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現在,哪怕是需要違背爺爺,他也絕不會同意這樁荒唐的聯姻。
他知道爺爺並非想逼迫他,只是認爲那個年紀的穆柏南年紀尚輕,需要一個家,讓他有家的概念,家的意識。
雖說與林櫻婭交往時間很長,他的性格依舊如此,未有絲毫的改變。
這樣叫愛麼?充其量是在勉強自己罷了。
“我說過,不談私事。”緩緩的嗓音裡滿是淡漠。
他最討厭的便是面對以前,那段荒唐,可笑之極的時光,她爲何總是這般自然提及以前,如若不是她害得他差點丟盡顏面,如若不是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歡愉。
即使不愛,他也會與她結婚。
現在看來,老天的安排,總是如此有定數,不適合的人終究不會在一起。
意識到他的情緒出現少許的波動,林櫻婭不在多言,好不容易纔可以與他近距離接觸,她不可以破壞這份和諧。
一定要沉住氣。
“既然南不想提,我們不提了,我也不耽誤你工作了,這份合同你好好看看,明天我來取。”話音落下,她抽出包中的合同,輕放在穆柏南的桌上。
輕瞥一眼桌上的合同,他繼續講視線落入電腦屏上,俊逸的臉頰恢復冷然。
意識到自己身處尷尬之中,林櫻婭笑出了聲“知道你是大忙人,我先離開了。”
直到林櫻婭的身影出了辦公室,他太微微擡起了頭來。
修長的手指拿起合同,隨意看了看。
穆柏南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他很清楚,蘇飾可並不在意這些,但這畢竟是她的夢想,即使她的人氣已然很高,但有哪一個設計師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國度接受。
他的視線緊緊盯着合同上的一字一句,直到將合同看完,全程他都是微蹙眉頭。
酒店。
她身着大衣,拿着手中的包包,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在長廊內。
在別墅無聊透頂,顧曉一通電話將她的思緒瞬間拉回。
本以爲合同的事早已作廢,卻不曾想,不但沒有,相反提前了兩天,今日合同便已經下來了,就等着顧曉將合同拿給穆柏南了。
出於禮儀,顧曉決定請李先生吃頓飯。
擡頭看了一眼包廂號碼——169,她深吸了口氣,正準備敲門之際,門突然被開啓,史塵政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在見到眼前的蘇飾可時,薄脣微勾。
她手中的動作僵持住了,傻笑了兩聲“你也在這?”
他眼眸微閃了閃,這種合同他幾乎不喜歡參與,只不過聽說,穆柏南的妻子在這裡,所以想過來看一眼,原來是真的。
史塵政盯着她的眼睛,脣角的弧度越發邪肆,夾雜着少許的嘲諷。
對於她的話,他甚至不曾回答,移開了視線,自行離開。
她一臉迷茫的看了看離開的男人,她有做錯什麼?怎麼感覺見到她時,他的火氣也隨之大了起來。
出於禮貌, 她還是敲了敲門。
“飾可來了,坐。”顧曉一臉笑意,示意蘇飾可過去。
她微微點了點頭,緩慢的走到顧曉身旁,坐下了身。
不是說只是交接份合同,怎麼這麼多人?除了李先生外,身旁還有三個男人。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呢,就是VR總裁穆柏南的妻子,穆太太。”剛一坐下身,李先生就急忙向大家介紹着。
本就有些拘謹的蘇飾可,在聽到穆太太稱呼後,更加不適,做她自己還可以隨心所欲,此時,她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穆柏南,其中還有VR,這其中包含多大的壓力。
“原來是穆太太,您好,我是上市公司的經理。”
“穆太太果真長的清新可人。”
……
面對幾人的稱讚,蘇飾可緊攥着手心,如若知道這幅場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來的。
見一旁蘇飾可的不適,顧曉拍了拍她的手臂,一臉歉意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這樣的。”
她看向顧曉,一臉無謂的搖了搖頭“沒關係的。”
來都來了,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正在她愣神之際,伴隨着一股薄荷香,史塵政坐在她身旁,深邃的眼眸微閃了閃。
她微微側過頭,在凝見他堪稱完美的側臉時,下意識的歪了歪頭,想要將眼前的人看仔細。
史塵政迎合她的視線,冷眼看着她。
這雙眼眸的確是太有殺傷力了,使得蘇飾可下意識閃躲。
“既然穆太太也來了,想必也是對此次合作的重視,我們一起幹一杯。”其中一男人舉起酒杯,笑了笑。
緊盯着他手中的酒杯,她吞了吞喉,她已身懷有孕,應該不可以喝酒的吧?
精緻的面容上因男人一言,變得緊促不堪。
“真不好意思,穆太太身體不好,喝不了酒,這杯我敬您。”顧曉舉起面前的酒杯,淡然一笑。
男人看了一眼蘇飾可“真不好意思穆太太。”
本想着客氣一下,誰知道穆太太喝不了酒,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即使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她的手仍在不自主的收緊。
“飾可,人家跟你道歉呢。”見她始終不作回答,顧曉湊近她,低聲道。
回過神,她禮貌性的笑了笑“沒關係——”
平常雖說也經常與沈耀之出席這樣的場合,但她幾乎都是坐在一旁不說話,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應付人也是一個力氣活。
一旁的史塵政與着相互敬畏的氣氛格格不入,自顧自的喝着酒。
雖說他渾身都散發着孤傲的氣息,爲何總讓蘇飾可深覺他們纔是一類人?
帶着這不知名的錯覺,她不自覺的笑了笑。
擡眼之際迎合的便是她愜意的笑容,他狠狠地眯了眯眸,薄脣抿的死死的。
“笑什麼?”他的臉頰已因酒精作用有些微紅,卻絲毫不影響聲音的好聽度。
微勾的脣角瞬間僵持,難道在這樣的場合連笑都不可以?她看向了顧曉,她只顧着與李先生的朋友聊着工作,她也不便去打擾她。
“我只是覺得,你我都一樣,與這氣氛格格不入。”話音落下,她也不忘看看周遭人。
從小大大,她都討厭太過爾虞我詐的地方,生意場的酒桌,恰巧是她最討厭的,卻不得不在這一直坐着。
格格不入?史塵政嗤笑一聲,她是穆太太,談什麼格格不入,想離開不是分分鐘的事,何必在這故作無法抽身的模樣。
“明知格格不入,還要來?”
這世上從沒有所謂強迫,你不願來,無人可以逼你。
她淡淡的開口“你不是也來了,我幹嘛不能來。”
看得出來,他也並不喜歡這裡,不也是來了,估計,他一定是公司的員工,不得不來。
她振振有詞的模樣,怎樣看上去都是如此的蠻橫不講理。
明明是一張如此惹人憐愛的臉,性格卻是如此的暴躁,像個火箭筒,恨不得一點就着。
也對,穆柏南的口味怎回事尋常人。
“喝一杯。”此時此刻,只有喝酒能讓他的心感覺不在那麼空蕩。
他將一旁的空餘酒杯倒滿了酒,遞給了蘇飾可。
她一臉詫異,眼睛微微閃了閃, 擺了擺手,還不等話出口,便被他搶先。
“別對我說你喝不了酒一類的話。”
他的反應很快,令她最後的說辭也隨之落空。
他輕晃了晃杯中的酒,略有些*的液體沾染杯中,視線緊盯着她的眼眸,輕挑着眉眼“無需當做應酬,醉的快樂不就好了?”
每個人喝酒的方式都不一樣,喝酒的理由也都大不相同。
無人規定一定應酬才需要喝酒,或者所謂的借酒消愁。
醉的快樂?他這個人不僅性格怪,分析起事情來也是怪異至極。
“我不跟怪人喝酒。”她莞爾一笑,隨意搪塞。
他微微湊近她,酒氣與薄荷交纏,低低的笑了笑“你不是說,你我都一樣?現在—
他勾挑着尾音,簡單的兩個字眼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現在什麼?”她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眸,淡聲發問。
見她眼中的迷惑,史塵政直了直身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薄脣帶笑“下一次我再告訴你。”
縱然,他很清楚,今日過後,他們便再也不會相見,還是想留有一絲懸念。
下次?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最討厭別人打啞謎了,大概是因爲她的好奇心太過濃重,任何事總要弄個清楚,不然恐怕,今夜都難入眠了。
蘇飾可狠狠地瞪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他們之間並不熟,所以對於他的答案她也並無過多好奇。
“隨你。”
他拿起酒杯遞給蘇飾可,手指輕撫酒杯,眼眸泛着冷意“喝了這杯酒,我告訴你。”
她此刻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在逗她玩,並無什麼所謂的啞謎,他所動不過是爲了讓她喝了這杯酒而已。
縱然,她好奇心很重,但也不決不能不顧肚子裡的寶寶。
思及至此,她順了順自己的秀髮,淡聲道:“我不能喝酒。”
見她再三拒絕,他收回了酒杯,聞了聞杯中的酒,濃郁的酒香沁入鼻尖,他輕閉雙眸,今日他一定是有些微醉了,不然,怎麼會勸阻一個女人喝酒。
史塵政的舉動令蘇飾可更加費解,不是陪着各老總來的,怎麼自顧自的喝着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