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建成聞言,驚得嘴巴張大,足以能塞下一個‘雞’蛋。
。 更新好快。
一向至孝的李建成,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弟,秦王李世民會做這種事情。他曾經箭殺自家兄弟楚王,如今居然毒鳩父皇,這是何等的大罪?李建成不敢相信,可是這話如果是旁人說出來,他或許不信,但如今從父皇的嘴裡說出來,他又如何不信呢?
李建成臉‘色’變了幾變,終於,他忍不住說道:“父皇,秦王雖然有些跋扈,但不至於如此吧,是不是‘弄’錯了?”
李淵咳嗽了兩聲,擺擺手,十分傷心,道:“世民是朕從小看到大的,朕也想不到他居然會如此。但建成,你不覺得奇怪嗎?朕的兵,來的如此的蹊蹺,御醫多方診治,也沒有效果。”
“如果不是朕暗中派人調查,又豈會發現這其中的秘密?唉,世民實在是太讓朕失望了。”李淵有些恨鐵不成鋼,他本來對秦王十分倚重,想要內靠太子,外靠秦王,可惜秦王還不夠爭氣
。
李建成沉默不語,一時想起了很多事情。李淵見他沉默,似乎有些不信的樣子,不由冷哼了一聲,道:“建成,你在想什麼?”
“父皇,兒臣是在想,秦王爲何會如此。”李建成忙回答。
“哼,他能想什麼,還不是想要朕的皇位?他是次子,這太子之位還輪不到他!”李淵冷冷地道。
李建成嘆息了一聲,道:“想不到秦王竟然如此。”
“建成,你實話告訴爹,這些日子,世民在幷州,究竟在幹什麼?你可要老老實實回答,朕才能想出辦法,不然,這大唐可要毀在他的手上不可。”李淵說道。
李建成眯起了眼睛,心中沉‘吟’着。究竟要不要告訴父皇?可是李淵雖然病重,眼睛已經渾濁,但敏銳依舊,他立刻看出來了,太子李建成在猶豫。
“建成,你的‘性’格,還是有些優柔寡斷。今日,他能毒害父皇。明日就能統兵進長安,奪了你的皇位。”李淵說道。
李建成嘆息了一聲,道:“父皇,兒臣說了,父皇可不能‘激’動。”
見李淵點頭,李建成這才緩緩將事情說了,李世民在幷州要糧,而且還從其他各郡‘抽’調郡兵,此外。自從抵達太原之後,對蘇定方按兵不動。如今,又屯兵在河東郡,名義上雖然是爲了抵禦侯君集,但如今看來,恐怕心有不軌。
李淵伸出手,示意太子將他扶起。腳步輕輕。但李淵的心思卻在快速的轉動着,如今秦王屯兵在河東,說是可以支援長安,但卻是爲自己打算。前番秦王出兵,帶着數萬禁軍,加上幷州的戰士。兵力不容小視。
如今逆隋隨時可能進兵長安,大唐絕對不能內‘亂’,內‘亂’只會削弱大唐的實力。李淵心中也猜到,李世民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造反,而且他的妻子還在長安,最大的可能,便是坐觀長安虎鬥。然後在伺機奪權。
李淵沉‘吟’半響,知道此時決不能讓李世民懷疑。“建成,你以朕的名義,下一道旨意,就說‘春’耕在即,召關中籍的士兵回鄉務農。”
李建成一愣,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大唐承襲前朝,依然是府兵制
。也就是說,這些士兵平時爲農,戰時是兵,裝備、戰馬,都是自家提供,官府給予賦稅上的優惠,也能獲得軍餉。
如今,正是農忙時節,以這個理由,倒也說的過去。
李建成忙道:“父皇放心,此事兒臣一定辦好。”
數日後,河東郡重鎮蒲阪。
李世民手中捏着印有唐皇印綬的書信,遞到房玄齡跟前,冷笑道:“太子真是‘陰’險,竟然盜用父皇的‘玉’璽。”
房玄齡將書信略略一看,笑道:“他也是急了。”
“可是不管怎樣,畢竟蓋有父皇的‘玉’璽,如果不遵命,豈不是抗命不尊?”李世民抿着嘴,苦思。
“這個好辦。”房玄齡眼珠一轉,立刻想到了好辦法,他低聲說了起來。
李世民一聽,頓時笑了,道:“玄齡,這果然是好計,一方面,堵了太子的嘴,一方面,可以‘精’兵簡政,最大程度上節約糧食。”
房玄齡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不過卑職以爲,必要時候,可放棄太原,集中兵力在河東,打好這一戰,纔有希望。”
“這倒是,兵力在於集中,若是分散,必然不堪一擊。”李世民沉‘吟’,想了想,又道:“不過此時不是時候。如今‘春’暖‘花’開,先將太原的糧食運輸大半過來。”
“秦王英明!”房玄齡笑着拱拱手。
就在荊襄、吳越朝着中原大量運輸糧食的同時,幷州方面,李世民也出動了大量的民夫,將囤積在太原的糧食,運輸到河東,一時之間,汾河裡,千帆航行;官道上,擠滿了手推車。
唐軍在調兵遣將,所有的一切動靜,都沒有瞞過隋軍的耳目,消息不斷傳往洛陽,被整理成冊,放在楊侑的案几上。
對於僞唐的反應,楊侑早就猜到,關中一戰,是平定天下的最後一戰,無論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大隋雖然佔據優勢,但若是敗了,恐怕就會被緊追猛打,喪失大好的優勢
。因爲僞唐若敗,就是滅國,家族也不能保存。
隋軍攻伐關中的各路大軍中,洛陽的準備稍微慢一些。而漢中和隴西,早就囤積了大量的糧食,隨時都可以出兵。屈突通和堯君素、王行本在等待着陛下下令。
時間迅速流逝,坐鎮洛陽的楊侑得到各路大軍準備妥當的消息,便下達了命令。
五月三日清晨,洛陽城外,赤紅‘色’的軍旗招展,大隋將士人人十分興奮,裴行儼、羅士信、高甑生、闞棱、王雄涎等將士身着明光鎧,腰間配着橫刀,背上揹着弓箭和箭壺。
高臺上,楊侑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剛剛唸了一封討逆檄文,在檄文裡,楊侑痛罵了李淵父子一頓,說他們是竊國大盜,國之逆賊,人人得而誅之。杜如晦想出來的檄文,通俗易懂。大隋軍隊裡,不是人人都是書生,用最簡單的話,反而能‘激’起士兵的鬥志。
果然,在楊侑充滿了‘激’情的聲音裡,士兵們人人興奮,都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發誓要打好這一戰,爲帝國效力,爲陛下效力,更爲天下百姓的安寧、幸福而效力。
山呼海嘯的聲音,久久回‘蕩’在西苑,回‘蕩’在邙山餘脈,聲音驚起鳥雀,撲騰騰地朝着天空飛去。
緊接着,隆隆的鼓聲響起,將士們聽着渾厚的鼓聲,回味着剛纔陛下的話,心中‘激’情彭拜,羅士信、裴行儼等人當先跪下,將手放在‘胸’前,握成拳頭,高聲大喝:“我等,爲大隋的榮譽而戰,爲大隋興盛而奮鬥。今生今世,必將爲大隋流盡最後一滴血,不死不休!”
隨着羅士信、裴行儼等人的聲音,更多的大隋將士跪在地上,齊聲大喝,聲如雷動,震得天際似乎也裂開了,陽光灑了出來,照在大隋將士一張張堅毅的臉上。
“出發,兵進潼關,收復大興!”山呼海嘯的聲音中,楊侑厲聲高喝。
身邊的親兵,獨孤千山等人,同樣厲聲大喝,聲音傳開,越來越多的士兵,跟着大吼:“兵進潼關,收復大興!”
“出發!”諸將齊聲大喝,紛紛翻身上馬,闞棱、王雄涎爲先鋒,率兵五千先行,隨後,便是羅士信、裴行儼率領的中軍,楊侑在後,帶着越王楊侗、杜如晦、高甑生等文武百官緩緩而行
。
“又要出征了。”德猷‘門’,城頭上,獨孤雁抱着兒子,凝視着前方,剛剛與丈夫相聚不久,卻又要分開,這一去,起碼也要一年。
蕭月仙同樣抱着‘女’兒,聽見皇后的話,勸慰道:“皇后,這一戰,是平定天下最後一戰,自然非同小可,陛下要親征,也是情理之中。”
“他說,這一戰非他不可,我也不清楚,這一戰,究竟爲什麼非他不可?”獨孤雁說道。
“陛下如此說,自然有他的理由。”蕭月仙笑了笑。
楊世業和楊萱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羣,飛揚的赤紅‘色’軍旗,興奮的拍着手。
“我也要當將軍。”楊世業忽然說道。
“哥哥,我也要當將軍。”楊萱興奮的臉‘色’通紅,掙扎着跳下了母親的懷抱。
楊世業也跳了下去,兩個小孩一前一後,沿着城牆奔跑。
“希望,這一次之後,天下太平。”獨孤雁說着,這幾年,從關中到巴蜀,再到洛陽,她已經看透了許多,有了很多感悟。
“希望吧。”蕭月仙說着,她其實比獨孤雁更加清楚,即使平定了天下,以陛下的‘性’子,最多休養生息十幾年,便會收復西域,恢復漢人的榮光。甚至,有可能,滅掉稱雄西域的突厥人,佔領更爲遙遠的西方,成爲新一代的“聖人可汗”。
目光所及之處,赤紅‘色’的軍旗一望無際,閃着金光的戰甲不斷移動,消失在視線裡。連綿十幾裡的大軍,足足用了三個多時辰,才消失在德猷‘門’。
‘陰’少華和竇紅線、長孫無垢也都來了,見了獨孤雁,微微躬身施禮:“皇后。”
“妹妹們不必多禮。”獨孤雁說着,掃視了一眼北方,最後的一抹紅‘色’消失了,“有什麼話,回宮再說吧!”
獨孤雁說着,率先走下城牆,幾名宮‘女’緊緊跟着。衆人相視一眼,也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