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國的父親逼迫已經讓她壓力很大,卻還要遭受顧曉的冷言冷語,一向迎難而上的Anna在這時主動要求辭職。
穆柏南並未決絕,相反,接受的很是坦然。
她說明了她辭職的原因,就當她是‘見利小人’。
這兩個月,她的資金鍊早就斷了,父親將她的卡凍結了,車的使用權取消了,爲的就是要她不得已之下,回到美國。
她天生倔強。
從小到大,她都像似嬌生慣養的公主一般,當出入社會,她才懂得,在這大都市中,她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顆塵埃。
良好的家室又如何,父母不和,幾乎很少有人會關心她,基本都是家裡的傭人圍着轉。
上學時候,大家都很羨慕她,可誰又懂得心中的苦澀呢。
進入VR,即使是自己所學的專業,到了工作時,也是倍感陌生。
那個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一樣活在這個世界。
蘇飾可來公司之際隱姓埋名,可她有實力在身,而她呢,被大家恥笑。
爲了心中的倔強,她不斷努力,終於有所成就,因爲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父親,一句話,就要重新回到美國。
因父親,也因顧曉的原因,她在工作中頻頻出錯,也是爲了讓自己靜一段時間,她選擇辭職。
這兩個月,她遊走在夜店酒吧之間,似乎只有被這種喧囂的氣氛包圍,她纔可以忘記煩惱。
“南不是這麼想的,對外他都宣稱你是請假,所以,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權利。” 他有意提醒道。
Anna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一點,太要強。
她的眼緊緊的縮了縮。
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穆柏南對外一直隱瞞着。
“回去!苦笑,她還有什麼臉回去。
“其實你該回去的,顧曉腳扭傷了,飾可呢,臉受傷了,依照穆柏南的性格,是不會讓她去上班的,公司正缺人手。”他淡淡的笑了笑,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臉受傷,怎麼回事?”
顧曉扭傷腳很正常,每天踩着恨天高,不扭傷纔怪。
聽見蘇飾可臉受傷的消息,她是由衷的擔心。
“說來話長。”尹程將調好的一杯酒遞給她:“挺嚴重的。”
接過酒,她眉頭一緊“因爲什麼?”
“沈耀之的朋友的意思是她,腳踩兩隻船,一時氣不過,將她打了,但是指甲刮到臉了,血肉模糊。”想起,他到覺得,這一段時間,最寧靜的便是今天下午。
她安靜的躺在牀上,他爲她削蘋果。
血肉模糊!的心像似懸到半空中一般,畢竟女人的臉比什麼都重要,指甲劃傷的很容易感染留疤的。
“穆總知道這件事麼?”
蘇飾可的性格一向不喜告狀,也不喜追究太多。
穆柏南就不一樣了,他那麼疼愛蘇飾可,如若知道,也一定會勃然大怒。
“你覺得有什麼事能逃過他的眼睛?本來決定做了那個女人,卻被蘇飾可攔下了。”他輕抿杯中的酒。
Anna微微一笑,她忘了,穆柏南是誰,冷起來像個迷的男人。
倒是蘇飾可,明明自己手上很嚴重,還傻呵呵的去幫別人求情。
“人善被人欺。”
“是啊,被打了,還傻站在一旁。”他微微搖了搖頭,滿臉無奈。
當時蘇飾可的那個樣子,簡直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穆總一定怒了。”即使不親眼看見,也不難想象到他的樣子。
尹程脣齒輕笑“當他見到沈耀之時,就賜了他一腳,那裡面裝滿了憤恨,你不是不知道,南一向都不喜歡親自動手。”
除非,他真的怒道一定的極點,或者,對他而言重要的人被傷害。
僅在醫院,那一腳,他便深深感受到,他對此次事件的憤恨,以及對蘇飾可的愛。
“蘇飾可是個很可愛的女人,我之前一直都認爲,穆總喜歡妖嬈撫媚的呢。”她眼中帶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之前穆柏南所接觸的女人,都差不多一個模樣。
妖嬈嫵媚,身姿勾人。
她會有所想象也很正常,可卻萬萬沒想到穆柏南的口味,原來是這種清新女人。
Anna無心一言,卻深入尹程心中。
提及到蘇飾可與穆柏南時,他的神色就有些微弱的變化,只是A不曾察覺罷了。
“喝吧。”
見他不像在繼續話題,擡眼“只是提到兩人,你就受刺激了?”
每日在公司,見到二人親密無間,他的心又是何感想呢?
“我會祝福她。”狹長的雙眸閃過一絲感傷。
一直以來他都認爲,她與穆柏南在一起纔會幸福,不然也不會當二人出現危機時,他試着調節,如若趁虛而入豈不是更好?可他不想那麼做。
只是單純因爲,蘇飾可是他愛的人,穆柏南是他的兄弟。
如若少了穆柏南這一層的關係,他會刻不容緩將她奪來。
“你的反應可不是這樣告訴我的。”
“不重要了,喝酒。”他微微舉杯,還不等與A酒杯互碰,他便一飲而盡。
愛一個人,對她的事情漠不關心叫什麼愛?
一向最喜歡隱藏自己的尹程,在提及‘蘇飾可’簡單三個字時,便會下意識的失控。
例如在醫院,她拜託他帶她去,正常情況下,他都該拒絕,可他卻破天荒的同意了。
A話並無道理,一個人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那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反映到行動,口齒中而已。
Anna晃了晃杯中的酒,如‘血腥瑪麗’一般,紅的刺眼。
“明天帶我去看看飾可。”雖說兩人交情並不深 ,但她的確很是擔心她的情況。
尹程擡眼,慵懶的靠向身後的沙發,低沉的嗓音輕聲道:“她回穆家了,不在醫院。”
“他們同居了!聲音不自主的加大。
雖說今日的報道她也有看,卻完全以以爲是媒體在虛張聲勢,沒想到是真的。
尹程苦笑“情侶同居很奇怪麼?”
起初他的心也很不是滋味,可是想了又想,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芥蒂呢。
她隱約嗅到他言語中的哀傷,緊盯着他略顯疲倦的眉眼,十分不適應,一向有些‘*不羈’的尹程,如此感性的一面。
“不提這個了,我們乾杯。”
尹程直了直身子,將自己的杯中倒滿酒,視線緊盯着杯中的顏色,脣角帶笑。
“雖然跟你說這個很自私,可我還是想說,別對我抱有希望了,如果遇不到自己最愛的人,與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了,但這個人一定不是你。”他的嗓音淡淡的。
Anna身子顫了顫,即使已經做好了,不再打擾的準備,聽他這麼說,心還是很痛,像似下一秒就面臨死亡一般。
“我懂。”任何言語,她都坦然接受。
他低低的笑了笑,眸中的苦澀越發濃烈“我浪蕩慣了,而你不同,你是個好女人,只是愛上了不愛愛上的混蛋而已。”
A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個很乾練的女人,作爲女人來講,她的確是值得大家學習的典範,一向不與男人過多接觸,更沒有與誰傳出不好的緋聞。
人漂亮,又有氣質。
這樣的女人太過完美,甚至於讓尹程倒有些覺得,是自己配不上她了。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卻還是淡淡的夠着脣“好女人,如果只是因爲我好,所以寧可與別人講究,也不願選擇我,我寧願壞的無可救藥。”
他鎖着她的眉眼,脣齒輕啓“不要爲誰去改變,不要去迎合誰。”
她將A所謂的‘主義’,完完全全送給了她。
如若只是想讓一個人去愛你,而可以改變,的確無什麼意義。
起初尹程還會覺得,這完全是大女人的想法,直到今天,他才發現,是他錯了。
一開始就不愛你的人,即使你變成了他喜歡的樣子,又怎樣,他就會愛你了麼?
“如果對方是你,我願迎合。”平靜的神色再也掛不住,夾雜着一絲譏諷,甚至於她有些瞧不起自己。
原來,她還總會鄙夷那些爲愛不顧一切的女人,覺得她們是白癡。
當自己沉陷其中,才明白那種痛處,人這一輩子能有多少真愛,她不知道別人,總之,她就這一次,僅有的一次,她爲何不去改變,不去迎合,不去順應。
或許尹程會感動,慢慢就會轉換爲愛了。
就連她也不清楚,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有如此悲切的想法了。
他舉起酒杯,酒順勢滑進喉嚨,有些制熱的暖意,一閃即逝。
“你會遇見個對你好的人。”
人生那麼長,人又那麼多,誰又能保證,錯過了這一個,下一個會不會更好呢。
道理誰都懂,應在自己身上,卻是‘執迷不悟’。
“你就是最好的人。”什麼叫好,有錢?有資歷,有權勢?這些她都不想要,甚至於覺得非尹程不可。
“你會遇見,最好的人,也是最適合你的人。”他勾脣一笑,言外之意,你所認爲的最好,只是單純侷限於你認爲,好,未必就適合。
她沉凝的眉眼,看着他,好久之後,淡淡開口“說來道去,你不就是想讓我放棄麼?我Anna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她已經知道了,爲何還要一再強調呢,非要往她的心口上撒鹽,他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