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錯,誰承擔。”他挑了挑眉,絲毫不畏懼她所謂的告狀。
尹程話音一落下,便聽到顧曉狠狠地吸了口氣。
即使是他的錯,穆柏南也不會怪罪他,相反倒是她要倒黴。
她可是比誰都清楚穆柏南的時間觀念,準的驚人。
“反正都是死,開車吧。”她的嗓音中滿是冷意,好似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不是餐廳,是‘死亡現場’。
見她滿臉的從容,尹程眉眼一挑“說的好像我們是去殉情。”
“反正也沒區別,穆總是個很可怕的人。”一想起穆柏南那張陰沉的臉,她都忍不住打冷顫。
如此誇張化的描述,未免也太不負責了,他從未想過顧曉竟也有怕的人,還是一向接觸最少的穆柏南。
“我以爲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她倒是很想,穆柏南可是她的頂頭上司,不怕纔怪,平時除了工作,他幾乎都不怎麼給笑臉,只有在蘇飾可身旁時,才表現的溫潤如初。
有時她都有些懷疑,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冷起來像是冰山,暖起來又恨不得將人融化。
“算起來,穆總的確是我第一個畏懼的人,他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簡直讓人毫無招架的能力。”哪怕只是單純的看兩眼,都深覺會刺傷眼一般。
聽見她如此高的評價,尹程“嗤”一聲笑了出來。
“寶貝,我可是記得上一次早辦公室,你還告誡他要多陪陪飾可的,那個時候不畏懼麼?”在辦公室之時,她表現的可無畏懼之意。
顧曉神色漠然,她輕輕地笑了笑“那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概是沒經大腦就說出來了。”
那一次,她完全是在爲蘇飾可打抱不平,哪有那麼多畏懼之意,只是有什麼說什麼罷了。
“熟了就好了,他這個人雖然看似不好接觸,一旦相處,就不在那麼冷了。”他說出多年來,他與穆柏南接觸之時的想法。
剛已見穆柏南之時,他真的以爲穆柏南是面癱呢。
後來與他越發熟悉,發現,他這個人外冷內熱,不是天生冷冰冰,是因人而異。
“這樣就很好了,還是不要太熟。”她覺得每日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也不錯,何須太熟。
她與蘇飾可相處甚好不就好了,穆柏南這方面,她還是避而遠之的好。
這該是尹程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怯懦的模樣,竟然還是因爲穆柏南。
想想都覺得有幾分好笑。
到了餐廳,蘇飾可早已吃上了,哪還顧得上二人是否來。
“你們怎麼纔來,我都快吃完了。”由於口中還有食物,她略顯口齒不清的說道。
尹程附身,看了一眼她盤中的食物,微微蹙眉“來日本料理店吃壽司?”
“你管我,我喜歡吃。”她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尹程,只有壽司的時間最快,她都快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顧曉無奈的笑了笑,將桌上的水遞給她“真是抱歉,我們來晚了。”
嚥下了最後一口食物,她鄙視的看了看顧曉“你們的車可是比我們的先走的,說,你們幹嘛去了?”
聞言,尹程直起了身子攬過顧曉的肩膀,邪魅一笑“少兒不宜。”
蘇飾可不是驚訝,是下意識看衆人的目光,見衆人似乎未因爲這句話而有所變化,她將視線落入尹程俊美的臉頰上。
“這可是公共場合,你要不要用個話筒?”
他眯了眯眸“如果有的話,給我,我也不介意。”
尹程還真的是會見招拆招,她收回了視線,端起水杯,喝了幾大口水。
“你要是再鬧,飾可準瘋不可。”
顧曉緊盯着他勾笑的俊臉。
“我爲什麼要瘋,倒是你們,累了吧,趕緊歇歇。”最後幾字,她刻意加了重音。
兩人紛紛坐下,尹程笑容不變“飾可,你的思想可是越來越邪惡了。”
邪惡?她難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見尹程微微點頭,她冷哼一聲。
“是你剛剛說少兒不宜的,怎麼怪我邪惡。”
倔強的臉龐滿是不服輸的神情,見這一場景,穆柏南微勾脣 , 提醒道:“吃你的。”
與尹程爭辯‘邪惡’這一問題,她可不是他的對手。
“老公你不但不幫我,還幫着他。”蘇飾可轉過了頭,緊盯着他的眉眼,咬牙切齒道。
明明就不是她亂想,是尹程的回答本就是問題,現在竟然反過來說她邪惡。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她的沾有米粒的脣角,深邃的眼微微一閃“可兒,你想爭辯我不攔着你,但是要注意尺度。”
“飾可,我得出一個理論,你與南在一起後變壞了。”尹程說話同時表現的十分篤定。
以往涉及到這一問題,她不是迴避便是臉紅,如今竟對答自如。
她緊緊的盯着他神情,小聲問道:“老公,她現在可是在污衊我們兩個人。”
“嗯?”穆柏南挑了挑眉,故作無知的模樣。
她撇了撇嘴,打掉了爲她擦拭脣角的手,直直的盯着尹程“你就敢保證不教壞顧曉麼?”
話已出口,她就覺察出哪裡不對勁,她如果這樣反駁不就證明,她的確被穆柏南教壞了麼?
蘇飾可臉上表情瞬間扭曲,這不是‘自投羅網’麼。
“嘖嘖嘖,只可惜智商還是一樣。”尹程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穆柏南。
看來他也只會教那些雜七雜八的,卻無法提升蘇飾可的智商。
這下倒好,不僅自己丟人,還牽連穆柏南,她憋紅了一張臉,氣哄哄的道:“你才智商低呢。”
“飾可,我沒有說你智商低,怎麼這麼喜歡自我菲薄呢?”尹程的視線輕挑着,嗓音清淡。
仔細回想尹程的話,他的確沒有這麼說,但是他是這個意思啊!蘇飾可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現在有個地縫,她可以鑽進去麼?
“程,好了!”顧曉瞥了一眼顧曉,她的小臉都氣的通紅。
尹程如果在調侃兩句,她非得覺得自己無地自容不可。
“我算不算欺負你?”他牢牢的鎖着蘇飾可的眼底。
“不算,只有弱者纔算是被欺負,我纔不是呢。”
見她那不甘示弱的模樣,顧曉輕聲嘆息“程,有些人的聰明是表面的,飾可呢是大智若愚。”
“哦?”對於‘大智若愚’尹程想,這個成語或許該有別的解釋了。
“穆總交給我的合作案可是飾可拿下的。”她脣角夾雜一抹自傲的笑意,絲毫不擔心她這麼說,蘇飾可會搶了她的風頭。
怎麼提及到合作案的事來了,蘇飾可輕咬了咬脣衝着顧曉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穆柏南輕瞄一眼蘇飾可,做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的確有傳言說顧曉拿下了合作案,再加那日蘇飾可回別墅非常晚,他便心生猜忌,顧曉或許真的拿下了這一合作案。
但,要知道當時可是不少人吃了個閉門羹,對此,他還是有幾分好奇。
尤其,當今日顧曉所說合作案是蘇飾可拿下的,他更加困惑了,這個小女人用了什麼辦法。
“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尹程笑了笑,並非對蘇飾可的懷疑,是刻意調節一下氣氛。
顧曉白了尹程一眼,他怎麼就這麼喜歡拆別人的後臺呢。
“當日李先生十分不屑,甚至於與與我交談的機會都不給我,飾可呢,直截了當的告訴了李先生,我看是李總怕降不住VR這棟大佛吧?”顧曉將當日蘇飾可的話原封不動的講出。
穆柏南故作神色淡然,內心的平靜早已隨着顧曉的話而有所波動,她竟然如此大膽,用起了激將法,而且這個‘激將法’還是採用了貶低的方式。
如若他是合作方早就轉身離開,不要說合作案,就連蘇飾可,他都不想再見到。
“看不出來啊,一向溫潤的小女子,竟然如此有魄力。”尹程略顯驚訝的將視線落入蘇飾可身上,忍不住讚歎。
“後來李先生說蘇飾可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飾可呢就很不客氣的回擊人家,李總多大年紀,明知我是小丫頭,還出言不遜,也是一個長者之禮?”顧曉將當日蘇飾可那一份不屑表現的淋漓盡致,絲毫不差。
尹程挑了挑眉,連連讚歎“真不錯,飾可,你說你這一招要是玩砸了怎麼辦?”
“當日我也十分沒底,他既然已經決定不與VR合作,我爲什麼不能試一試?”哪怕是是一線生機也是說明是有機會的,當日她完全是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此時的穆柏南好似因這個女人倍感驕傲,他一直以爲她除了玩、吃、睡、設計,腦中在裝不下別的東西,卻不成想,她竟然比久經職場的人顯得還要老練些許。
顧曉進入公司以來也有許久了,形形色色的人,哪一種她沒見識過,竟然都沒能拿下文案,倒是這個面對人際關係,一竅不通的蘇飾可,成功扳倒一局。
“可兒,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適合待在職場?”一直以來他都很不喜歡她摻和職場上的事。
因爲她年紀太小,擔心她被賣了還回不過神。
現在看來,是他低估了她,一直以來都將她保護的太過嚴實,甚至於將她的能力也隨之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