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張允被殺之後,蔡中蔡和一直過着戰戰兢兢的日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甘寧王威主管水軍以後,蔡中蔡和的官銜雖然沒變,但真正的權力半點也沒有了,只能是掛個閒職,拿一份幹餉。聽得劉澤召喚,冷汗刷地就流了下來,但他們如何敢不去,只得硬着頭皮,忐忑不安地前往王帳。
劉澤看到蔡中蔡和惶惶不可自立的模樣,輕笑一聲,和顏悅色地道:“令兄蔡瑁圖謀不軌暗藏禍心,自是罪有應得,你二人雖系蔡氏宗族,但並未與之同謀,本王自當不會追究爾等罪責。今日召你二人前來,自是有軍務商議,不必緊張。”
蔡中蔡和道:“多謝靖王不罪之恩,某等願肝腦塗,報效殿下。”
劉澤道:“大江之上,消息往來甚是不便,你二人可領本部少許人馬,去東吳詐降,借托令兄蔡瑁被誅爲藉口,周瑜必不生疑。江東那邊但有動靜,可使人密報之。事成之後,定有封賞,不過你二人若是敢投靠周瑜假傳消息,本王必誅你九族!”
蔡中蔡和惶恐不甚,伏地拜道:“我二人定當竭心盡力爲靖王效命,如有異心,天誅地滅。”
劉澤面色稍緩,好言寬慰道:“只要爾等用心做事,本王必定厚賞之。”
蔡中蔡和領命,趁夜引了二三百軍士,乘幾條小船,離了靖軍水寨,投赤壁而去。比及天色微明之際,方行自江中,就聽後面水聲嘩嘩,幾艘戰船追了上來,當前一船上所立者。正是水軍副都督王威,高聲喝道:“蔡中蔡和,爾等背主投敵。往哪裡逃?”
蔡和急了,不是說靖王讓我們去詐降麼。怎麼有會派王威來追殺?正欲分辨,倒是蔡中頭腦比他靈活,一把將他拉住,指着江南不遠處有東吳的戰船往來巡弋,道:“靖王定然是派王威來作戲,好讓江東以爲我們的詐降是真。”
蔡和心領神會,高聲反罵道:“劉澤殺我兄長,我兄弟二人豈肯再爲之效命!王威匹夫。我兄長在世之日,也待你不薄,如何苦苦相逼?”
王威冷笑道:“蔡瑁通敵叛主,咎由自取,靖王寬仁,早已恕爾等之罪,你二人還敢再生叛心,快些與我回去請罪,否則休怪我不念往昔袍澤之誼!”
蔡中蔡和如何肯停船,令軍士滿扯風帆。直望南岸而行。王威在後率船緊追不捨,見蔡中蔡和不肯停船,便令弓箭兵急射之。
亂箭如飛。蔡瑁船上的軍士好幾人中箭,一支羽箭甚至擦着蔡和的頭皮就飛了過去,驚得蔡和魂飛魄散,心裡暗暗咒罵王威,這假戲也做得太真了吧!
今日在江上擔任巡查的是淩統,遠遠地就瞧見了北面江上的異常現象,見兩支船隊你逐我趕,箭矢如飛,便迎了去。遠遠地喝道:“來者何人?”
蔡中慌忙道:“我乃荊州水軍都督蔡瑁之弟,因兄長被劉澤所殺。故而投奔貴處,後面追兵甚急。請將軍救我!”
淩統一聽,原來是蔡瑁的弟弟來降,顯然行跡敗露,纔會遭到靖軍的追殺,雖然未知真僞,淩統決計還是先將蔡氏兄弟救下來再說。於是放過蔡中蔡和的船隊,迎着王威的船隊而上,列出了戰鬥隊型。
王威見江東方面船多,自然不敢應戰,急令轉舵回航,不與淩統相爭。淩統見王威退走,冷笑一聲,也不追趕,收船回赤壁,引蔡中蔡和去見周瑜。
王威返回水寨之後,離船登岸,徑直去見劉澤,如實地向劉澤稟明情況。
劉澤點頭應了,王威本來就是劉澤派去故意追殺蔡中蔡和的,給江東方面造一個假象,有利於蔡中蔡和的詐降,王威表現得倒也十分賣力,戲也演得十足逼真,還傷了好幾名蔡中手下的兵士,所幸沒有傷到蔡中蔡和,否則真就過火了。
賈詡倒是不置可否,認爲單憑蔡中蔡和被追殺不一樣能瞞得過奸滑的周瑜。“周瑜生性多疑,狡詐奸滑,蔡中蔡和此去詐降,未必能不讓周瑜疑心,主公想讓他們過江套取有價值的情報,未必能如願。”
劉澤輕輕一笑道:“想獲取江東方面的情報,有錦鷹衛足矣,此番派蔡中蔡和二人前往東吳,我還真沒指望他們可以探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只不過讓他們給周瑜傳遞些消息罷了。”
“給周瑜傳遞些消息?”賈詡饒是聰明如斯,也猜不透劉澤此刻的用心所在。
劉澤沒有一直糾結在這個問題之上,轉而道:“龐統自到軍中,可生安好?”劉澤任命龐統爲典軍校尉,暫時便安排在賈詡的手下當差。
聽得劉澤提及龐統,賈詡便道:“龐士元初至,尚未熟悉軍務,臣已安排他先接觸些初淺之事,以熟悉軍中程儀。說到龐統,臣以爲其所獻之連環之策似乎也有些問題,船體相連,固然平穩,有利於北軍在船上行動,但周瑜若施以火攻之計,難以迴避,一船着火,餘船皆受牽連,主公不得不防。”
劉澤大笑道:“文和見識卓遠,此番卻也有漏算之處。”
時陳登亦在座,道:“文和先生之言甚是,船船相連,彼用火攻,難以迴避,主公緣何笑之?”
劉澤道:“凡火攻者,莫有不借助風力而成功者,所謂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周瑜想火燒連營,沒有風力那是萬萬不能成事。方今隆冬時節,常刮的只有西北風,如何有東南風?我軍居於西北之上,江東水軍盡在東南,彼用火攻,只能燒自己之軍,何足懼哉?真若是年初春暖之際,才該用心提防。”
衆將拜服,皆道:“主公高見,我等心服。”
劉澤微微頷首,其實他心如明鏡,赤壁這把火,終究還是要燒起來的,不過劉澤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做一個套,一個大大的套,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來狼,想要引周瑜上鉤,至少也得下一塊份量足夠的餌才行。至於這個計劃,還一直地藏在劉澤的心裡,與手下的謀臣武將隻字未提,倒不是劉澤對他們的忠心有疑慮,只是這個計劃越少人知道,成功的把握性就越高,赤壁的戰場,原本就是一個鬥智鬥勇的舞臺,誰笑到最後誰纔是真正的贏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劉澤狠抓水軍的操練,他親自赴水寨督導,水軍的操練熱火朝天,井然有序。甘寧和王威兩位水軍副都督不敢有半分懈怠,嚴格指揮水軍的訓練,積極地備戰,時刻準備着投入戰鬥。
時已進冬月,南方的天氣雖然沒有北方那般滴水成冰的寒冷,但臨近數九,天寒日短,水軍的訓練效果也是大打折扣。靖軍與吳軍在赤壁隔江對峙,業已兩月有餘,劍撥弩張,江面的空氣一直處於緊張狀態,但誰也不清楚這場大戰將以何種形式在何時拉開帷幕。
赤壁之戰尚未開打,淮南和廣陵倒是傳來了激戰的消息。吳主孫權在周瑜出兵赤壁之後,以徐盛丁奉爲先鋒,親率三萬大軍進攻合肥,張遼率軍堅守合肥城,雙方互有攻守,此時在合肥城下形成相持戰局。
丹陽太守孫翊率兵兩萬北渡長江,對廣陵城進行圍攻。駐守廣陵的是第二軍團的第四步兵師,由徐宣擔任總兵,同時廣陵城還有三千的城防軍也歸徐宣一併指揮。敵衆我寡,徐宣不敢輕易地出兵迎戰,而是聰明地採用了固守城池的策略,任孫翊百般辱罵,就是死活不出城交戰。孫翊幾次派兵強攻廣陵城,但廣陵城防備嚴密徐宣指揮有方,孫翊損失折將,也無法拿下廣陵,只得採用圍而不打的策略,乞圖用長期圍困迫使徐宣投降。
江東連續進攻淮南和廣陵的用意劉澤清楚得很,淮南和廣陵都不是江東的真正目標,孫權進攻這兩處,不過是起些牽制作用,不讓劉澤有機會調兵增援赤壁,所以江東真正的主戰場,還是在赤壁。
赤壁這場大戰,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對於劉澤而言,這絕對是一場輸不起的仗。若勝,則可以乘勢南渡長江,繼而豪取荊南郡,同時對孫權的根據地江東六郡形成一種威脅;若敗,則荊州全失,不得不退兵淮南,甚至連淮南也保不住,只能退回到起點徐州,那麼劉澤爭雄天下的夢想也就此而終結。
所以劉澤纔會對赤壁之戰如此上心,小心翼翼,步步爲營,面對江東方面的妙手高招,劉澤也只能是見招拆招,一步步地將周瑜誘到自己的計劃之中來。劉澤不得不小心謹慎,畢竟有着諸葛亮劃江而治的策略在前,如果周瑜放棄一意孤行決戰赤壁的計劃,那對於劉澤而言,無疑纔是最頭疼的事。必須要給周瑜點甜頭才行,只有用香餌,才能夠釣到大魚。
“報,啓稟主公,江東闞澤求見。”中軍官急急匆趕到水寨,稟報劉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