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的話語,顯得甚是沉重,蔣建光的臉色暗淡,不由地再拿出一支菸,點燃,猛烈地吸了一口。
“那要怎麼辦?”在煙霧繚繞裡,蔣建光的聲音有些沙啞,能夠聽得出他在做抉擇。
“如果要做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張醫生的話語淡淡的。
之前的話,蘇秋嬌聽着都覺得欣喜,母子不保的意思,就是她不能夠做那樣的手術。
可是後面的話語,她聽着卻不是滋味兒,她信賴的張醫生,竟然說不說沒有辦法,這句話充分地證明着這個男人是站在蔣建光那一邊的。
這讓蘇秋嬌充斥滿希望的心,在一瞬間希望寂滅了,滑落心間的是滾滾的疼痛。
那樣的疼痛,讓她好難受好難受,然後絕望在每一寸皮膚之間蔓延,越來越濃烈,越來越讓她看不見光亮。
濃濃的黑霧包裹住自己的眼睛,她突然間心如死灰,在心裡下着決定:“寶貝,要死掉的話,媽媽陪你,大不了,我們就變成天使,變成天使守護爸爸,好了。”
張醫生的話語在房間裡上揚起來,打破了蘇秋嬌的思緒,他說:“手術可以做,不過要好好調理,調理至少需要一個月。”
蔣建光僵直將手中的煙給滅掉,他的聲音很大,響亮在整個房間,充斥在每個角落:“好,就這麼定了,那就調理兩個月。”
在母子不保之間,他選擇了保留蘇秋嬌,這是不是能夠說明,他對自己還有情誼的呢?
但是蘇秋嬌卻不想領這份輕易,既然不能夠保住孩子,那麼她就選擇和孩子一塊兒去死掉。
“那就好好地讓夫人調理,以後送飯都要看着她吃完,不吃飯可不行的。”張醫生叮囑着。
“我會讓人看着她吃的。”蔣建光的話語像是在保證一般,話音落下之後,淡淡地衝張醫生道:“你先出去,我有事兒要跟她說。”
張醫生,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在離開房間的時候,目光往蘇秋嬌的方向張望而去。
蘇秋嬌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張醫生,當看着他的腳步往房門口的放系那個移動着,越來越遠,越來越讓她覺得很是不安。
怎麼回事兒?他不是說要答應她會將她的孩子給保住嗎?但是爲什麼事情是這樣的呢?
他並沒有要將自己的孩子給保住,反而還在跟蔣建光提方法,說要怎麼樣才能夠將她的孩子給做掉。
不安,隨着房門的關上,房間裡充斥着莫大的壓力,那壓力來自於蔣建光黑沉的臉色。
蘇秋嬌不肯將目光投向他的臉頰,但他卻冰冷着聲音命令着她:“把頭轉過來,看着我。”
冷冷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一般,讓人在一種不安的森寒當中,蘇秋嬌愣怔了半響,終究還是將頭轉向蔣建光,望着他,半響地沒有說話。
時間又陷入靜止的狀態,她看着那張黑沉的臉,緘默不言,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言語可說。
“對我無話可說了嗎?”寂靜的房間裡,皮鞋撞擊着地板的聲音,敲打着厚重的壓力。
不停地往蘇秋嬌的方向奔走過來,盯着那地板上的黑色皮鞋,不停靠近着自己的模樣,蘇秋嬌不安極了,她抓緊被子,將自己無助,目光落在被子外面,甚是不安地望着靠近着她的人。
“說啊,不打算求我嗎?你剛剛不是那般聲嘶力竭地在求我嗎?現在是怎麼了?知道你的孩子還有活下去的日子,所以就不打算求我了嗎?”蔣建光像是瘋了一般,聲音高亮地砸入蘇秋嬌的耳膜,讓她覺得整個耳朵都要聾了一般。
“不說話,是嗎?”面前男人的聲音突然壓低,那太過於快的變化,讓蘇秋嬌有一點不適應。
眸子裡閃動着慌亂,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她卻對他的想要說的話語一點兒也不好奇。
因爲在心裡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發生什麼事兒,她都會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說不定,她真的變成天使之後,就能夠一家團圓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不是說我狠心嗎?不是說我狠心的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嗎?”蔣建光纔剛剛緩和的情緒,又突然間亢奮了起來,聲音很大,大的讓人猝不及防。
“那你告訴我,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你說啊,是還是不是?”依舊是很大的聲音,卻透露着強大的哀傷。
那哀傷撞擊着蘇秋嬌,讓她不知所措,她多想大聲地承認,那孩子就是他蔣建光的。
可是在這句話即將從嗓子眼蹦躂出來的時候,一種強大的說謊的感覺,充斥在心間,讓她沒有辦法說出口來。
所以就睜大眼睛,瞪大眼睛望着蔣建光,那種充斥在眼眸裡的不安,讓她幾欲崩潰。
“說啊你,怎麼不說了?剛剛不都還那麼大聲的嗎?現在怎麼說不出來了嗎?”像是嘲諷般的話語,徑直砸落在她的身上,那樣的沉重,讓她沒有辦法承擔。
再也不想看,那張一點點地逼近着自己的黑沉臉頰,那臉頰在她的眼睛裡不停地放大,不停地放大,似乎下一秒就會將她的整個眼睛給充斥着一般。
不安,讓蘇秋嬌用力地掀起被子,將自己的臉一塊兒遮蓋住,在被子覆蓋住臉蛋的時候,光亮被遮住,眼睛陷入一種黑暗當中。
她本能地將眼睛閉上,看不到外面那張恐怖的臉頰,心裡的緊張緩緩地被緩和着。
期待着皮鞋的聲音再響亮起來,期待着那個人能夠移動着腳步,徑直往房門口走去,期待着他能夠趕快從這個房間裡消失。
但是讓她失望,她不但沒有等到皮鞋撞擊着地板的聲音響亮起來,等到的還是被子被人給用力地掀開。
然後亮堂的光芒砸入被窩,敞亮的一下子就將她給襲擊,她睜大眼睛,不安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嘴脣翕動了一下,卻一個字都沒有從嘴裡蹦躂出來。
“我告訴你,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不要,就算我狠心,就算我沒人性,怎麼樣都可以,反正這孩子我是不要了。”蔣建光的聲音裡裹滿了憤怒和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