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選擇題對誰而言都是一道十分艱難的選擇題。
她看向蘇飾可，在凝到她略顯無奈的神情，顧曉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給她安慰一般。
“飾可，你無須爲難，做你想做的。”如若沒有蘇飾可，合作連談一談的可能都沒有。
聞言，史塵政低低的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眸，眸光流光，勾着精緻的脣線“不是同情心很富裕？涉及到五千萬，不也如此。”
他這個人從不聽別人說什麼，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剛她還一臉正氣的模樣，此刻，不也猶豫其中。
“隨你怎麼說，合同我要拿到，電話我也絕不會讓你打。”明知道鬥不過史塵政，她還是想試試。
他修長的身子緩緩向她的方向走去，一直到她的面前，優雅的步子才隨之停下。
“做女人不能太貪心。”
蘇飾可直了直自己的身子，絲毫不畏懼眼前的男人。
“貪心？這對於你不過是舉手之勞，卻輕而易舉毀掉了一個人。 ”她眉眼緊蹙。
他們這些人怎麼會別人的，不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就連快樂也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你最好想清楚在說。”簡單幾個字眼，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她，她的一言一行都將決定，所謂重要的合同，是否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意識到他話語中的脅迫感，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瑟縮一下。
她輕咬着脣，很想置之不理，安心將即將到手的合同拿到，當她的視線落入男人身上時，本清澈的雙眸，頓時間像似被聚光閃過一般，疼痛難忍 。
如若是她自己的合同，她會毫不猶豫，但，這其中涉及顧曉， 她不可以那麼自私，隨便決定了顧曉的人生，她無法這樣做。
她抿了抿脣，淡聲開口：“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
對此，蘇飾可很是不能理解，明明一件很好解決的事，爲何弄得如此複雜。
見她立場不變，史塵政脣角弧度越發莫測“我說過，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是成全別人。”
“我也說過，我也不喜歡。”
可見，二人立場不同，無論她怎樣低三下四都不過徒勞罷了，與其浪費口舌，倒不如將話題簡單明瞭。
他微微的拉開一點距離，看着她的眼睛，眼底的光芒越發濃烈“太過執拗的人，不過是自討苦吃。”
見二人間的氣氛越發沉重，顧曉換上一臉公式化的笑容，看向史塵政時，深邃的眼眸微微閃了閃“她不過是個女人，您何不謙讓一些？”
明知道這是一份價值五千萬的合同，他連眼皮都不擡一下，隨意交給了她。
如今只是遇到一些小事，爲何要與她爭辯的如此清明。
“女人就能成爲肆意的藉口？”
聞言，蘇飾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着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是摔壞了你的手機，但我並不認爲我錯了。”她低聲的宣告，令史塵政眼底的笑意越發濃烈。
他低頭凝了一眼被她摔壞的手機，冷凝了眉眼，邁着優雅的步伐轉身上了車。
“李先生，我們之間的合同還作數麼？”見他離開，顧曉急忙追了上去。
看得出來，李先生對眼前這個男人很是尊敬，他的厭惡是否代表，他之前所答應的已然是泡沫。
李先生笑了笑，不作回答，帶有困惑的視線緊盯史塵政。
他薄脣輕動“取消。”
他一向都不喜歡拐彎抹角，從她給出蘇飾可選擇那一刻起，她向他宣告自己絲毫無過錯時，這場合作就已取消。
他的聲音並不大，清冷的聲線卻在這略顯低沉的 停車場中，格外清晰。
蘇飾可的身子猛然一頓，怔愣在原地，她甚至不敢去看顧曉，她有些害怕，見她一臉失望的模樣。
車啓動，刺耳的聲線傳入她的耳畔，她狠狠地咬着脣，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大概早已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史塵政微側過頭，銳利的眼眸閃着令人畏懼的光，他的視線緊鎖顧曉的眉眼“看來VR註定與李總無緣。”
他很清楚，只要他想讓李先生同意這次合作，不過是分分鐘的事，起初，他的確對蘇飾可的口齒伶俐而敬佩，就連他自己也想不通，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的替她當了說客。
可見，她不但不領情，反而對他偏見很是大，既然如此，他也懶得當這個好人。
涼意襲來，蘇飾可的身子隨之微顫，她邁着輕緩的步伐走到車前。
她的身子看上去是那樣嬌弱，只見她打開了自己的手臂，一副好似史塵政要離開這裡，必須從她身上踏過一般。
事到如今，她還是不願低頭認錯。
“飾可，你幹嘛， 趕緊讓開。”顧曉急忙上前，試着拉開蘇飾可。
她的睫毛輕輕地顫抖，捲翹的睫毛沾滿了倔強。
“你親口答應過我，三天後，會將合同給我，你不能反悔，我決不允許。”她死死的盯着史塵政。
史塵政的身子有些僵，心底的寒意也隨之席捲而來，他忽然低聲笑了笑，即使是笑容也絲毫讓人感不到溫暖可言。
“我也說過，決定權一直都不在你的手中。”言語中的犀利，將他更加顯得盛氣凌人。
從一開始，有求於人便是蘇飾可與顧曉，他不過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真的以爲自己三言兩語足以讓了李先生改變多年來對VR的看法？
蘇飾可眼神不變，直直的看着他，他的言語中絲毫無破綻可言。
他同意與VR合作纔是對她們而言最大的恩澤，現在他要收回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的確沒有什麼過錯可言。
反倒是她一臉不講理的模樣與他爭辯着。
本一臉淡然的蘇飾可，滿臉都是倔強的神色，視線不閃不避的迎合他冷厲的視線“爲什麼，寧願在這與我浪費時間，也不願動動口舌，原諒他的過錯。”
史塵政臉上的深色更是冷漠逼人，盯着她的視線，眼底滿是管不住的冷意，勾着冷凝的脣角，低聲道：“那是我的事。”
“對，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但是合同，我必須要拿下。”既然都已經幫顧曉拿下此次合同，絕對不能讓到手的合同，再次飛走。
面對她的自信，史塵政薄脣輕抿，在高爾夫球場，她也是如這般自信，結果呢，毫無用處，此次她的自信，在他眼裡，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他不動聲色，指尖輕觸喇叭鍵，發出刺耳的響聲。
她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輕咬着脣，按吧按吧，只要他把合同交給顧曉，隨他怎麼按。
看來，他真的是沒有看錯她，一如見她第一面，那般倔強，不服輸，強硬。
他垂眼，接連按了幾下喇叭。
“喂，你除了會這個還會幹嘛，我就問你一句，合同給不給我。”她惡狠狠地看着史塵政，恨不得將他吃的骨頭都不剩。
一個女人的強硬絲毫起不到作用，他看着她，沉默不語。
“你確定要一直站在這？”他薄脣微勾，淡聲發問。
都已經到這個節骨眼，她臨陣退縮，未免也太丟人了，她人已經站在這裡了，哪還有後退的道理？
“是，有本事你從我身上開過去，總之，合同我一定要拿到。”字字堅定她的內心。
一旁的顧曉身子猛然一頓，爲了這份合同，她連性命都不要了麼？看樣子，史塵政並非是在嚇唬她。
如若蘇飾可真的出點什麼事，不僅穆柏南那邊無法交代，就連她自己的心都過意不去。
“飾可，算了吧，這份合同算了吧，或許……註定了我無法回到設計部。”她笑的一臉坦然，如今老天都不想讓她回到設計部，聽天由命吧。
對於一份五千萬的合同而言，蘇飾可的安危最重要。
“絕對不！”
見她堅定不移的模樣，顧曉上前着她的手臂“飾可，夠了，既然他不想將這份合同給我們，這樣絲毫無用處。”
就在這尷尬的氛圍，一陣躁動的手機鈴聲響起，男人掏出了口袋中的直板機。
“喂——”不難聽出，男人說話時，聲音都在明顯的顫抖。
“什麼？好好好，醫生，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男人看着蘇飾可，鞠了一躬“小姐，我很謝謝今日您的相信，我女兒急需手術，我要先去醫院了。”
聽見急需手術四字，蘇飾可轉過頭，吞了吞喉“什麼？ ”
男人頓時一臉愁容“如若不是爲了女兒的手術費，我也不會做這種缺德事。”
她低下頭翻了翻自己的包，抽出了一疊人民幣，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不等錢交到男人手中，一股強大的力量，迫使她停住了手中的動作。
“你—她一臉驚訝，他不肯放過男人也就算了，憑什麼還要阻止她。
“蘇飾可，你的腦袋是擺設？”他挑了挑眉，字裡行間盡是對她的嘲諷。
他的腦袋纔是擺設呢，她瞥了他一眼“你不幫忙就算了，這是幹嘛？”
史塵政緊盯着男人，手臂一伸將蘇飾可圈入懷中，這一舉動，引得她頓時長大了嘴巴。
不僅是蘇飾可，就連顧曉也是一臉驚訝。
他低頭，微微湊近她，低聲道：“你確定眼前的人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