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一個激動,甩開了沈墨安,喊道:“爸爸。”
寧詠言蹙眉,放下了手中的筆,轉頭看向了門口,驚詫的瞪大了眼睛,說道:“淺淺……”
“爸爸。”寧淺一瘸一拐的,用她最快的速度飛奔到了寧詠言的身邊,一下子抱住了他,有點委屈,有點想哭,可她終究還是沒有哭出來,小聲的說道:“爸爸,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拿你怎麼樣?”
“淺淺,你怎麼來這裡了。”寧詠言推開了她,兩隻手抓着她的肩膀,然後低頭看向了她的腳踝,說道:“你的腳怎麼了?”
“我沒關係的。”寧淺搖了搖頭。
她剛想要再次問,張致遠就也走了過來,說道:“詠言爸爸,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寧詠言這才擡頭,看向了張致遠,說道:“哦,致遠也來了啊,你們這是……”
“爸爸你都被關在這裡兩天了,竟然還問我們爲什麼要來,這些人是給你洗腦了,還是威脅你了?你放心,沒事的,我這就帶你回家。”寧淺說完,還怨念的看了一眼歐陽澤。
歐陽澤的表情比她還委屈,搶先說道:“我剛剛問過阿虎了,我們可真的沒有對寧詠言先生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寧先生是自願上了我們的車,也是自願過來幫忙的。”
“幫忙?”寧淺不屑的說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們的鬼話,認爲我爸爸是自己過來幫忙的?自願的連電話都不給家裡打一個?自願的根本走不出這裡一步?剛剛你們不是還問我要錢了嗎?”
“他們問你要錢了?”寧詠言慌忙衝着寧淺問道:“淺淺,你不用管,這是爸爸的事情,你不用感覺有壓力。”
“爸爸,你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淺蹙着眉頭,問道:“這些人說,你欠了他們一百萬,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寧詠言沒有說話。
寧淺蹙眉着頭,繼續問道:“這一百萬,和之前你那個跑掉的朋友,虧掉的二百萬,是重合的嗎?還是說,現在咱們家欠着三百萬了?”
寧詠言依舊不說話,只是低着頭,彷彿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大概是寧淺的態度有些強硬,張致遠站在兩個人的中間,慌忙的說道:“只要人在就好,錢什麼的都是可以賺的啊,我也馬上畢業了,咱們家的人只要齊心協力的,這些錢很快就能夠還上的。”
“齊心協力?”寧淺瞥眼看着他,冷冷說道:“就憑你媽媽現在買一件衣服都要四千八百塊的協力嗎?”
“淺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寧詠言終於開口了:“靜淑自從跟了我,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整天爲了這個家操勞,去菜市場都要買便宜的蔬菜,還要走很遠到一個偏遠的菜市場,就爲了節省幾塊錢。你可不能這麼說她,衣服什麼的都是我要給她買的,那些都是我的意思。”
寧淺看着寧詠言,沒想到大半年沒有回家,他的爸爸就變化的這麼快,已經完全站在張靜淑的身後了。
這都不算是敗家的話,那麼真正省吃儉用,連瓶大寶都不捨得買,總是給家裡錢的她,到底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寧淺站在那邊,一時有點語塞。
寧詠言當然看到了寧淺的表情,感覺傷害到了女兒,心裡也是一陣難受。他默默的站在那裡,昔日有擔當的肩膀,現在看起來單薄了許多。
“淺淺……”張致遠擡頭看了看寧詠言,停頓了一下,硬生生又加了一句“姐姐”,這才接着說道:“你真的誤會了,我媽媽她……”
張致遠說着,看到了寧淺眯縫着眼睛望着他的表情,嚥了咽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他還是選擇繼續說下去,總不能夠讓她們兩個女人的誤會越來越深。
他繼續說道:“媽媽她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們兩個之間肯定是有什麼樣的誤會,我……”
張致遠一邊說着,一邊在看着寧淺的表情。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寧淺的表情越來越沉重了。
他還要硬着頭皮的把話說完,而寧淺卻冷冷看着他,用極小的,卻非常清楚的聲音,對他說道:“閉嘴。”
張致遠微微一愣。
要知道他跟隨着張靜淑,從第一次見寧淺到之前的一分鐘,都認爲她是一個溫柔的人,符合他的一切想象和要求。
但就在剛剛,那個溫柔的人,卻以一種陰狠的方式,極其霸道的讓他閉嘴?
沈墨安在旁邊看着,都快要笑出聲來了。
這個寧淺真的是太有趣了,這樣的敢於表達自己,讓他感覺這個人起碼是有血有肉的。
沈墨安身爲A市首富家,甚至比周圍幾個市都厲害的富豪家的兒子,從小隻接觸過三種女人。
一種是太過於完美,什麼都會,表情看不出喜悲,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嫉妒還是羨慕,都不會表現出來。穿衣品味,言行舉止那簡直就是教科書般的存在。雖然每個人的喜好不同,可是有一個相同的地方,那就是特長起碼有三個。
琴棋書畫信手拈來,沒得過幾個獎都不好意思站在人的面前。不管有沒有顯赫的身世,反正平常穿的一定得是名牌,還得是淺色系的,看起來文藝又美好。
再一種就是嬌蠻任性的。比如早就和沈墨安相識,屬於青梅竹馬那種類型的,就已經放飛自我了,各種任性,各種條件,讓人應接不暇的惹事,每天都感覺很累。
最後一種就是那種卑微型的,感覺自己是灰姑娘,整天就低着頭,什麼都聽從。
沈墨安認爲,兩個人在一起,不是你刻意演出來的那種樣子,那樣真的很心累,以後發覺到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那些美好的回憶都會變成諷刺般的存在,扎得人心疼。
包括公司裡那個大長腿的,寧淺的好朋友,在沈墨安的面前都會裝上一裝,這個寧淺,自從兩個人那一夜的誤會之後,就完全的放飛自我了嗎?
沈墨安饒有興致的繼續站在旁邊看着,他似乎很久沒有感覺這麼有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