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徵的目的是奪去洛陽,作爲轉戰中原的跳板,但中原之地並不只有曹操一家,孫權也在其中!雖然眼下孫權與劉徵是合作關係,可是當劉徵得到洛陽之後呢?這個問題可就只得思考了!
孫權自然是知道終究難免與劉徵一戰,現在與劉徵合作,不過是爲了趁火打劫,從曹操手裡先奪得青州和兗州。至於其他事情,都在之後考慮。
而司馬懿提出的建議,雖然並沒有改變孫權意圖佔有兗州、青州的事實,但是卻將這個時間提前,將這個過程變得更加順利!
如此以來,孫權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接下來首先要擔心的便是劉徵奪去洛陽之後,會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如此一來,孫權的心態必然發生變化,轉而與劉徵反目也就理所當然了!
原本三方實力大致差不多,地盤大小也差不多。而曹操送出青州、兗州之後,立刻便退居到第三位置!此消彼長,曹操的主動削弱,造成孫權的強大。
分歧最大的永遠是老大和老二!無論古今,皆是如此,爲了爭奪第一,或者抱住第一,老大和老二之間必然勢同水火!
孫權已經佔有兗州、徐州、豫州以及荊州半壁,若是再添上兗州、青州,光從地盤上來說,已經是處在了老大的位置!曹操只剩下冀州、幷州、一半的幽州還有一個洛陽,立刻便退居到了最下的位置。
劉徵最是尷尬,地盤既沒有擴大,也沒有縮小,反而成爲了孫權打壓的目標!
孫權若是得到了黃河以南幾乎全部的地盤,那劉徵攻下洛陽之後,就成了孫權最大的威脅!孫權必然不能坐視!
這便是司馬懿篤定孫權必定會答應這個條件,甚至主公背棄漢王,向漢王用兵的理由!
柙門頓開,豈獨傷魏公一家。這句話實在要命!
當然,其實劉徵本意是先將曹操徹底拿下,然後再來考慮與孫權的關係。但孫權不會這麼想,他一定會懷疑劉徵是不是有可能拿下洛陽之後,便轉而拿下潁川、南陽。
就是這之間的微妙差別,勢必將造成巨大的分歧。
樂進聽罷司馬懿的話之後,不禁問道:“如此說來,仲達是斷定孫權必與漢王反目?”
司馬懿肯定的回話道:“不錯!孫權必與漢王反目絕不僅僅只是因爲得到二州之利!而是因爲只有在此時與漢王反目,孫權才能最大程度的重傷漢王!”
“你說什麼?重傷漢王?漢王少說也有二十萬雄兵!”樂進驚訝的問道。司馬懿卻是淡淡一笑道:“漢王東出武關,借道南陽,一單孫權與魏公何解,其呂蒙所部便可空閒出來,孫權可立調呂蒙入潁川,加上南陽程普兵馬,其衆可不下十萬!以十萬之兵,斷漢王后路,若籌畫得
當,必可一擊制勝!烏林故事,或將重現!”
司馬懿不但是爲曹操這邊謀劃了保全洛陽的辦法,還爲孫權謀劃了重傷漢王的計策!
樂進聽完後,不禁嘖嘖稱奇,連連說道:“仲達隻言片語之間,竟能改天換地!真奇人也!”
洛陽之圍是解了,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可以接受失去兗州、青州的局面!
“仲達此策可解洛陽之圍,然兗、青二州,久爲魏公所有,一朝盡失,豈非得不償失?”樂進再次提出疑問道。
司馬懿早知道樂進會提出這個問題,換做是誰都會問出這句話,不過司馬懿早就有了答案。
“將軍只見得不償失,豈不知亦有失而復得?”
“仲達請賜教!”樂進伸手道。
樂進的無論是資歷、功績還是年紀都比司馬懿大,卻對司馬懿說出請教之語,可見樂進對司馬懿這一番言論是十分的佩服,現在就看司馬懿如何解答這個疑問了。
司馬懿趕緊拱手拜道:“賜教不敢當!將軍折煞我也!區區淺見,願請將軍指正!”“魏公失卻兗州、青州之地後,孫權一家獨大,必重傷漢王,然孫權之於中原州郡,根基尚淺。若欲深根固本,非數年之功不可!若不深根固本,則無進取之資!是以魏公可安坐河北之地。漢王若受禍與孫權,又豈能善罷甘休?在下可以斷言,漢王敗退之後,旋踵必復起關、隴、川、蜀之兵以東向!孫權與漢王大戰必可避免!如此,二雄相爭,孫權不利,則魏公趁勢復青、兗、徐、豫四州,乃至跨江取揚
州!漢王不利,則魏公發河東之兵,乘勢取關隴!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於中取利者,魏公也!”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若不與孫權較兵於青、兗,則魏公可保夏侯二部,嗣後正可爲用,此蓄勢之法。一旦復出,必可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司馬懿將所有的一切都想到了!這一番話說下來,樂進已經是徹底心服口服!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眼下正當依此辦法!仲達前番與曹將軍所言,便是此意否?”“正是!曹將軍意欲以伊闕一地決洛陽得失,絕非遠見!在下以爲,伊闕自然要保,但不可強保!若戰不利,徒死無益!伊闕雖失,尚有伊洛二水爲屏,足以滯敵!最次可將所有兵馬退守洛陽城中!洛陽爲
都二百年,城高池深,自魏公北退之後,洛陽糧資積蓄充盈,可作長遠之計!據城堅守,遷延時日,亦未必不可行!待漢王敗走,復收八關,何失之有?”
司馬懿的論述足夠細緻,樂進聽得仔仔細細,一字不漏。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樂進認爲司馬懿這個大膽的計劃或許真的可行!於是便說道:“仲達此可謂廟勝之策也!何爲上書魏公,以成其事?”
樂進這句話終於問道了關鍵處,司馬懿笑了,就等着樂進這句話。“方纔二位曹將軍對在下說的話想必將軍還記得吧?在下不過區區一中郎將,人微言輕,此等大事,豈是在下能輕易言之?便是魏公能察納雅言,諸上將必以在下爲輕浮!”司馬懿說出了自己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