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失望馬上從莫淺淺臉上滑過,她嘆口氣,幽幽地說,“即便是他救了我,又如何。反正我只是他逢場作戲的一個小玩具罷了,他的話,我再也不會相信了。我不能被他騙,連着騙三次吧。”
莫淺淺呆呆地看着窗外,很久很久都不說話。
白莎莉瞄了瞄莫淺淺,也不敢吱聲了。
到了傍晚時,莫淺淺纔算漸漸恢復了生機。
她先去洗了臉,然後自己梳了梳頭髮,從洗刷間走出來時,已經能夠對着白莎莉慘淡地微笑了。
“莎莉姐,你看我這樣,是不是不像個病人了?”白莎莉驚愕地看向莫淺淺,額頭上飛過好幾排黑線。
不像病人了,卻像個鬼!臉部浮腫,眼睛腫的像是銅鈴,眼縫一點點。好醜啊!
“淺淺,我勸你晚上就不要出門了。”免得嚇着了路人……莫淺淺愣了下,馬上黑了臉,“哼,有那麼誇張嗎?”
白莎莉齜牙笑了笑,還是有點不放心,試探地說,“淺淺啊,至於那個那個陳默天……你不傷心了?”
莫淺淺愣了下,低頭,囁嚅道,“傷心啊……不過,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傷心裡過吧。我吧,我、我也不是喜歡他,我就是……我就是覺得被他欺騙被他玩弄,覺得很虧罷了。真的。我真的不喜歡他。我喜歡我家學長……現在,反正已經這樣了,也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我剛剛也哭過了,哭夠了,現在,從現在開始,我就當不曾認識陳默天那個人,就當做世界沒有他這個人好了。”莫淺淺長篇大論着,鼻頭又覺得酸溜溜的了,她就使勁揉了揉鼻子。
莫淺淺,你不能太愛哭!你要堅強!白莎莉怔了下,那才笑了。
“不愧是我們的莫淺淺啊,果然是復原能力超強。這下子我就放心了!”
莫淺淺假裝笑笑,“放心吧,放心吧,我沒事的!對了,我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都沒有通知藍海心那貨?”
“通知了,哦,是沒有打通她的電話,從昨晚你住進醫院我就給她打電話了,關機,找不到她人。”
“哇呀呀,她的死黨住院了,她都不來看望我!氣死我了!走,咱們找她算賬去,讓她請咱們吃大餐去!”莫淺淺努力讓自己顯得快樂一些,自然一些,所以笑容都做得很誇張。
可是她自己不知道,她這個表情,讓別人看起來,是多麼的僵硬。
笑,比哭都難看。
就是指現在的莫淺淺。
白莎莉突然想到了,說,“哎呀,淺淺啊,剛纔金少爺走了之後,就再沒有回來啊,我看他剛纔的樣子,好像狀態很不好。你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啊,畢竟是人家一直在幫你,連這個醫院都是他安排的,住院費也都是他來拿的。”莫淺淺嘆口氣,她其實模糊地知道,金勳爲什麼走掉。
莫淺淺點點頭,拿出來手機,給金勳撥過去。
其實,當她看到陳默天給她買的這個新手機時,她就不自覺地開始心痛了。
原來,心這個玩意,在較真的時候,是完全不聽主人支配的。
就如現在,她莫淺淺已經命令心臟不許再想某個人了,可是那顆心,還是會自作主張就去想。
想到了他,心就會很痛很傷。
金勳獨自站在天台上吹着風,一吹就是幾個小時,他幾乎成了傷心的雕塑。
直到兜裡手機響起來,他聽到了那首愛情歌曲,他才突然醒悟過來。
那首愛情歌曲……他只給一個人專門設定。
“嗯?”金勳不敢置信,翻看來電顯示。
果然是莫淺淺!他的小寶貝!說真的,很激動。
因爲,莫淺淺幾乎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別的女人知道了金少的手機號碼之後,恨不得一天幾百通的愛情電話粥,或者發幾十天短信訴衷情。
只有莫淺淺,對他不理不睬,將他打入了冷宮。
“喂?”金勳吸口氣,努力讓自己語氣輕快些。
愛上一個人是不是就會這樣子?不管自己心底多麼得苦,多麼得痛,都不想讓愛的人知道,讓她跟着擔心。
“阿勳啊,你在哪裡呢?”莫淺淺柔柔的聲音鑽進金勳的耳朵裡,金勳差點就軟下去。
“額,啊,我啊,呵呵,我在天台透透氣,怎麼了?”
“你不遠吧?”
“不遠,不遠!當然不遠!我離你的病房非常近!你有事你就說!”真是丟臉,他堂堂的金少爺,在女人跟前哪裡如此卑躬屈膝過?恨不得像是狗腿子一樣給人家辦事。
“哦,那你回來吧,我想辦理出院了,反正也沒有什麼事了,我想回家了。”
“出院啊,這麼急啊,是不是再多住幾天,等到身體徹底沒事了再說?”
“不要了,我真沒事了,醫生也說我可以出院的,我在這裡沒意思,我想回家。”
“哦,那好,那好!我馬上就趕回去!”金勳忙不迭地應着,扣斷電話,馬上急匆匆就轉身跑。
嘭!一聲,他因爲着急,一頭撞在了玻璃門上,裝得他齜牙咧嘴的吸冷氣。
丟了手裡的煙,金勳闊步在醫院走廊上走着。
走着走着,他猛然停下來,左右看了看,先找到一個洗手間,對着鏡子照了照,整理了下發型。
然後好好地洗了洗手,那才繼續向莫淺淺的病房走。
突然,他看到一個小hu士叫着口香糖,他想到了什麼,馬上走過去,淺淺一笑,風情萬種,“美女,你還沒有口香糖?借我一塊唄?”
小hu士嚇了一跳,一擡頭,竟然看到了一張面如冠玉的美極了的臉,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也結巴了,“有、還有一塊……”金勳又一笑,直接電暈了人家小姑娘,他施施然將自己白皙的手往前一伸。
小護士呆呆地將口香糖放在他細軟的手心裡,眼睛冒着桃花,嘴巴微微張着,就差流口水了。
金勳撥開口香糖,丟進他的嘴巴里,“謝謝了。”擡步就走。
獨獨留下送給她一支口香糖的小hu士,成了望夫崖。
他可不能讓莫淺淺聞到他嘴巴里的煙味,太有損他的美好形象。
“嗨……”金勳笑着,推開了莫淺淺的病房門。
莫淺淺心底對金勳既有感激,又有歉意。
感激金勳跳下海去救他,當然,她也知道,當着金勳提到陳默天,也是對金勳的一種傷害,所以又有點歉意。
莫淺淺竭力送給金勳一個燦爛地笑容,說,“你跑去哪裡了?我現在可以支使的車伕可是不多了。走吧,我可不想再在醫院裡多呆了,太枯燥了。”金勳癡癡地看着莫淺淺,心跳加快。
那是一種無法自控的化學反應。
他的小淺淺不需要對他多麼迎合,只需要稍微給他一點陽光,他就可以百花盛放了。
“呵呵,好啊,我就樂意當我家小寶貝的車伕,專職車伕!走,咱們不住院了,挺沒勁的,走了,回家嘍。”
金勳一高興,又來勁了,走過去,摟着莫淺淺的肩膀,就彎了腰,“唄!”一下,在莫淺淺的臉蛋上清脆地親了一口。
白莎莉撇了撇嘴,趕緊轉過去頭,裝作沒有看到。
莫淺淺紅着臉,用手抹了抹被金勳親過的地方,狠狠瞪了金勳一眼。
金勳咧嘴,吐吐舌頭,小聲說,“對不起啊,我又忘形了……要不你就對我變本加厲?親我兩下?”
“囉嗦死了!走啦,出院!”莫淺淺害羞加無奈地打了金勳一下,率先走出了病房。
白莎莉和金勳互相對視一眼,白莎莉齜牙笑,小聲說,“加油!你該來個更猛點的!”
金勳壞壞一笑,也小聲說,“下次一定來更猛的!爭取拿下淺淺小丫頭,呵呵。”氣氛很融洽。
金勳有一種打入敵人內部的感覺,樂滋滋地和白莎莉一左一右護着莫淺淺,走出了病房樓。
王芬芬拿着電視機遙控器,已經無聊透頂地換了無數遍電視臺,她時不時偷眼看看站在窗邊的男人。
也真服他的氣了。
他堅持做完陪在這個病房裡,睡在另一張牀上。
她昨晚就問過他,她明明都沒有什麼事,爲什麼還要住在醫院。
他幾乎不想說話,只是簡單地說:必須住。
而今天,他丟下了公司的事情,堅持呆在這間病房裡,卻不和她說一個字,固執地杵在窗前,看着窗外。
彷彿雕塑一樣。
若非體力強大,誰能夠這樣支撐。
“我說,陳總,我們爲什麼還在醫院呆着?”王芬芬終於憋不住了,再次問這個問題。
“喊我默天。”陳默天淡淡地說。
王芬芬冷笑着,“喲,至於嗎?這裡又沒有別人,還需要這樣演戲嗎?”其實,王芬芬在心底祈禱着,希望陳默天會說其實,芬芬,我也是有些喜歡你的,我希望我們倆的關係可以繼續發展一下。
諸如此類的話……可是陳默天只是冷冷地說,“朱莉安娜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她練武多年,有着超乎常人的明銳的感受力。你要習慣喊我默天,免得出現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