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沒事吧?”白癡手上拿着一個保溫盒,滿頭大汗的走進來。
我走過去,牽起她的手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老媽出事了?你手上的是什麼?”我毫不客氣的奪過她手中的保溫盒。
打開一看,原來是一盒熱氣騰騰的皮蛋粥,粥上還放着一把黑色的勺子。
奶白色的粥粒上覆蓋着一層白色的濃稠的粥水,粥面上浮着黑色的皮蛋,皮蛋上也塗上了一層濃稠的水。噴香的氣體浮上來,鑽進我的鼻子裡,誘惑着我味蕾。
忽然,保溫盒被白癡奪走了。她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這是我特意煮給伯母的,你可別打它的注意!”隨後她拿一張椅子做到老媽牀頭邊,把保溫盒放到牀頭的櫃子上。然後把老媽扶起,讓她挨在枕頭上。
隨後她一隻手捧着保溫盒,另一隻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吹,隨後放到老媽嘴邊。看見老媽遲遲不肯開口,白癡說:“伯母你放心吧,我煮的粥沒有毒的,吃了不會死人的!”隨後朝老媽眨了眨眼睛。
老媽好像明白了什麼似得,立馬把粥含口中。白癡很欣慰的笑了笑,繼續重複剛纔的動作。
我很生氣,因爲白癡沒有帶我的那一份;但是我也很開心,因爲老媽終於對白癡露出自己真實的一面。
“媽,你留我一口嘛!”我撒嬌般推了推她的肩膀。
但誰知道她卻背對着我把我推開了,隨後她連忙吞了幾口粥後對我說:“真的是,這麼大一個人了還跟老媽搶東西吃?再說了,你誰啊?”
我有些無奈,對她說:“媽,我是你兒子啊!”
她開始裝糊塗,對我說:“我認識你嘛?我只記得我有一個女兒!”隨後她美滋滋的看着白癡,張大嘴巴向白癡要粥喝。
白癡很應和的喊了一句:“媽!乖!來還有好多呢,不急慢慢來啊,慢點!”她的聲音特意很大聲,好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真的是啊?這兩人好上了就拋棄我了?唉,沒有辦法。
“你們兩個慢慢玩,我先走了。”我揮了揮手,隨後走出醫院。
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拉住了我,問:“請問你的媽媽是不是在這件病房?”他的聲音怪怪的,好似有意壓低一樣。
我撓了撓腦袋,看了看房間裡的白癡和老媽,說:“對的先生,我媽就在這裡。你找她有事嗎?”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自己在哪裡看見過這個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種令我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覺得很溫暖,但是又本能的想躲避。
“請問你是?”我帶着尊敬的口吻問。
“咳咳咳!我只是公司的員工,有急事找她。”他把鴨舌帽戴的很低,遮住了他鼻子以上的位置。
忽然,我帶着好奇的心趁他不注意掀開了他的帽子,我的內心一陣驚訝。
“你!你還有臉來找我們?”我一臉怒氣的看着他,心裡壓着的那段回憶立馬涌了出來,腦子裡都是那一天的情景。
男人有些驚訝,他沒有回我的話,而是匆匆忙忙的跑過去看老媽。
他握着老媽的手,說:“緦苝,你沒事吧?怎麼樣了?傷的重不重?”
我很明顯看得到老媽眼中的驚訝,接着一絲喜悅涌了上來。但是看到門外的我後,眼中的神情就被恐懼代替了。
“這位叔叔,我想這裡沒有人歡迎你。”白癡放下保溫盒,走過去把男人推開。
男人看着白癡,再看看我說:“緦苝,你聽我說......”沒等他說完,我便走過去,一把把他推開。我相信我有些無情,但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看着他,不屑的說:“你不是有家了嘛?夏天鏵我告訴你,你沒有資格碰我媽,更沒有資格來看我們!你給我出去,別來打擾我媽!”我毫不留情的對他吼着。
“子含,我知道我過去對不起你,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他帶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好似在向我乞討着自己的珍寶。
我不屑的笑了笑,說:“那你之前怎麼不給我一次機會?當時我求了你多久?我一次又一次的求你別走,但是結果怎麼了?你一箱子把我打暈,然後一走了之,你有看過我嗎?你有給我一次機會嗎?沒有吧。”
白癡走了過去,對他說:“叔叔,你走吧。這一切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要不是你當初犯的錯,也不會導致今天的結果吧。”
他推開我們,走到老媽旁邊,握着老媽的手說:“緦苝,你愛我嗎?”
老媽有些猶豫,但是隨後便堅決的說:“我愛你。但是不見得你會愛我,不是嗎?十幾年前你就拒絕了我,現在,到我拒接你了。”隨後,老媽推開了他的手。
他看着老媽,心裡好像默默地下了什麼決定似的,轉身就離開了。
“老媽,你別被他騙了。他騙了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我站在門口了她一眼後,便叫白癡收拾收拾東西跟我離開,別打擾到她的休息。
白癡收拾好東西后,便跟着我離開了。
“瞎子,我已經大致知道你們家的事情了。”她拿着保溫盒,低着頭小聲的說。
我看着她,說:“知道了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反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他離開的那一天怎麼就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麼一天?他把我砸暈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我是他兒子?如果他肯收手,我或許還不會這麼討厭他。”我仰頭長嘆。
天上掛着一兩顆如鑽石版閃爍的星星,在黑夜裡跟我們捉迷藏。一會消失不見,一會兒有從雲中蹦出來,笑眯眯的跟我們眨着眼睛,閃爍着自己的光芒。
“白癡,你知道嗎?每當有人去世的時候,天上就會多一顆星星。”我看着璀璨奪目的星空,說。
她看了看我,隨後跟着我一起仰望星空,然後問:“爲什麼?”
我輕聲回答:“因爲每個人都會有一顆屬於自己的星星。那個人死前的最後一滴眼淚會化作一顆專門屬於自己的星星,能在天上看着自己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