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不在狀態,但,這絕不影響一刻躁動的心。
史塵政微挑了挑眉“蘇飾可,你不該是設計師,而是演員——”
除了遇見穆柏南以外,她隨時隨刻都可以調動自己的情緒,該有的,不該有的,她會分的很清楚。
在美國與人商談,她便變成了原有的淡漠與冷然,那是一種無法磨練出來的能力。
就連史塵政也很是好奇,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笑或難過都是發自內心,卻又像是逢場作戲。
那是常人無法睥睨的。
蘇飾可淡聲笑了笑“是麼?我倒是覺得自己還差的遠。”
縱然是演員,也是一個挑剔的演員。
不是在所有人面前,她都可以演的十分自主。
他看了一眼蘇飾可,深邃的眼微閃了閃“先休息一會兒吧。”
就當是自私,他不願在與她聊一些私人話題,好似,無論聊到什麼,主題最終都會奔向穆柏南,就想是一種無形的訴說。
她的世界好像只有穆柏南一個人。
蘇飾可的視線落入窗外的繁華,視線沉靜而悠遠。
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總是過多,而我們卻只有一雙眼睛可以看見,一雙手可以觸碰,但凡美好的都不屬於你,看看也就罷了。
車開了有二十分鐘,進入了別墅區。
她簡單環顧一下四周,很是空曠,看得出,這裡人煙稀少。
車停在一棟別墅前,史塵政調節自己的安全帶,薄潤的脣微勾“我本以爲你會迫不及待的下車,現在看來,是我高估了你的勢氣。”
既然對一個恨之入骨,就該有所表示,而不是像此時,處於一個被動趨勢。
聽完他的話,蘇飾可扯了扯脣,低低的開口。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格外寧靜。”
史塵政眼神淡淡的“下車。”
蘇飾可不緊不慢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看似並不期待見到林櫻婭。
二人下了車,眼觀面前略顯破舊的別墅,她微擰了擰眉梢。
“政,憐香惜玉懂不懂!”
說到底,人家也是林董事的女兒,怎麼可以如此對待呢。
懂得她話裡有話,史塵政笑得愜意。
“蘇飾可,面對一個女人都要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爲所動,更何況一個林櫻婭。”
他的確不懂憐香惜玉,因爲他很是清楚,面對自己不愛的人,無需憐香惜玉。
蘇飾可輕輕的笑了笑,陰鬱的視線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
“因爲你是史塵政,萬分灑脫的史塵政。”
他低聲笑了笑,不作回答。
她邁着優雅的步子朝着別墅內走去。
進入庭院中,映入眼簾便是雜草,蘇飾可倒有幾分惋惜,雖別墅的地點偏僻,裝修老舊,但別墅的樣式總歸是好的,如此放置,的確有些可惜。
留給林櫻婭那種人住更爲可惜。
懷揣一個骯髒的人不配住任何高檔場所。
她打開了別墅的門,兩個黑衣男人佇立在門口,神色嚴謹。
蘇飾可微微轉過了頭看了一眼停留在原處的史塵政,有幾分不確定,如若他不發話,二人是否會放她進去。
史塵政雙手環胸,臉上笑容不變。
凝見他嘴角那抹笑意,她收回了視線,精緻走入了別墅,出奇的,黑衣男人並未做任何阻攔,看來,史塵政是提前打過招呼。
不緊不慢的走進了別墅,純白的傢俱透着死寂的意味,鞋架上附上一層薄塵。
蘇飾可修長的手指落入鞋架之下輕撫着,看見自己指尖沾染的灰塵,她深深的嘆息,可見,這棟別墅空閒有很久了。
她大拇指微動,順勢撫掉指尖沾染的灰塵。
她繼續向前走着,步伐有序,絲毫不急促。
走入客廳之際,一地碗筷以及一些碎片,外加少許的鮮血格外吸引人注意。
她垂眸,緊盯着碎片上的血跡,神色靜謐。
“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角落裡響起女人嬉笑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滲人。
蘇飾可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在各個角落尋找聲源。
飄忽的視線逐漸落入沙發一角,女人蹲坐在地上,頭髮很是凌亂。
林櫻婭戰戰兢兢的看了一眼蘇飾可,髒兮兮的臉頓時僵持住了。
她指着蘇飾可,身子猛然抖瑟。
“是你,是你!”
或是因她的聲線不比原先的尖銳,蘇飾可很快便分辨出這是林櫻婭的嗓音。
她腳步並未因此停止,反倒是加快了些許。
站在林櫻婭身旁,她居高臨下的望着這個灰頭土臉的女人,若不是她與林櫻婭有過幾次交際,打死她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人正是那個不可一世的林櫻婭。
蘇飾可的思緒莫名複雜,林櫻婭怎麼會如此狼狽?難道是史塵政手下對她動手了?
她掏出了手機連忙撥通史塵政的號碼。
“政,你進來,我有事要問你。”
簡單交代了自己的意思,她便匆匆掛掉了電話。
林櫻婭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抖瑟,她緩緩收回了手,悽瀝瀝道:“你可以帶我出去麼?我不想在這,我好害怕。”
聞言,她微俯下了身,精緻的面容斂出一抹笑意。
“怕,怕什麼?”
林櫻婭的臉毫無血色可言,蒼白的像鬼。
她吞了吞喉,顫抖的聲線訴說着她此時的不安。
“這裡好黑,我害怕,我想回家。”
林櫻婭的神智看着有幾分不清醒,是因突然被帶到這裡所以被嚇壞了?
就算是如此,也不該反正如此之大。
除了史塵政的人對她動手動腳了,蘇飾可實在想不到,到底是爲何,林櫻婭怎麼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她直起了身子,忽然狠狠的閉上了眼,低低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只是黑就覺得怕了,當初耀哥哥面對的黑暗遠比這多得多。”
史塵政邁着大步朝她走來,薄脣弧度絲毫不減,輕瞥一眼蹲坐在地的林櫻婭,脣角弧度越發肆意。
“蘇飾可,我從不喜歡被黑鍋,她怎樣與我無關,與我的人更無關。”
他的手下全然是訓練有素,需要什麼樣的女人的不來,需要碰這種貨色。
還未等蘇飾可開口,史塵政便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
她慢慢的睜開眼睛,一眼便見到他那張正義凜然的俊臉。
對於史塵政的解釋,她是相信的,他從來都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況且,的確沒有動機這樣對待林櫻婭。
“那她……”蘇飾可欲言又止,幽深的眼底越發陰鬱。
史塵政雙手插入口袋,魅惑的眼眸狠狠一閃,脣角的笑容逐漸平和。
“你大概不瞭解,在你離開美國時,她便被穆柏南關在了別墅,更準確來說,她是精神病。”
在聽到‘精神病’的字眼,林櫻婭頓時抓狂,她猛然起身,身子顫慄着。
“你纔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
突如其來的低吼將蘇飾可嚇了一跳,她擰緊了眉梢,帶有審視的目光看着林櫻婭。
“那麼,你知道我是誰麼?”誘人的紅脣散發着蠱惑的意味。
林櫻婭憤恨的雙眸緊鎖着她的眉眼,一字一道:“當、然、知、道。”
儘管她早已不是五年前那個傷心淚流獨自離開的蘇飾可,林櫻婭還是一眼認出她便是那個令穆柏南神魂顛倒的‘賤人’。
對於林櫻婭的意識清醒,蘇飾可倒是還有幾分滿意。
她脣角笑容越斂越大“林櫻婭,我們該好好算一筆賬,關於五年前,那場車禍。”
聽完她的話,林櫻婭身子搖搖欲墜,她笑得尤爲肆意。
“哦,你是說沈耀之死了那件事?我不知道。”
簡單四字徹底將蘇飾可的怒火逼了出來,她大步上前,狠狠的攥住林櫻婭的手腕,神色繼而冷卻。
“好一句不知道,殺人是需要償命的,林櫻婭你看,這裡連陽光都少有,你就不怕你害死的亡魂來找你麼?”
站在一側的史塵政目視着二人,神定自若。
蘇飾可很是聰明,她至少清楚林櫻婭現在理智不清楚,於是乎掌握了林櫻婭的弱點,來嚇唬她。
這簡直比給她兩巴掌還要奏效。
本以爲,蘇飾可來到這裡見到林櫻婭時便會失去了理智,卻未曾想,不但沒有如此,反倒是言語得當,並未過激。
隨着蘇飾可的視線看去,林櫻婭緊了緊自己的手,心底的不安不加掩飾的一瀉而出。
五年,這五年她都是在別人的監視下或者,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狠狠的甩開了蘇飾可的手,惡狠狠道:“那又怎樣,有本事你殺了我,看看南會不會饒恕你。”
林櫻婭比誰都清楚,穆柏南根本不會如她所言,懲治蘇飾可,或許還會覺得她死得其所,但她就是要搬出穆柏南,哪怕是讓蘇飾可生氣也不枉她撒了一個謊。
‘饒恕’二字在蘇飾可腦海迴盪。
她輕輕的笑了笑,銳利的視線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
“殺了你?林櫻婭,那樣只會髒了我的手,況且,你現在對我還有利用價值,我怎麼捨得你去死,我最喜歡看的,是你生、不、如、死。”
對此時的蘇飾可可言,縱然她親手將匕首插入林櫻婭的心臟也於事無補。
她也不想那麼做,她與林櫻婭始終是兩種人,她會讓法律來懲治林櫻婭所犯下的過錯,會讓她‘死’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