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VR出來,蘇飾可並非選擇回公司而是直接回到了別墅。
不知哪來的疲倦感,她覺得自己異常睏乏想好好睡一覺。
躺在牀上,她輾轉反側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她極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不然就是矯情了,坐上計程車時還覺得自己身心疲倦,回到家竟然難以入眠。
牀頭櫃上手機鈴聲響起。
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她淺笑,接通了起來。
電話剛一接通便聽到一聲提示音,手機陷入關機狀態。
緊盯着手機屏幕,她乾笑了兩聲,起身去找充電器。
“掛我電話?”靠在門邊的史塵政脣角夾雜着笑意,絲毫未表現心中的不滿。
蘇飾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滿眼委屈 “手機自動關機了,我正準備充電。”
聽到她的解釋,史塵政的心也算舒坦一些,將手中的鑰匙扔到牀上,神色冷然。
“竟然自己跑到VR,舊情復燃去了?”
並非理會他的提問,她快步走到窗前拿起牀上的鑰匙,左右端詳一番。
“既然知道腳墊下有鑰匙,幹嘛還要打電話?”
她一直都有這個習慣,因知道自己記性不好,所以腳墊下一定要有備用鑰匙。
“當然是……怕打擾了你的好事,外一這間臥室還有別的男人——”史塵政扯了一個長長的尾音,隨着心中的醋意一併而出。
蘇飾可微微側過頭,精巧的臉上斂出絲絲笑意“今天火氣這麼大, 給你沏杯蜂蜜水吧!”
一早去公司便氣沖沖的離開,本以爲他打來電話,兩人能心平氣和的聊聊,卻不料竟也是怒氣衝衝。
“我只是不喜歡你與那個男人在一起。”史塵政眼眸微狠狠的閃了閃,潛藏的怒意絲毫不遮掩。
蘇飾可起身,不閃不避的迎合他銳利的雙眸“我們在一起過,還有了一個孩子,這是事實不是麼?”
縱然他很討厭,這也是無法逃避的事實,真相總是會讓人無措。
他大步上前,雙手禁錮她的肩膀“夠了,不要再提那個男人,你答應過我的在我面前不會提及他。”
清亮的眼眸閃過一抹焦慮,他何時才能清醒一點?爲何總要這樣自欺欺人。
“又不講理了,是你自己主動提及的。”她眉眼帶笑,對眼前的男人毫無辦法。
“C。KE,我再也不提了,你也不準提,答應我。”史塵政好看的眉眼夾雜着不容忽視的認真。
蘇飾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見拗不過他,只能無奈點頭。
“嗯——”
陷入愛情中的人總是卑賤的可怕,即使心底很是清楚她是敷衍,他也願相信,不做任何質疑。
“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沒睡好?”史塵政微微低頭,帶有審視的目光看着蘇飾可。
她眨了眨眼,淡然一笑“有點,有黑眼圈了麼?”
“當自己是熊貓?快去睡吧,我在這陪你。”他鬆開了自己的手,眼中滿是心疼。
看了一眼牀鋪,她無力的眨了眨眼。
“好,你要是餓了,樓下有吃的。”
史塵政挑了挑眉,薄脣輕抿“嗯,去睡。”
躺在牀上,蘇飾可偏過了頭,緊盯着坐在一旁翻閱雜質的史塵政,微微嘆息。
如此有魅力的一個男人爲什麼就偏偏認準她了呢?
初遇他時,他渾身散發的氣場讓人難以接近,本以爲他會是個很難相處的人,時間一長,會發現,他這個人其實很不錯,只是外冷內熱。
睏倦的雙眸緩緩閉合,在自己的混沌的世界中熟睡。
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看向了牀上安靜的睡顏,顫抖的睫毛顯現着不安。
他微勾脣,眼中一片深意“五年了,你自己都不願放下,又有什麼權利迫使我放下呢?”
這段感情中,史塵政很是清楚,他只是一個外來者,本以爲這個外來者會有着特殊的魅力可以打破常規,曾一段時間,他與自己內心做着鬥爭,是否願意接納她腹中的胎兒。
正當他已說服自己之時,卻意外得知,她臥室牀頭的照片仍舊是穆柏南,或許在她心中對他僅存感激。
渾渾噩噩中,她分不清真與假,卻完全可以感受到沈耀之的離開時如此的真切。
在自我掙扎中她漸漸甦醒,迷離的雙眼是那樣的空洞無力。
“又做噩夢了?”史塵政眉眼帶笑,細心詢問着。
蘇飾可的視線逐漸恢復清明,她輕輕搖了搖頭“對我而言,耀哥哥能出現其中就不算是噩夢,就當是我安慰吧,夢中也好,只要相見就好——”
“睡醒了麼?今夜溫風,出去走走吧。”他看了一眼窗外,別有深意道。
隨着他的視線看去,她甜膩一笑“好啊,剛巧我也睡醒了。”
史塵政起身走出了臥室,爲她留有換衣服的時間。
穿戴完畢,蘇飾可身着一身運動服不緊不慢下了樓。
走在不算喧嚷的大街,感受迎面而來的風,將蘇飾可披散的秀髮吹得略顯凌亂。
她順了順自己的秀髮,含笑道:“是誰說今夜是溫風的?”
“冷了麼?”他轉過了頭,不作答反問道。
看了一眼自己身着的運動服,她倒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多留個心眼。
“不冷——”
收回了視線,史塵政面帶笑意,卻與這溫風不相融合。
“不是說回國會帶我去許願樹那?現在如何!”
聽完他的話,蘇飾可的腳步頓了頓,她一臉訝異看了看身側的史塵政“現在麼?”
“怎麼,反悔了?”他回過頭迎合她的視線。
蘇飾可輕呼了一口氣“不是啊,你怎麼會突然想去那?”
他挑了挑眉“因爲是你允諾我的。”
她簡單環顧周圍,確認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雙眼閃過一抹光亮。
“不算遠,徒步去吧,反正我今日也沒穿高跟鞋。”
“嗯。”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走了約有半個小時纔到許願樹的所在處。
面對眼前的參天大樹掛滿了精緻的水晶瓶,史塵政深邃的眼微微一閃。
“這就是許願樹了,願望百試百靈。”望着許願樹,她笑得尤爲自然,不比在公司的生硬。
史塵政看向了自己身側的人,薄脣輕動“真的麼?”
“我只許了一個願望,靈驗了,至於你的,如若是希望天上月亮掉下來,是絕對不可能了。”蘇飾可笑容不變,忍不住調笑史塵政一番。
他靜靜的盯着她精巧的臉龐,好似在思量些什麼,神色嚴禁而認真。
“你的願望是有關於穆柏南的麼?”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蘇飾可顯然一愣,未想到他會將話題牽引在穆柏南身上。
的確,當初她回國的第一件事便是來到許願樹前,虔誠的許下了自己的願望,希望能與穆柏南相遇。
“政,我不想騙你,因爲這是事實。”她清亮的眼不閃不避的迎合他的視線。
史塵政仍舊是淡然無波的表情,並未因她的話而起任何波瀾。
“在美國你欠了我三個願望,第一個,我要你忘了穆柏南。”他脣角的弧度越發邪肆,好似在說“傷害我吧,傷害我也無謂”。
蘇飾可視線一冷“政,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除了感情與心,這是我無法期許的。”
五年了,穆柏南的位置都不曾動搖,更不要說只憑史塵政的一句話。
史塵政笑的肆意,微微的嘲諷“騙我一下都不行麼?”
“我們不聊這個話題了!聊起來只會吵架,說點開心的吧。”蘇飾可努力迎合笑容,渴望將這個話題轉移開來。
“蘇飾可,我真的很想做到五年前的坦然,遇見你我就發現,我回不到從前了,自從你回國,我感覺到你全身心都在穆柏南身上,你敢說不是麼?”本魅惑的眼眸越發冷然,像似結上了千年冰霜。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何時,連謊言都這麼難以啓齒了。
對史塵政她是自私的,她將自己冷然全然給予了這個照顧她五年的男人,爲的只是他一句“不愛了”。
“政,是你叫我不要再提及,自己又在提,你到底是怎麼了?”蘇飾可不是在氣他的質問,是在氣自己軟弱。
她已經因爲飄忽不定失去了一個沈耀之,絕不可以再讓這種悲劇發生,她決不允許自己再次犯這樣的錯誤。
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
“我哪裡不如穆柏南,你非要對他情有獨鍾,自從回國後,我的心空了一大截,如此無助悲涼,蘇飾可,爲了你我甘願放棄任何,即使是這樣,你也不願與我在一起麼?”縱然是一句情話從他口中而出,也是彰顯了他的強硬與霸道。
史塵政的性格本就如此,無論何時,也不願放低自己。
“政,因爲你是我重要的人,我們纔不能在一起,別再愛我了,我不適合你。”她輕閉雙眸,連一句再簡單不過的拒絕,她都將自己表現的像個罪人。
五年前,她的自私害死了一個爲愛執着的人,五年後,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向自己靠攏,哪怕是希望也不會給予他。
“我不在乎適合不適合,我要你,只要你。”他的懷抱緊了又緊,就當是自我安慰,只要能相擁便可以感受到此時,她是真實存在的。
她緩緩睜開眼,視線逐漸渙散,心裡暗自思量。
“耀哥哥,五年前你也是如此吧,爲何你不能像史塵政一樣將你的心意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