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跑車裡下來的男人,因爲戴着銀色的鬼面面具,所以他的表情無法讓人看清,但是從他身上幽幽散發出來的森冷寒意,卻是幾乎讓周圍沉重的空氣給凍結住。
他那僅露出來的一隻左眸眼色幽黑而深沉,從踏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緊緊地盯着凝纓。
看到她那美麗的紫色衣裙染上了殷紅的血色,絕美的臉龐都已經嚇的慘白一片,他不由地握緊了拳頭,目光一下子變的尖銳而狠冽。
空氣中,那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幽幽散發,沉悶的久久化不去。
zero犀利的眸光轉向了被撞到強行停在了一旁的賓利車,修長的雙腿立即大步朝着賓利車走了過去。
一個箭步衝上去,他一把拉開緊閉的車門,幾乎是同時間的,一條穿着黑色長褲的修長的腿突然帶着兇狠的力道,往他胸口的位置踢了過來。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zero眼神一變,敏捷的反應讓他反射性的往後倒退一步,並且及時伸手擋住了那重重的一擊!
“你…!”
zero咬牙瞪着車裡的人,還沒有把嘴裡的話說完,車裡那人便又再度朝他發起了攻擊!
“嘭”的一聲,車門被那重力踢的砰砰作響,zero敏捷的閃過裡面的人的攻擊,不得不退離了車子半米之外。
裡面的人尋得這一空檔,立即發動了被撞到不得不停下的車子,企圖逃離這裡。
Zero也沒有繼續糾纏上去,只是眼色幽深而複雜,緊緊地盯着那發動起來的賓利。
賓利車的駕駛座的車門窗玻璃已經因爲剛纔的幾個重擊而震碎了一半,透過濃郁的黑夜,坐在裡面的半個側臉,便在這夜色之中,隱隱映入了草叢中的凝纓眼底。
那美麗而冰冷的側臉,還有在轉彎之際透射過來的尖銳幽怨的眼神,如同夢魘一般,瞬間壓住了凝纓的心臟。
那是……緋墨爵身邊的私人秘書,月朧!
竟然是她……是她想要殺了她!
那一瞬間,凝纓就像是陷入了冰窖之中,整個人,都被眼前所見的人,而震的失去了反應。
爲什麼會是月朧,她是緋墨爵的秘書,也是他的女人……爲什麼她會跟蹤着她,想要害她和蘇家的人?!
難道是……
凝纓的心裡雜亂一片,因爲某一個突然萌生的可怕的念頭,而感到心臟收縮的難受不已!
賓利車調頭之後,迅速地呼嘯而去,宛如來的時候那般突然,消失的也那麼的突然。
ZERO看着車子消失在黑暗之中,沉沉的目光越發的冷冽起來,隨即轉身朝另一部撞到了大樹的車子走了過去。
車裡的人因爲撞到大樹,已經有些昏迷了,直到有一隻手將他從駕駛座裡拽了下來,他才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映入眼簾的那一張銀色鬼面面具的時候,他的眼底急速地凝聚了一股驚恐之意,就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人,臉色變得難看不已。
Zero一手抓着他的衣領將他按在車身前,一手緩緩地從衣服裡拿出了一隻閃着銀色光芒的物體。
冰冷的支管狀物體,慢慢地呈現於男人的眼裡,而他眼裡的恐懼
,在那物體逐漸靠近自己的心臟位置的時候,也慢慢的隨之消失了。
變得很是淡然,就像是認命了一般。
Zero的眼神很深很深,深的就像是壓抑着什麼一般,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脣瓣緊緊地抿成一條線,最後只深刻的吐出幾個字。
“你,去死吧。”
殘忍的話語,將人打入地獄深淵。
男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在最後的生命關頭,沒有覺得恐懼,也沒有因爲即將失去生命而求饒,眼裡滿是釋然,最後微動了一下脣瓣,悄無聲息的用脣語說了幾個字。
Zero左眸裡的眼神越發的深邃起來,微微僵硬的手指慢慢地扣緊小型銀色槍支,在男人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
“砰!”
消去了一大半槍響的聲音在樹下驟然響起,手下的男人,隨着他的放開,身體漸漸地沿着車身,滑落在地上。
他那心臟的地方,黑色的衣服,有着一個小小的窟窿,殷紅的血色慢慢的侵透他的傷口,卻始終沒有流出來。
Zero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的那份沉重已經不復存在。
當所有的危險都恢復平靜的時候,他才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猛地回頭,看到風祭蓮已往凝纓走過去,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刺激了一下,大聲的嘶吼了一聲,“不許靠近她!”
風祭蓮和凝纓都被他突然的嘶吼給嚇了一跳,愣愣的看着那銀色面具奔跑過來,突然出手就將凝纓從草叢上扯了起來,將她保護在身後,並且眼眸狠狠地迸射出一絲寒光,盯着前面的風祭蓮。
風祭蓮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剛一開口,“你……”
唰的一下,zero擡起手,手中的銀色槍支,就已經對上了風祭蓮的腦袋。
風祭蓮反射性的後退一步,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凝纓也被這突然扭轉的局面給弄糊塗了,顧不得對這個男人的疑問,急忙從他手中掙扎了起來,沙啞的聲音激動的喊道,“住手!他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朋友!”
Zero紋絲未動,對凝纓的話置若罔聞,盯着風祭蓮的左眼裡,透出一絲無法讓人看穿的光。
風祭蓮大氣都不敢呼吸一下,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變換着,“我說這位英雄……你先放下手中的槍,這東西容易走火,有什麼誤會晚點在慢慢說,我現在是要帶蘇璨之去醫院,要是再晚一點,估計他就活不成了。”
蘇璨之!
凝纓聽到他的話,立即回過神來,“若蕪!風祭蓮,快去將若蕪帶出來,她不知道怎麼樣了!”
“好,我現在去。”風祭蓮小心翼翼的看了依舊散發着沉重肅殺氣息的zero一眼,“英雄,要是你是要幫忙,麻煩你去開個車子過來,立即帶蘇家兄妹去醫院。”
凝纓擡眸看了Zero一眼,又看了看風祭蓮。
Zero這才收了槍支,用力的握緊了拳頭,轉身朝翻倒的白色路虎走了過去。
“我去救人,你去開車過來。”
身後,他沉重暗啞的聲音,低低地參雜在夜風之中飄過來。
風祭蓮和凝纓對視一眼,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他便急
忙走去開車了。
凝纓將蘇璨之抱在懷裡,目光沉沉的看着那在白色路虎旁撬着車門將若蕪抱出來的黑色身影,心裡的那片迷濛和不解,越來越沉,越來越深。
*
同一時間,夜色妖嬈的烏江公園邊。
烏江河水波光粼粼,映出夜空中的彎月,蕩着一圈圈淺淺的漣漪,如同碎玉一般,在水中慢慢的暈染開。
流水的聲音嫋嫋,夜風徐徐,顯得十分的安靜優美。
宛如一副祥和的油畫那般,令人心醉嚮往。
一輛布加迪跑車就停在江邊,黑色的車身在樹下折射出幽黑的光點,泛起一抹冰涼。
一絲零星的橘色火花在車內隱隱地透出來,忽明忽滅,看不清晰。
車內的一陣鈴聲響起,緊接着是一陣沉默,直到良久過後,才響起男人那沉穩而冷漠的聲音,“我馬上回去。”
車燈亮起,布加迪跑車迅速地調頭,朝着無盡的夜色,閃電般駛離烏江。
烏山湖畔
三樓,傭人們都進進出出,不停地忙碌着。
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的沉重難看,氣氛詭異的就像是黑雲壓頂一般。
主臥裡,光燈明亮而璀璨。
簡潔卻不失奢華的裝飾在水晶燈下渲染出一種莊重的氛圍,深色的薄紗窗簾隨着夜風盪漾出迷人的弧度,微微遮住了那倒影在落地玻璃上的人影。
大牀上,一個穿着潔白衣裙的女人凌亂着頭髮,手裡緊緊地捂着一方白色手帕不停的咳着,幾乎要將肺部都咳出來。
牀邊站着幾個傭人,正一臉緊張的看着她。
突然,“嘔——”
伴隨着一陣一陣的嘔吐聲,放在牀邊地板上的銀盆,不一會就濺開了妖豔猩紅的血花。
傭人見到銀盆裡吐出來的血,大慌失色的跑了出去,跑到一樓,和正在說着什麼事情的緋嫺和莫叔說道,“大小姐,莫管家,輕素小姐咳血了。”
緋嫺和莫叔一聽到這話,皆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急忙往樓上走去。
“怎麼會這樣?”緋嫺一走進主臥,看到牀上咳出了鮮血的女人,臉上也出現了難得的沉重和嚴肅,出聲問道。
顏輕素坐在牀邊,臉上已經是一片死灰的顏色。
緋嫺在牀邊坐了下來,拿過顏輕素手裡已經染上了鮮血的手帕,從傭人手裡拿過一塊新的手帕,替她擦了擦脣邊泛紅的血跡。
“輕素,如果你想以你的病情來得到他的原諒,只會讓他更加失望而已。”緋嫺輕聲的說出這句話,眼眸並沒有看她。
顏輕素的眼睛微微一閃,突然喉嚨涌上一陣血氣,她確實拼命的壓住吞了回去。
“紙是包不住火的,現在,你只能祈禱凝纓,安然無恙。”
緋嫺的話說的很輕很輕,但是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深深地刺進了顏輕素的心裡。
顏輕素的思緒有些飄離,抓緊了牀邊的被單,渾身的力氣都彷彿被身體衝擊而來的疼痛,給吞噬掉。
別墅的大門外,一輛紅色的跑車緩緩地在門前停下,駕駛座裡走下的穿着紅色襯衫的男人還沒有來得及關上車門,後面變又一陣轟鳴聲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