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程,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清澈的眼睛滿是質疑。
他越是極力掩飾,她便越發篤定,此次事件與自己脫不開干係。
“我的蘇大小姐,您別疑神疑鬼的行麼?趕緊進去,這裡冷。”尹程嘴角硬生生擠出一絲弧度,推搡蘇飾可,示意她進病房。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穆柏南,我不相信我問不出來。”她作勢進病房拿電話。
實際上,她根本不敢打這通電話,只是嚇唬嚇唬尹程罷了。
然而這一招‘欲擒故縱’,她也毫無把握。
在手觸及手機之時,卻被尹程抽走了手機。
“飾可——”尹程緊蹙眉峰,眉宇間滿是無奈 。
見此狀況,蘇飾可輕咬雙脣,遲疑片刻,緩緩開口“這件事是不是與我有關?”見尹程不作回答,她繼而開口“李耐,是不是跟李耐有關係?”
如果與自己無關,依照尹程的性格一定會反駁,而不是沉默。
一想到自己的臉,除了李耐,她實在想不到什麼人與自己有直接的關聯。
“飾可,你就別問了。”如若穆柏南決定做一件事,誰都無法抉擇,無法改變,哪怕是蘇飾可,也沒有這麼權利。
況且,這一次,穆柏南是真的發飆了。
“真的是李耐,尹程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她的手緊緊攥着尹程的衣袖,略顯蒼白的小臉看似毫無血色。
“因爲她動了不該動的人。”他微微挑眉,將言語說的尤其自然。
如若她是尹程的女友,今日被打,他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是一向強勢的穆柏南,又怎麼容忍的了,一向被寵在心尖上的寶貝,平白無故被人家扇了一巴掌。
“他們在哪,你帶我去好不好?”這件事本就不怪李耐,回想起,她說的話其實一點也沒錯。
雖然不知道她離開,沈耀之是怎樣的心情,無論原因是什麼,她那麼做的確是太自私了。
“飾可,我不可能帶你去,反正,她活不了。”語出同時,尹程的神色出現一抹冷凝。
活不了!這三字就像利器一樣刺入蘇飾可的心中。
如果李耐真的因此出了什麼事,她會自責死。
“尹程,我求求帶我去好不好?”她的眼睛上蒙上一層水霧。
他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臉龐,這好似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感覺很相近,卻又是那麼的遙遠。
“你不恨李耐?”每當凝視她的臉時,他的心就像經過重擊一般的疼痛。
恨!她怎麼會恨李耐,不但不恨,相反,還很感激,如若不是李耐一番話,她大概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怎麼會呢,一巴掌我還捱得住,而且……本就是我的錯。”她微微低下了頭,聲音很輕。
這個女人,永遠都是如此,什麼事都能攬到自己身上,明明自己就是受害者,還一副無謂的表情,真的以爲自己是救世主麼?
“飾可,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尹程收回了手,語氣越發嚴肅。
她緊擰眉梢,水汪汪的眼鏡看向尹程,好似有無盡的委屈一般。
“如果你還當我們是朋友,你就帶我去吧,我求求你了。”
尹程緊抿着脣,視線落在窗外,今日的陽光很是充足,可他的心卻是極度暗沉。
朋友!他從來都不想當她的朋友。
狹長的雙眸狠狠一眯,輕嘆一口氣,過了許久,低沉的嗓音應道:“好。”
他很想告誡她不準再問,他也不會帶她去,別白費力氣了,可他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心中一關,對她,他狠不下心,只要她提出來的要求,他就想答應。
尤其是凝視她溼潤的瞳孔,他更加無法使自己堅定。
聽到‘好’這個字眼,她的眉頭瞬間舒展,微微勾起脣角“謝謝你。”
雖然不知,這其中到底牽扯着什麼,尹程的爲難她是看在眼裡的,想必穆柏南也交代這件事她一定不能知道,而他卻選擇坦言。
車行駛在路上,車上的一份異常沉重,兩人各懷心事。
半響,蘇飾可擠出一絲笑容“我們可以快一點麼?我真的很擔心。”
也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總是隱約覺得,尹程的車速很慢,甚至比以往還要慢一些。
他目視前方,雙眸逐漸失去了焦距,看不出任何情緒。
車漸漸提速起來,這一次她沒有說‘謝謝’,只是保持着沉默。
足足二十五分鐘的車程。
車停在廢舊的倉庫前方,蘇飾可連忙解開完全帶,下了車。
剛走近些許,就見門口站着兩個黑衣人,像似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其實,她也心知肚明,這些人是穆柏南的人,但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她緩緩走上前,準備推門而入,果然不出意外,她唄攔下了。
“對不起,您不能進。”
“讓她進去,她是穆總未婚妻。”
尹程話音一落下,兩人紛紛讓開,爲蘇飾可打開了門。
剛一進倉庫,這撲面而來的窒息感,令她極度不舒服,如果一個人 被扔在倉庫,一定會被悶死,雖說這裡有門窗,呼吸起來,卻有幾分困難,也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總覺得這裡滲透着死亡的氣息。
昏暗的倉庫,令她的步伐也越發帶有警惕性,雖說空曠,卻空不見人,穆柏南呢?
“往前走。”尹程低沉的聲線,給了蘇飾可一種壓迫感。
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着,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穿過長廊,藉着昏暗的燈光看清大廳內的情況,在衆多黑衣人的包圍下,穆柏南像個王者一般,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即使相隔很遠,她也嗅到一絲恐怖的意味。
她快步的朝着大廳走了過去,人還未走到他眼前,就被攔在外。
“穆柏南——”
聞言,他擡眼,撇見識她,眼眸下滿是駭人的深邃與恐怖。
尹程果然還是把她帶來了。
“帶她進來。”
雖沒有表現出太過憤怒,但,周圍的冷卻在升起,不經意間令人惶恐。
這樣的穆柏南渾身都有着強大的氣場包圍,令她倍感陌生。
她脣瓣輕動,還未等開口詢問些什麼,餘光撇見一旁的李耐與沈耀之。
對於蘇飾可的現身,沈耀之眉峰一蹙,口吻略顯嚴厲“你來這裡幹嘛,回去。”
隨着沈耀之的視線看去,李耐的身子微微一頓,蘇飾可居然來了。
她知道沈耀之是出於擔心,可她心裡清楚,穆柏南不會做什麼傷害她的事。
並未回答,她只是打量二人一番,看似並未有什麼傷痕,還好,他們安然無恙,心底的大石頭,終於可以塵埃落地了。
蘇飾可邁着細碎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走到穆柏南身旁。
“放了他們吧,好麼?”
語出同時,她的眼中閃過哀求的光,心臟的跳躍也在不知不覺中變的急促。
“可兒,你不乖。”他看着她的眼神,看似殺傷力不大,實則卻隱藏着莫大的警告。
她的確不該擅作主張來到這裡,可比起李耐出事,她認爲自己所做並沒什麼錯。
不待她做回答,穆柏南繼續開口“從哪來的回哪去。”
“這件事與李耐真的沒關係。”
這一說辭,令穆柏南陰沉的臉上陰霾滾滾。
他冷哼一聲,不加遮掩道:“可兒,唯獨這件事我不能遷就你。”
言外之意,一切他都可以聽她的,唯獨不能放過曾傷害她的人。
她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了,語氣低了幾個度“穆柏南,我知道你是爲了我,我們不這樣解決好麼?放了她吧,她只是一個女人。”
她並不瞭解穆柏南骨子裡的毒辣,所以並不知曉,他究竟會怎樣懲治李耐。
無論他的方法是什麼,李耐都毫無招架的能力。
如果只是因爲一耳光,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女人的手就能隨意落在別人的臉上?”女人又如何,但凡傷害蘇飾可的人,他根本無需芥蒂,男女之分。
他的眸色中早已不夾雜着寵溺,愛意,而是令她極度討厭的生冷。
她拼命的搖頭“不,我認識的穆柏南不是這樣的。”
意識到自己大概有些嚇到她了,他雙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嘴角斂出絲絲笑意“可兒,是覺得我沒有沈耀之溫柔?”
這與溫柔無關!雖然他平時也會有些強勢,可絕不是像這般,令人畏懼。
“穆柏南,我只想求你放了李耐,有這麼難麼?”她不做回答,將問題牽着扯到主題上。
“好啊,除非她自毀臉。”岑冷的語調只有徹骨的冷意,任誰都不難聽出他言語中的堅決。
自毀臉?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是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該比死更讓人痛不欲生。
聞言,她嘴角伴有苦澀的笑意“穆柏南,我們不計較這些了好麼?我答應你,我以後會乖乖聽話,你別這樣好麼?”頓了頓,她繼而道:“你這樣,我好怕。”
這還是會對她疼愛有加的穆柏南麼?
絲毫讓人感受不到溫度可言,此刻的他像極了冷血動物。
她的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着,緊攥着手心,壓制自己心底的畏懼。
見此情景,神喲之的內心是焦灼不已,在這麼繼續下去,只會惹得二人矛盾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