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有一個人從窗戶飛走了。”街上有人驚呼。但顏汐只當耳邊風,這京城那麼大,她可不信他們能那麼容易就追得上她。
不過爲了掩人耳目,她沒有在屋頂上飛多久就到了地上行走,這一次她將帷帽拿掉了,換上了一頂低檐的斗笠帽,她將帽檐拉得很低,讓它能完整地遮住自己的臉,又接着找個地方將外衣給換掉了。
這一下,不仔細看的人根本就不會認出她來。她的步履又從容起來。
“東方你幫我看看那個公子什麼來頭。”顏汐輕聲地跟東方說話。
“當今宰相公孫密的兒子。”
“哦哦,難怪那麼的儒雅大方、氣度非凡。”
“他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呢,明年很有可能金榜題名。”
“哦,真厲害!”顏汐笑了笑,又繼續走路。作爲一名修真者,她並不想再和凡間的人有太多的感情糾葛。
其實顏汐沒有猜錯,公孫玉確實是對她一見鍾情,又聽得她的口音不似當地人並且揹着行李,便推斷她是從遠方來京城辦事的。既然是來辦事就有可能會住在旅館,所以公孫玉在孔雀城辦好了宰相阿爹交代的事務之後便連夜趕回了京城,草草地睡了幾個時辰便和旺福悄悄地出了門到處去打聽她的下落。
顏汐昨夜住的那家旅館的掌櫃一見是公孫玉前來打聽當即戰戰兢兢地出來迎接,見他想要找的畫中女子正是昨夜入住這裡的客人,便悄悄地跟他說:“公子真幸運,這位姑娘正住在二樓,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她。”
“好的!”公孫玉大喜,正高興間忽然聽說有人從窗戶飛走了,他當即三步並兩步地衝上二樓,哪裡還有人影?她果真是走了,爲何要匆匆走了呢?而且還要倉促地飛走。她到底是何人?公孫玉陷入了沉思。
既然她有意要躲着他,他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跟蹤了。但是,他的心裡總有淡淡的失落,爲她的躲避。
他自問自己不是一個討人厭的人,也未曾發覺自己和她的交談中有哪裡出了問題,那麼,她又爲何要這般閃躲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公孫玉帶着旺福一臉落寞地往家裡走。
也許有緣的話還能再相見的吧,他自我安慰。
不巧回到府邸門口時正好碰上要去上朝的阿爹:“玉兒,那麼早的去哪兒了?”心思慎密的宰相一眼便看出了自己兒子的失落。
“爹爹,孩兒昨天在路上受了點驚嚇,所以今天一早去寺廟裡上香祈福去了。”
“哦?那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阿爹先去上朝了。”公孫密笑了笑。以他的聰明才智當然知道這是兒子編的謊話,因爲上香祈福之事向來都是由夫人去做,更何況即使是去上香也沒必要趕這麼早。從兒子那失魂落魄的神情看來八成是喜歡上哪家的姑娘而又被人家委婉地拒絕了。但玉兒向來一心只讀聖賢書,從未敢正眼去看人家的姑娘,怎的這次又表現得那麼的主動了呢?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呢?呵呵。”公孫密暗忖,對轎伕說:“起行吧。”
“玉兒恭送阿爹!”公孫玉目送着轎子離開,這才進了府邸的大門。
這邊廂,顏汐按着東方的指示已經越來越接近蘅王府了。
京城的建築有的古樸典雅,有的氣勢恢宏,大街小巷全都一派熱鬧的景象,走在它們中間的顏汐卻有種莫名的、淡淡的哀傷。
“汐汐,再往左邊轉個彎就到蘅王府了。”東方提醒她。
“哦,好。”顏汐加快了腳步。
剛左拐,一座氣派非凡的府邸便出現在了顏汐面前,府邸的正門頂上掛着一個大牌匾,上面用鑲金的字體寫着“蘅王府”字樣。府邸的大門緊鎖,牆壁起碼有七尺高,所以絲毫看不見裡面。
“東方,我想進去看看。”
“可以,那得晚上,不然這大白天的你飛進去肯定會被當賊抓起來的。”
“我不用等到晚上,我正是要在白天堂堂正正地進去。”
“哦?這王爺府可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哦。”
“沒事,我有辦法,不過得你幫忙。”
“說吧。”
“我要看看這府邸裡......”顏汐壓低聲音和東方說。
“好。汐汐,聽我一一爲你道來......”
聽完了東方的話顏汐已經心中有數,當即轉頭朝郊外走去。
到了郊外,顏汐看看四周沒人,暗運真氣,嗖忽一聲便飛到了山頂上。到得山頂,她盤腿席地而坐,開始運氣和默唸《鳥神秘訣》,不一會兒,叢林中便飛來了數十隻大鳥,顏汐將神識附着於最大的那隻鳥身上,大鳥便怕打着翅膀朝蘅王府飛去。
時值下午,正是府裡的僕人出來打掃門口的衛生的時間。
大鳥緩緩地走到他的身旁,說:“我看這府邸裡傳出一股病虐之氣,這府裡有個小孩得了重病矣。”
掃地的僕人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大鳥:“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這府上充滿了病虐之氣,有個小孩得重病了。”
確認聲音是從這隻大鳥的口中發出,僕人嚇得將掃把一扔,沒了命似的往屋裡跑。但這隻大鳥講的又確實是事實,蘅王府裡確實有個小孩病了,而且病了很久,絲毫沒有康復的徵象。
想到這樣的事實竟然被一隻鳥給說中了,這個僕人不敢等閒視之,便將這個事跟大夫人說了。
如今這府裡由於王爺已經過世,大夫人便成了主人,所以他第一時間便是向她稟報。
“果真有這樣的事?快帶我去看看。”大夫人覺得好奇,立即跟着僕人出門來見這隻大鳥。
透過大鳥的眼睛,顏汐看到了大夫人,一個長相美麗高貴的中年婦人,她穿戴華麗、皮膚白嫩,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的人。但若仔細看,她的眼神中有一抹淡淡的恐慌。
“這位便是大夫人嗎?”大鳥首先發話,將那大夫人着着實實地嚇了一跳。爲了保持她身份的尊貴,她強忍住吃驚故作淡定地說:“是,你一隻鳥兒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
“哈哈哈,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你們家不是有一個小男孩得了重病嗎?而且我看再這麼下去他命不久矣。”
“那又怎麼樣?”
“呵呵,夫人果然對人的生命視同野草,怪的是他非你親生,所以你也不覺得他的命有多要緊了。”
這句句都像針對她但又屬實的話讓她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那你說,該怎麼辦?我請了不下十個名醫來給他就診了。”
“我有辦法救活他。”
“什麼?你能救他?你怎麼救他?”大夫人滿臉的不相信。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我們還是進去裡面說話吧。”大鳥很淡定地說。
“好,子財,領它進府來。”大夫人低聲地吩咐那個掃地的僕人,她自己先走在了前面。
“好的,你請隨我來。”子財領着它進了門,立即將門拴上。這才領它到一側的客房坐下。
大鳥毫不客氣地飛上桌子,說:“給我拿最好的點心和水果來。”
“好的,我這就去拿。”子財趕忙領命出去。剩下大鳥將頭伸出窗戶掃視着這大院子。這裡雖然處處呈現出大戶人家的氣派,但它怎麼看怎麼的不舒服,換句話說,這是一座毫無人情味又隱藏着殺氣的府邸。
不一會兒,子財便和幾個僕人端着大魚大肉和精美的點心進來了。
“鳥先生請吃,還想吃啥儘管吩咐。”子財向它恭敬地說。
已經在雲繞山吃慣素食的顏汐透過大鳥的眼睛看着那一盤盤的魚和肉便覺得陣陣噁心,當即說:“把所有葷菜撤掉,留下點心和水果就好。”
“好的。”子財雖然臉上不太歡喜,但還是照做了,畢竟不敢得罪這隻會說人話的神鳥。
大夫人也換上了一套正裝進來,在她的身側跟着兩個丫鬟。她在客廳正中央的主人椅上坐下,說:“這是府內了,有什麼話儘管說。”
“去將那重病的小男孩帶來。”大鳥說。
不一會兒,一個僕人便揹着一個小男孩進來。僕人將他放到側邊的一張椅子上。大鳥一看,這個小男孩約莫七八歲,骨瘦如柴,臉上無一絲的血色,但是相貌確是極其的端正好看。
“這個小男孩是你七年前領養回來的,你親生的兩個女兒已經出嫁,我說得對嗎?”大鳥朝着大夫人說話。
“是這樣的。”大夫人不敢正視它,點頭說。
“可是他一進了這個府邸便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生病就是受驚嚇,這屋子裡有冤鬼纏着他呢。”
“什麼?這不可能。”大夫人的臉色煞白。
“確實是,但是放心吧,我有藥可治好他。”大鳥說罷朝天高嘯數聲,另一隻與它同種類但體型小一些的鳥兒啪啪啪地從窗戶飛了進來,將三顆藥丸從口中吐出,使之落在桌面上,然後又啪啪啪地拍打着翅膀從窗戶飛走了。
“就是這三粒藥丸,分三天給他服下便會痊癒。”
大夫人朝身側的丫環一使眼色,其中的一個便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將藥丸用手拿起,遞給大夫人看。大夫人接過看了看,不過是褐色的幾顆藥丸而已,看不出什麼異樣來,便說:“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話呢?”
“不信的話可當場給他服下一顆看看。我以性命保證,絕對無毒。”
大夫人便將藥丸的一角掰下,叫一位下人吞下看看。那位下人嚇得臉無人色,但又無可奈何,只好吞下。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未見異常。大夫人便將那顆藥丸給小男孩服下了。
約莫兩刻鐘後,小男孩的臉色漸漸好轉,原來還不能行走的他如今卻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大夫人這下不敢再懷疑。
“那謝謝你了,你需要什麼賞賜嗎?”大夫人問大鳥。
“夫人,你也有病。”大鳥淡定地說。
“我有病?這你就看錯了,我的身體好得很。”
“夫人,你是不是每天夜裡都睡不着?並且經常心神不寧?”
這倒是真的,因此大夫人朝它點了點頭。
“皆因你被鬼附身,冤氣太盛所致,我也可以幫你治好它,並且可以幫你將那鬼魂驅散。”
“真的嗎?那請下藥方,治好的話重重有賞。”這些年飽受冤魂折磨的她激動得差點想給它下跪。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所以解鈴還需繫鈴人,既然夫人想要把這個冤鬼驅走,那我就得先將這個冤鬼請出來,問清楚她有何冤情才行。”
“啊?這......不用了吧?”大夫人臉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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