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是真的做好了跟樑美麗同歸於盡的準備,一心想着這一刀下去先把樑美麗結果了,然後再自殺謝罪,反正,她早已是生無可戀,雖然活着,過的日子卻跟死了沒有多大分別。
如果不是何凡宇突然出現,搶下她手裡的刀,又在樑美麗突然睜開眼睛的時候替她圓了謊,最後被兩人被樑美麗懲罰在大冬天手洗幾十件衣服,還都被扣了兩個月的零用錢,那時候她跟蘇暖都念小學,蘇暖唸的是私立貴族學校,她念的是普通學校,中午一頓飯都是自己在外面買了吃,本來就捉襟見肘的生活費被扣了,基本等於她下面的兩個月都要餓肚子。
蘇定邦已經不怎麼回這個家,就算回來,也不會對她有一句噓寒問暖,彼時何凡宇還在念初中,他就晚上去城裡的餐館端盆子,就是用這個錢兩個人才熬過了兩個月,也是從那時候起,蘇涼小小的心靈萌生了對何凡宇的愛慕。
何凡宇...是她悲慘的人生第一個讓她覺得溫暖的人。
很多很多的事,她都根本不願意再去想,因爲每一次的回憶對於她而言幾乎都是剜心的痛。
突然,臉頰貼上一隻溫暖的大掌,輕輕擦拭着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佈滿淚水的臉,“對不起,我不問了,以後都不問了。”
顧斯年自責的說着,心疼的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蘇涼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着,眼淚終是流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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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靜在牀上躺着,不覺就天色就暗了。
蘇涼起身去浴室沖澡,顧斯年非要跟進去,好歹被她趕了出來,摸着癟癟的肚子到客廳打電話叫外賣,想了想,又給俞浩撥了個電話,“明天在貴閣定個包房,晚上。”
做完這些,他見蘇涼還沒從浴室出來,便直接去了客房的浴室,迅速衝了澡走出來,等了又等還是沒見蘇涼從房裡出來,幾步衝進房裡,用力敲浴室的門,“蘇涼,你沒事吧?”
“沒事。”
門裡傳出蘇涼淡然的聲音,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嗤的笑了,煩躁的直耙頭髮,他這是在胡思亂想什麼,那麼艱難的日子她都熬過來了,還擔心她會自盡麼,不會的,她不是這麼軟弱的女子。
長長的鬆了口氣,他又拍着門板朝裡面喊,“別泡太久,我叫了外賣,趕快出來吃。”
“好!”
聽到蘇涼的回答,他才放心的回到客廳,沒等多久,外賣就送到了,蘇涼很快也從房間出來,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裹着毛巾,直直朝他走過來,說道:“外賣到了。”
顧斯年望着她,目光灼灼,點頭道:“你太瘦了,多吃點。”
蘇涼原是沒有多想,可一眼撇到他在自己胸前流連的目光,嘴角還帶着意味深長的笑,這就容不得她多想了,狠狠一眼瞪回去,顧斯年咧嘴一笑,直接伸手拉她在旁邊坐下,舀了一碗雞湯放到她手裡,“多喝點,進補。”
蘇涼嘴角直抽,直接把雞湯又丟回桌上。
顧斯年詫異的挑眉,“不喜歡喝?”
蘇涼搖頭,“不想喝。”
顧斯年遲疑着點頭,突然語出驚人,“也好,以後我就辛苦一些,多揉揉。”
“顧斯年!”
蘇涼氣呼呼的瞪他,顧斯年反倒放聲大笑着,只覺得她生氣的模樣也嬌俏可人,便攬了擁在懷裡,又柔聲安撫,“好了,不是餓了,快吃。”
好不容易安生的吃了晚飯,顧斯年直接把外賣的碗碟收拾了放到了門口,蘇涼疑惑的看着他,“你這是扔了還是...”
“哦,酒店的人會過來收。”
顧斯年不在意的說着,折去洗手間洗手,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有十多天了,蘇涼發現他的生活習慣特別好,雖然不會主動做家務,倒是習慣把用過的東西都放回原位,所以每天早上傭人來整理一遍過後,家裡一天基本都是維持着一個模樣,換洗下來的衣服他也都會放進洗衣籃,會抽菸,但煙癮不重,如果非要說他有什麼特殊癖好的話。
大概就是冰箱裡每天都會出現的一盒草莓蛋糕。她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喜歡吃草莓蛋糕的男人,最最奇葩的是,他會先把蛋糕一口一口吃掉,最後才吃最上面的一顆草莓,而且只有一顆草莓,還必須是一顆完整的草莓。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想的正出神,腰上冷不丁又纏過來兩條手臂,跟着後背就貼到一堵堅硬的胸膛,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
“吃飽了,不如做點運動。”
蘇涼簡直無語,胳膊肘子向後撞他,“你這腦子裡還能想點別的東西麼?”
顧斯年曖昧的笑了笑,低頭就是在她頸間一陣輕嗅,發出讚歎的聲音,“很香,用的什麼沐浴露。”
蘇涼並不想跟他在這些問題上多作糾纏,握着他的手臂試圖掰開,“你放開我,我要去看案例。”
顧斯年哪裡能放手,反手直接連她的手臂也一起圈住,“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難道你這麼快就想冷落老公我?”
蘇涼實在受不了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親近,他肆無忌憚的說着綿綿的情話,好像他們真的是相愛而結合在一起的夫妻,可事實卻並不是,他們雖然結婚了,可根本就沒有向對方打開自己的心門,她有她的想法,顧斯年更滿身是謎,他們做相敬如賓的夫妻就好,實在不需要...蜜裡調油,你儂我儂。
她肅了聲音,“顧斯年,我們談談。”
“不管什麼事明天再說。”顧斯年迷醉的在她頸邊流連。
蘇涼不依,“我說真的。”
“我也沒開玩笑。”
顧斯年我行我素的無視她的抗議,懷裡的人兒突然猛的一抖,他不覺頓住動作,順着她的視線看向她手裡的那支手機。
是...何凡宇...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