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槍響的那一霎那,庫房的屋頂突然裂開,一個輕盈的身影眨眼功夫擋在冷俊身前,同時,數十把飛刀閃電般射出,猶如天女散花,射向褚文斌和他的手下還有那些已經射出的子彈。
冷風見狀,高喊一聲:“打。”護在冷默然和冷蒼穹身邊的人立即和褚文斌的人交上了火,這時,外面的路峰和路柔也衝了進來,裡外合擊,很快將褚文斌帶來的人盡數擊斃。
褚文斌胸口中了數槍,手腕上插着一柄飛刀,他奄奄一息的瞪着路瑤和路峰他們,他至死也沒弄明白,路家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冷家和路家不是已經決裂了嗎?怎麼又聯手了?
路瑤始終背衝了冷俊,沒有轉過頭看他一眼。而冷俊早已因身中數槍,失血過多,虛脫得跌倒在地上。冷風衝到冷俊身邊,急切的叫着:“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冷俊艱難的搖搖頭,將有些呆滯的目光投向路瑤。
“瑤瑤,瑤瑤……”他虛弱的叫着。冷默然和冷蒼穹也圍了過來,心急的叫:“亞瑟,亞瑟,快看看俊兒的傷勢。”
冷俊吃力的推開擋住他視線的亞瑟,向着路瑤伸出手:“瑤瑤,瑤瑤……”他依然癡癡的叫着。
路瑤搖晃了一下,卻沒有轉過身來,路峰和路柔檢查完現場,褚文斌等人已沒有活口,才向路瑤靠了過來。
“瑤瑤,你怎麼了?”路柔首先叫起來。她一把扶住面色蒼白的路瑤。只見路瑤的左胸口正有大片血跡慢慢擴散,她踉蹌一下,終於跌坐到地上。
冷俊急着想要撲過來,卻終因無力而癱軟在地上,但他卻急聲問:“瑤瑤,你怎麼了?怎麼了?”
亞瑟忙又撲到路瑤身邊,驚愕的說:“瑤瑤,你中槍了。”
路瑤終於緩緩的回過頭,霧朦朦的雙眼帶着漠然的冷淡,她看了看冷俊,又看了看冷默然和冷蒼穹,口氣卻帶着一絲關心:“爺爺,爹地,你們,還好嗎?”胸前汩汩冒出的血漿,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花,嬌豔奪目,卻令人瞠目結舌。
冷蒼穹被人扶上輪椅,他冷冷的說:“我們冷家的事不用你們管。”
“爹地,我路瑤嫁到冷家三年多,你一直對我冷若冰霜,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你會這麼恨我呢?”路瑤傷心的問。
“你們路家的人我都恨,是你們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的家。”冷蒼穹恨聲說。
“是什麼樣的恨讓你對路家如此憎恨?”路瑤奇怪的問。
“這要問你的爺爺和死鬼爸爸,是他們毀了我的家,搶走了我的妻子,打斷了我的腿,是他們,毀了我一生的快樂和幸福,讓我這一輩子都活在他的嘲笑聲中。”冷蒼穹憤怒的說。
“你胡說。”路柔上前一步,大聲反駁他,“你的妻子本就是你用不光明的手段騙婚的,她和我四叔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早就是情投意合,要說搶,是你搶了我四叔的幸福。”
“胡說,你胡說八道。”冷蒼穹瘋狂的嘶吼着。
“我是不是胡說,我想你自己心裡清楚,當年我四叔爲了救你們家,年紀輕輕便喪了命,只留下了未過門的妻子和還未出世的瑤瑤,你要算帳,那我們路家這筆帳要找誰算。”路柔毫不客氣的說。
“那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想誘拐我的妻子,我們怎麼會被褚梟雄偷襲,我的妻子又怎麼會死?”冷蒼穹痛苦的臉扭曲成一團,當年悲慘的情景再一次浮現在他眼前。
“是你的妻子要我四叔帶着她走的,如果他們不是愛得如此的深,她又怎麼會自盡於我四叔的懷裡?其實,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你把這一切都歸咎於我們路家,歸咎於我四叔,你不覺得你太卑鄙了嗎?”路柔言詞鋒利的說。
“你胡說,你胡說!”冷蒼穹大力的拍着輪椅的扶手,氣急敗壞的嘶叫着,血紅的雙眸卻帶着一抹恐懼:“你胡說,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
“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四叔既然立下了那條不該有的承諾,我們路家遵守了,瑤瑤,也嫁給了冷俊,可是,你們卻利用這個機會,對我們路家狠下殺手,反過來卻要怪我們背叛,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對得起我那用生命挽救你們冷家的四叔嗎?說你們卑鄙都是擡舉你們,哼。”路柔鄙視的瞪了着冷蒼穹和冷默然。
冷默然拍了拍激動的冷蒼穹,沉聲說:“今天,我們冷家又欠了你們路家的情,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你們走吧。”
路柔回頭對冷峰說:“大哥,我們走。”
路峰彎下腰,抱起一直流血不止的路瑤。
“等等,瑤瑤,別走……”冷俊忙叫。
路峰迴過頭,冷聲說:“瑤瑤以後和你們冷家再無任何瓜葛,她在你們冷家所受到的一切,我們以後慢慢算。”
“不要,瑤瑤,不要走。”冷俊依然虛弱的叫着。
隱忍了多時的淚水終於滑出眼角,她從路峰懷裡擡起頭,悲傷的看着冷俊:“冷俊,我們的遊戲結束了,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爲看到我而煩心,也不用爲了我而糾結,你想愛誰就愛誰,你想娶誰就娶誰,我們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不,瑤瑤,你聽我說……”冷俊扶着冷風的手,用盡了力氣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路瑤走去。
“你站住,不要過來。”路瑤突然厲聲說。
冷俊停住腳步,看着路瑤胸口那汩汩冒出的血流,他心痛的說:“瑤瑤,你別激動,你在流血,不要激動。”
“冷俊,我們結束了,終於結束了,你再也不用對我發脾氣,再也不用恨我了。”路瑤的淚汩汩而下,她看着冷俊那張熟悉的面容,看着他焦慮的眼神,她的心緊緊的揪成一團。
“不,瑤瑤,我……”冷俊急聲解釋着。
“不要說了,冷俊,我並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呼之來喝之去女人,你們冷家對我做的一切我可以不計較,但是,”路瑤咬緊雙脣,那不堪的一幕再一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她溢滿淚水的雙眸頓時涌現出痛苦和決然:“從此以後,天涯海角,我們永不相見。”她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她感覺到自己劇烈的心痛,她可以原諒他對她的殘忍,可是,她不能原諒他曾經背叛了他們的感情。即使再淡然,終歸是有底限,而他,已經將她堅守的底限徹底擊碎了。
“不……瑤瑤……不……”冷俊驚恐的大叫起來,全身的傷口因他的用力再次崩裂。
路瑤心痛的咬着雙脣,對亞瑟和冷風說:“拜託你們,好好照顧他。”短短的幾句話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心力,她疲憊的將頭靠在路峰的胸前,輕聲說:“大哥,帶我走。”
路峰狠狠的瞪了一眼冷俊他們,抱起路瑤,帶領着路家人迅速撤出冷家,上了早已停在門外的飛機,轟鳴而去。
“不,瑤瑤,不要走,瑤瑤,你不要走……”一口鮮血噴射而出,冷俊終於昏倒在冷風懷裡。
冷默然突然象蒼老了十幾歲,他頹廢的說:“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又是路家救了我們。”
冷蒼穹象是泄了氣的皮球,不甘心的捶了捶沒有知覺的雙腿,將目光投向昏迷的冷俊,又強打精神吩咐道:“冷風,帶人迅速掃除褚文斌帶來的餘孽,一個都不要放出島去,亞瑟,快給俊兒治傷。”
只有瓊斯呆呆的站在冷蒼穹身後,路瑤胸口中槍,一定活不了了,那孩子也會沒了,俊還會是我的吧,俊一定是我的。
路峰將路瑤抱到飛機上,路柔立即給路瑤止血。
“沒事吧,瑤瑤沒事吧?”路峰急聲問道,看着已經昏迷的路瑤,他痛心的說:“瑤瑤要是有個好歹,回去怎麼跟爺爺交待呀。”
路柔掃了他一眼,淡然的說:“沒事,就是流血過多,沒事的。”
“什麼?流血過多?沒打中心臟嗎?”路峰高興的問。
路柔微微一笑,說:“知道瑤瑤什麼地方跟我們不一樣嗎?她的心臟在右側。”
“什麼?真的嗎?哈哈,太好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怎麼不早說。”路峰開心的笑起來。
路瑤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路柔的醫院裡。終於回家了,她的手動了動,牽動了胸上的傷口,引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艱難的將手覆到小腹上:“寶寶,我們終於回家了,以後媽媽不會再讓你捱餓,也不會讓你受委屈。”她動了動腿,發覺腳又不能動了,她知道,她一定昏迷了24小時以上了,師傅的救命藥丸已經失效了。但她依然很開心,能回到家,就是最好的了,能和寶寶在一起,她不再奢求什麼。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路柔輕手輕腳的走進來。
路瑤扭過頭,虛弱的叫了聲:“二姐。”
“你醒啦?太好了。”路柔立即高興的說。
“我睡了多久了?”路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