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蘇青卿家距離超市就是走路也不過是十分鐘的樣子罷了,所以,兩個人都沒有開車。可是,就在纔出了超市的大門,樑惟成的鼻樑上還架着墨鏡呢,蘇青卿就已經發現有人在回頭看他們倆了。
蘇青卿站在路口處等紅燈,她下意識的就往左邊挪了挪,拉開和樑惟成之間的距離,儘管,她以爲自己做得不着痕跡,但是,蘇青卿一舉一動都落到了樑惟成的懷裡,視線掃過她,樑惟成什麼也沒說,向着她的方向也挪了兩步。
他的行跡太過明白,這時候,一起等紅燈的人也就是看見了。就在這個時候,蘇青卿纔要發作,問他爲什麼,她的耳邊就飄過了一聲清脆悅耳的快門的響動,然後是接連着的一片。
就在兩個人的不遠處,幾個記者像是不敢選擇,在遠一些的位置,看着他們倆的樣子,蘇青卿怎麼看都覺得記者們已經是興奮得不能再興奮。
“你安排的?”
蘇青卿也是猜測罷了,否則以樑惟成平時的記錄,哪有說讓記者偷拍到的記錄。
“不是,我放了自己半個月假,可能他們以爲出了什麼事故吧。”
樑惟成看也不看身後一眼,自落的把視線落到了對面的紅燈。蘇青卿卻做不到樑惟成這麼淡定,她側開身,迴避開了鏡頭的方向,在綠燈剛剛放出來的時候,疾步就向街對面走過去。
樑惟成看着蘇青卿頭也不回的逃掉,他轉過身,手裡雖然還拿着印着超市名字的布袋,倒也不影響他的形象。
“辛苦了。”
走過去了以後,這幾個記者裡有兩個樑惟成是認識的,而且有些熟悉,他指了指蘇青卿的方向。
“我想你們也拍夠了,她也被你們嚇跑了,就到這裡,OK?”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是樑惟成話裡的意思已經十分的明顯。
這幾個記者見他走過來本就有幾分的驚訝,又是說了這麼幾句軟裡帶硬的話,也便都知趣的點了點頭,紛紛的寒暄了兩句,也就都是在說話的同時收起了相機。
樑惟成擡步纔有,有個記者忽然問道。
“聽說,樑家已經準備婚禮了,恭喜你啊。”
其實,那個婚禮是給樑玲瓏準備的,雖然樑惟成給那兩個人的時間期限是五年,但是,樑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有些東西就當下開始就着手預備了。
樑惟成沒否認也沒承認,眼波里轉過了之後,只是略略的笑了笑,少有的面對記者的時候,展現了輕鬆的一面。
等他走過去的時候,蘇青卿早已經自己回了公寓,樑惟成獨自提着手提袋,進了電梯以後,心裡不禁有些惻然,他無法形容這個時候自己的心情,如果是早些年,這樣的女孩子只怕他揮手就擱下了,可是,現在樑惟成的心裡,卻是對蘇青卿的彆扭全然的不介意。
到了門口,樑惟成示意性的敲了兩下門。
高姐應了門以後,打開了一條縫,卻不敢讓樑惟成進去,面色十分的爲難。
“她說,不讓你進來。”
“那你覺得呢?”
樑惟成笑容可掬的模樣在高姐的眼裡,卻是實足的讓高姐害怕,所以,高姐在思考了一秒以後,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開了門,
棄械投降。
樑惟成進門以後,就把手提袋子裡的東西交給了高姐。
他吩咐的話簡單明瞭。
“把這些東西放到他們該在的地方,要是她再丟,你就照着原樣,買一套,擺好。”
別說是高姐,就是在客廳裡準備倒水的蘇青卿都下意識的想要照他的話去做。
握着水杯,蘇青卿挪着步子,在天人交戰裡,終於還是站到了樑惟成的面前。
“我和你已經分手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樑惟成卻對蘇青卿這句在他的面前說過三四遍的話,有了免疫似的,揚了揚眉,站在她對面,手指纔要勾到蘇青卿的下額,蘇青卿擰頭躲過,可是,即使是這樣,也不肯看他一眼。
“我和你說過,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在和對手談判的時候,要看着他的眼睛,你纔有可能把他打敗。”
看他的眼睛?
蘇青卿在心裡默默的唸了一遍,不過,這時候的她卻根本半點看眼前的人一眼的意思都沒有,不着痕跡的擰過了頭以後,蘇青卿纔要對他說,不管你做什麼,我的想法都不可能變了。
這句話是在樑惟成在進門前,蘇青卿就已經想好了的,可是,樑惟成忽然的向她靠近,然後蘇青卿就感覺到樑惟成從容淡
定的走過了她的身前,沉穩的坐下。
他本就是世家公子,行動坐臥當然都秉持着一種禮節性的風度,就像是現在,明明是知道他是放鬆着的,可是,蘇青卿卻在他的坐姿裡挑不出來一絲半點讓她心中生厭的地方。
站在樑惟成的面前,蘇青卿還在執拗於剛纔的問題,而且現在是少有的她在高處,樑惟成在低處,這樣的位置讓蘇青卿恍惚間有了一種全然在掌握的感覺。蘇青卿極其認真的對樑惟成說道。
“我說過和你已經分手了,樑惟成你是一個幾乎完美的男人,雖然我不清楚你身邊圍了多少女人,但是,如果你想要環肥燕瘦的你儘管按你的喜好去找,何必要和我糾纏呢,我和你真的不合適。我做不到大家閨秀的端莊如玉,也做不來小家碧玉的小鳥依人,就像是你曾經說過的,我天生長着反骨,所以,我認真的請你仔細考慮清楚,然後再做決定。”
愛他有多疼,蘇青卿不清楚未來會怎麼樣,可是已經接連着三個多月了,她幾乎都是淺睡,夢裡更是時時有他的影子,這些雖然說不上來疼和痛,卻總還是一個女人不想要的寂寞,在分手之後,一直在隨着她。
“說完了?”
蘇青卿的邏輯有時候嚴密得讓樑惟成都覺得佩服,有時候卻離譜到讓他想要打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面倒底是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就一如現在的情形。
指了指對面的位置,樑惟成示意她坐下。
等蘇青卿坐下了以後,看到樑惟成的嘴角淡淡的掛着笑,倒是沒有生氣或者是着急的樣子,渾然是一派極輕鬆愉快的態度對着她。
“你想過沒有,也許你眼裡的自己,並不是我所看到的蘇青卿。而且,我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你是知道的,其它的,我想地球上至少幾億的女人,你讓我一個一個的挑過,那也只是徒勞的浪費時間,一則你見過我身邊平時圍着幾個女人?那些逢場作戲的應酬你又不是不清楚,這一年多就是有應酬也全都是你和高曉鬆安排好了的,你仔細想想,我有挑撿過人選嗎?蘇青卿,你該知道那些於我而言,全是公事罷了。二來,應對你一個我就已經是需要全副精力了,感情這種事情如果真的濫了,還不如沒有來得利索呢。”
蘇青卿見識過樑惟成的口才,可是剛剛的這番話,卻也讓蘇青卿吃驚。
樑惟成極少耐心的和她解釋什麼,時常是轉移開她的注意力,或者是有一些時候輕描淡寫的就那麼過去了就算了,今天,他卻把他的想法儼然是全部的鋪排到了蘇青卿的面前。
“而至於樑家需要的是什麼樣的媳婦,我想,我比你更清楚。”
蘇青卿又是發現,她已經和樑惟成沒發溝通了。
他說得那麼漫不經心的樣子,可是,偏偏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像箭一樣穿透了她的心裡,極其準確的打中了目標。
看蘇青卿眼中的動搖,樑惟成更是嘴角上揚,伸手拉過她的指間,也不過是按着她的指甲的位置。
“晚上出去吃吧,晚上總要吃得精緻一些纔好。”
樑惟成少有的看着蘇青卿在笑,眉目裡幾乎是含着潤潤的欲滴的情。蘇青卿就這麼被樑惟成看得口乾舌燥的坐立不安,一方面想要抽回手,另一方面也想要扯回被他膠着住了的視線。
“放手,我給你倒水。”
“我不渴。”
其實,他也不過是按着她的三根手指的指尖罷了,當他看到蘇青卿的臉竟是明顯的發紅了的時候,逗着趣的又存心招惹她。
“我渴,行嗎?”
蘇青卿極力的扽了扽,這才抽了手出來。
蘇青卿心口撲通撲通的跳,和樑惟成在一起,讓她最糾結的一點就是,蘇青卿從來不知道樑惟成的哪句話是真的,哪一句話又是玩笑的,當不得真的,以往是她在猜,可是,剛剛他用心的幾句,顯然不需要她猜。
她去廚房倒水,高姐眉目裡帶着笑的靠到了她的身邊。
“傻丫頭,他對你這麼好,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再熬他幾天是好的,可是,可不能過了火候,這菜要是糊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蘇青卿又是一陣的無語,一邊倒着水,心裡竟是一邊的越發的不安。
愛情的保質期到底有多久,能夠多長,蘇青卿不知道和樑惟成能秉持着愛情這兩個字眼走多遠,走多久。
以前,她總覺得樑惟成不夠愛她,至少不像她愛得那麼的深,那麼投入。以他的家世,蘇青卿早就不幻想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只是,在愛他和自由之間,最
後,她做出了選擇,雖然是弄得自己傷痕累累的失魂落魄,可是,蘇青卿卻知道,如果這個人不是她想要的替她遮風擋雨,給她尊重,給她信任的男人的話,那麼,放棄是她自己選擇,也是蘇青卿自己選擇的路,儘管很多人在勸她,可是她不後悔,也從不認爲自己是走錯了。
可是,現在的他又是怎麼了?
三個月,難道足矣改變一個男人的性情嗎?
蘇青卿的考慮和猶豫正是樑惟成要的結果,高姐回了自己的房間,把偌大的空間完全留給了兩個人。
樑惟成有一下沒一下的播着電話,蘇青卿偶爾看他在看財經的新聞,打趣的就在話裡挖了坑。
“這幾條裡,就我所知有四條就是你親手製造的,你還看它做什麼?”
然後,蘇青卿就像是求知的學生,認真的看着樑惟成,等着他的辯解。
樑惟成像是對她下一句早已經準備好的話,毫無所知,挪了挪視線。
“你不是在看書嗎?”
蘇青卿一句話梗在那裡,說也不說,不說也不是,把頭又埋回到了書裡。
“你是不是想說,我是奸商?”
剛纔的新聞裡不外乎是炒作,資金運作,操控市場之類的,樑惟成把蘇青卿眼底裡的羞惱全部的看在眼裡,笑着用他微涼的指間點了點她膝頭的書。
“總要養家餬口的,我若是奸商,自然才能要你這麼刁鑽的老婆呢。”
蘇青卿沒想清楚,奸商和刁鑽之間的聯繫,她伸手推開樑惟成還搭在她的書上的手,臉上發熱的難受,正在這時候,偏偏樑惟成又補了一句做爲剛纔那句話的結尾。
“古話說,這叫一物降一物吧。”
蘇青卿心裡被樑惟成說得憋悶,猛地抽出身後倚靠着的抱枕就向樑惟成砸了過去。
以往樑惟成是拂開了,或者拿過去丟在沙發上就算了,蘇青卿竟然沒有想到樑惟成還會砸回來。所以,當她的臉被樑惟成那不輕不重的力道砸中了以後,蘇青卿已經木訥住了。
“你打我!”
隨手抽過了另外的一個,蘇青卿拿着就砸到了樑惟成的肩頭。
樑惟成只是虛虛的躲了那麼一下,讓靠枕着到了他的身上,可是,卻根本跟沒有砸到沒有區別。
樑惟成霹手奪過,然後就又砸回到了蘇青卿的臉上。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幼稚無齒的把七八個抱枕拋得在客廳的房間是亂飛成了一氣。
直到最後的時候,樑惟成壓住了蘇青卿手裡的還沒有丟出去的子彈,連同她一起壓制在了沙發上。
“你輸了。”
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她輸,在樑惟成那雙忽然間暗黑下去了眸裡,蘇青卿順着他的視線就看到自己的小內內露出了肩帶,雪白的皮膚在他的視線裡,分外彆扭。
“你起來!”
“你說,晚了。”
最後的字節吞沒在了樑惟成和蘇青卿的脣齒裡。
以前,樑惟成從來不對蘇青卿說什麼情話,他或者是被女人們疼得或者是他覺得沒有必要,高興或者是滿意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張卡片就解決了的事情,可是,當樑惟成的手指描摹着蘇青卿並不完美的眼角,並不紅豔的脣線的時候,他淡淡的語氣,卻是帶着異樣的甚至是驚心動魄的情味,對蘇青卿說道。
“有一個女孩子,她或者是高興,或者是煩惱,或者是無奈,或者是淡然,或者是哭,或者是笑,或者是善良得幾近愚蠢了,在我的眼裡,一點點的拼湊成了一個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樣子,有時候我想啊,也不過就是個年輕的女孩子罷了,可是,她把她的名字一點一滴的刻在了我的心頭,”
說着說着,壓在蘇青卿身上的樑惟成又垂下了頭,一點點也不打算容忍蘇青卿閃躲的親吻過了她已經被他剛剛纔啃咬過了的脣瓣。
“你能告訴我,這個女孩子的名字,是什麼嗎?”
蘇青卿一動不敢動的在樑惟成的身下,她的手只能貼在自己的脣上,不敢讓樑惟成再親到。
可是,這時候,樑惟成半俯着身,又壓在了蘇青卿身上一些重量,直到他的嘴脣就停在了她的手心的位置。
“她的名字,我想貫上我的姓氏,只是唯一的,你明白了嗎?”
客廳裡太過安靜。
什麼也聽不見!
連外面的世界的一丁點的響動都沒有傳進來!
蘇青卿的耳邊只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還有樑惟成在她耳邊熱得燙人的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