來人呀,謝越逃走了!快來人呀,謝越逃走了!”
“臭婊子!老子要是回來,一定宰了你!”謝越說着狠話,腳下卻一點不停,繼續狂奔。
女人扯開了嗓子吼着,聲音又尖又高,穿越力極強,幾名隋兵聽見,趕緊告訴了侯君集,侯君集不敢怠慢,趕緊帶兵來抓。謝越剛剛跑到後門,就聽見如雷的腳步聲衝着自己而來,他劇烈地喘息着,想要打開後門,可是該死的後門被鎖的死死的,而他的身上顯然不可能有鑰匙。
謝越在地上團團轉了兩圈,怎麼辦?他記得滿頭大汗依舊想不出任何的辦法,腳步聲越來越近,響在他的心頭,猶如有人從重錘敲打着他。忽然他眼睛一亮,拍了自己一巴掌,翻牆啊!
想到此,謝越急忙翻牆,他剛剛跳了上去,就發出一聲慘叫。只覺得十指連心,疼的他幾乎要昏了過去。
這時,他纔想起來,爲了防止有人暗殺自己,他讓人在院牆上插滿了細細的尖銳竹子,若是有人不小心,沒有發現,一定會中計,一旦此人受傷,必定會有所響動,就會被巡邏的士兵發現。
謝越想的是如此的美好,可是這一招沒有讓別人吃虧,自己倒成了第一人,他看着血肉模糊的雙掌,欲哭無淚!還沒有等謝越反應歸來,十幾人出現在他的面前,爲首的一人,正是虯髯大漢侯君集。
侯君集眯着眼睛看着謝越,此人是丹水縣的守將,擒住了他,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許多。
“來人,將他拖出去殺了!”侯君集一揮手,聲音有如洪鐘。
看見侯君集殺意熊熊,謝越忍不住後退了兩步,忽然跪到在了地上,連連磕頭:“將軍,還請饒命呀,我不過是一個普通士兵,殺我無用,還讓將軍揹負着嗜殺的罪名,實在是不值得呀!”
侯君集笑了,這個謝越,倒是有些意思,不過他的本來的打算就沒有想殺此人,剛纔只是恐嚇,想不到一試之下,此人骨頭極軟,立刻選擇了投降。
侯君集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按照陛下的思路,此時不能立刻答應他,不然此人就不會珍惜。想到此,侯君集笑了,他慢慢踱步,似乎在思考着。四周非常吵鬧,有着廝殺聲、金戈聲,但是在這片方圓五六步的地方,卻彷彿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謝越頭上大滴大滴地汗水落下,生恐侯君集說出一個不字。忽然,踱步的侯君集停下了腳步,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此時侯君集覺得心情非常暢快,掌握別人的生死,果然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啊。
侯君集停住腳步,謝越的心彷彿被誰用大手緊緊地拽住了一般,捏得他無法呼吸!死一般的沉默,在死一般的沉默後,侯君集笑了。
謝越急忙爬了上來,抱着侯君集的大腿,道:“將軍,我願意投降大隋,爲大隋效力!還望將軍饒小人一命!將軍額頭飽滿,膚色如雪,一定是寬宏大量之人,還望將軍就像放一個屁一樣將小人放了吧!”
“哈哈!”謝越這話一說出來,四周的隋軍哈哈大笑,但謝越已經豁出去了,他的臉上沒有愧疚之色,反而越加的開心了,在燈火的照耀下,臉上有些絲絲的紅光。
“將軍,小人願意將所有的財寶全部獻上,還望將軍笑納!”謝越又道。
侯君集咳嗽一聲,目光掃過了隋軍士兵,最後在謝越的身上停留。謝越的一顆心幾乎要跳了出來,他知道,下一刻就是決定他生死的時候了。
“本將見你倒也機靈,既然你一心向他要投誠大隋,本將就滿足你這個小小的心願吧!”侯君集開口。
謝越臉上一喜,急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多謝將軍不殺之恩,卑職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侯君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跟我來吧!”
幾名隋兵開道,侯君集在後,兩名士兵押送着謝越,回到了府衙,此時鄭恩已經在大廳裡,看見侯君集,一抱拳,道:“侯將軍,城中的局勢已經基本穩定!”
侯君集笑道:“這一次,鄭縣丞辛苦了!相信結束了這場戰役之後,陛下定然對你重重有賞!”
鄭恩哈哈一笑,道:“承蒙侯將軍吉言!不過侯君集受到陛下信任,日後將軍步步高昇,還望將軍提攜提攜!”
“哈哈,這個是自然!”侯君集說着,坐了下來。
此時天色依舊黑黑的,不過是卯時初而已,這時節,要道卯時末天才會矇矇亮。鄭恩讓人燒了水,做了飯,侯君集帶着士兵們狼吞虎嚥,衆人吃了許久乾糧,又以生肉爲食,此時吃着溫熱的小米粥,嚼着香噴噴的肉餅,都覺得十分美味。
吃罷了早餐,天色才亮,許多百姓還不知道一夜之間,丹水縣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大廳裡,侯君集坐在主位上,鄭恩在一旁,兩人商量着事情。
“將軍,接下來,可是要奪取南鄉縣?”鄭恩問道。
侯君集點點頭,道:“按照計劃正是如此,我聽說李元吉以南鄉爲屯糧之地,若是能奪取此地,唐軍的糧食一定會極度短缺,李元吉必定不戰自敗!”
鄭恩忽然一擺手,道:“將軍,就在昨日,武關方面突然送來了兩萬石糧食,如今還在丹水縣。”
“咦?”侯君集眼睛一亮,踱了兩步,問道:“我聽說南鄉城有不少糧食,爲何唐軍還會從武關運輸糧草?難道是唐軍糧食已經用盡?”
鄭恩搖搖頭,他是降將,對於李元吉來說,是可有可無之人,而且,鄭恩帶着丹水縣投降,沒有給李元吉帶來任何的利益,反而要讓李元吉付出不少的糧食。在這樣的情況下,鄭恩不受信任,得不到唐軍的情報,就並不稀奇了。
鄭恩不知道,並不代表侯君集沒有辦法,他立刻讓人找來了謝越。爲了能活命,謝越將事情和盤托出。南鄉城的確是唐軍的屯糧之地,這是由南鄉是淅陽郡的郡治決定的,只有在南鄉,纔有足夠的糧倉放置糧食,而且,南鄉城的城牆相對高大,並且駐紮了四千士兵,只要小心,絕對不可能落入敵人的手中。
侯君集沉思着,忽然問道:“謝越,南鄉城的守將,你認識嗎?”
“將軍,駐守南鄉城的是李元吉的心腹薛寶,此人心思細膩,雖然勇武不及叔……謝叔方,但也是一個人才!”謝越略略猶豫之後,決定將自己與謝叔方的關係隱瞞不說。
侯君集悶悶地喝了一口茶,腦子在快速地轉動着,又問了幾個問題,侯君集幾乎可以確定武關送糧,是要囤積在南鄉城,因爲從武關運輸糧食,並不容易,而若是將糧食囤積在南鄉城,因爲丹水和漢水的關係,就十分方便了。
按照謝越的估計,南鄉城的糧食約莫在五萬石,足夠唐軍食用月餘。鄭恩看着侯君集,道:“侯將軍,不如假扮唐軍,混入南鄉城。”這個辦法和奪取丹水縣一樣,侯君集想了想,搖搖頭,畢竟南鄉城有四千唐軍,怎麼拿下南鄉?隋軍只有兩千人,又不可能傾巢而出,兵力上處於劣勢,一旦拿不下南鄉城,反而會壞了大事。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匆而來,顯得十分焦急,道:“將軍,城外五里,出現了上萬的士兵,正朝着丹水縣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