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呆愣了許久纔回過神,再看餘平安,他竟然跟沒事人一般。
“安安,這是誰告訴你的?”
“沒人啊,難道李峰叔叔晚上沒有跟那個女人睡覺嗎?”餘平安反問,臉色帶着一抹嘲諷。
李峰的臉莫名地紅了起來,同時他卻是不可思議地盯着眼前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竟然認出了他!他很好奇,他是怎麼認出來的,要知道,連趙蘭都沒認出來。
“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不會告訴你。”沒等他開口,餘平安端着烤好的那串麪筋走出廚房。
廚房裡,留下李峰一臉的凌亂。
太特麼腹黑了!真是有什麼爹就有什麼兒子!這以後沒法再玩了!
餘平安將麪筋端到小小的書房,交代秦念慢點吃,然後他悄悄將臥室的門推開一個小縫隙,看到媽媽正在爸爸的懷裡躺着睡覺,他似是鬆了一口氣,悄悄又把門帶上,重新走進廚房。
李峰說:“安安,你就告訴李叔叔,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李叔叔很好奇,很想知道。”
餘平安瞥他一眼,“我說了,你問我也不會跟你說,趕緊幹活。”
李峰想了想點頭,“好,我不問,你什麼時候想跟我說了再跟我說。”
豈料餘平安卻絲毫不給他面子,“什麼時候也不會告訴你!” ωwш☢тт kan☢C ○
不告訴他?
李峰的嘴角露出一抹陰險的笑,趁餘平安沒留意,在醬汁裡面混了一大勺辣椒油,然後抹在了一串烤好的麪筋上,“來安安,嚐嚐味道如何。”
這辣椒油剛纔他嘗過了,不是一般的辣,心裡甚是得意,甚至眼前浮現出某人辣得眼淚豆直掉的模樣。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一串麪筋都已進了某人的肚子,卻也沒見他皺半點眉頭。
“味道怎麼樣?”李峰試探性問。
餘平安意猶未盡,舌尖舔了圈嘴脣,“還不錯,再來一串!”
“……”李峰再次凌亂,莫非是跟他娘一樣的能吃辣?
“好,等着!”我就不信辣不哭你!
在李峰轉身的時候,餘平安歪了下頭,小樣!你以爲你能把我怎麼樣?再辣的也沒關係!
李峰烤的麪筋還算可以,餘平安吃了不少,吃完後就把李峰趕走了,原因是他們一家要睡覺,李峰一個外人在這裡不合適。
李峰臨走還在罵他是個沒良心的,跟他爹一樣的沒良心,因爲只顧烤着,他可是一串都還沒嘗!連口水都沒喝上!
可罵歸罵,他還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到了樓下他給秦崇聿發了一條信息,內容是:她已回a國,無法再跟蹤。
秦崇聿看了信息,什麼也沒回,合上手機看了看懷裡睡着的女人,想給她換掉身上的衣服,可又怕把她弄醒,所以只能就這樣由着她穿着髒衣服睡覺。
餘平安和秦念洗完澡出來,兩人一人一側,挨着餘生,靠在秦崇聿寬闊的懷裡,一家四口擠在一張*上,沉沉睡去。
清晨,餘生倏地睜開眼,本能地去抱自己,卻發現,兩隻胳膊都被抱着,一邊是念念,一邊是安安,而她靠在秦崇聿的懷裡。
她有些不適應在一個男人懷裡這樣睡覺,可是漂泊了多年的心卻又在這一刻十分的平靜,她忽然發現只是短短的*,她似乎貪戀上了這個男人的味道。
不!她不該貪戀這個味道的,因爲這個男人壓根就不屬於她!
餘生斂下眼眸,神色有些慌亂,若不是兩個孩子抱着她的兩隻胳膊,她這會兒已經起身離開他的懷抱了。
秦崇聿早在她醒來之前就已經醒來,剛纔她看他的時候,他其實也在偷偷地看她,發現她突然變了臉色,他的心裡很是一顫,不再裝睡,低頭看着她,“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餘生沒出聲,神情漠然。
“媽媽。”
“媽媽。”
兩個孩子醒來,揉着惺忪的眼睛。
看到兩個孩子,餘生沒法做到再繃着臉,動了身子從秦崇聿懷裡出來,勉強擠出一絲笑,“你們都醒了?”
“嗯,媽媽,念念好想你哦!”秦念爬起來在餘生的嘴脣上親了幾口,而後摟着她的脖子,“媽媽,念念想以後還跟媽媽一起睡覺,好不好?”
“媽媽我也要。”餘平安也爬起來,有些爭*的感覺,也摟住了餘生的脖子,在她的嘴脣上連着親了好幾口,“我也要跟媽媽一起睡,還想吃冪冪。”
秦念一聽就朝餘生的那個地方看去,“我也要吃!”
餘生用餘光瞥了眼旁邊的男人,“現在不能吃,晚上再吃。”
“可是,人家好想現在吃嘛……”秦念一臉的不開心,嘟着小嘴。
再看餘平安,也皺着一張小臉。
“你們三個再睡一會兒,我去做早飯,做好飯了來叫你們。”秦崇聿知道她彆扭,雖然他對兩個孩子這麼大了還佔他女人的便宜有些不爽,但也沒說什麼,因爲今天情況特殊,但以後就要另當別論了。
將三人放在*上,又給他們蓋好,秦崇聿這才走進衛生間,甩了甩早已經麻木的兩條胳膊,擰開冷水洗了把臉,然後就去了廚房。
一進廚房,看着一片的狼藉,他立馬就來了氣,一個電話給李峰打去,“這個月的獎金全部扣掉!”
“爲什麼啊?”一大清早接到這樣一通倒黴的電話,李峰忍不住大喊,昨晚上他辛苦了那麼久一口水都沒喝,淨伺候那兩個小子了,不加獎金竟然還要扣,簡直沒有天理了!
秦崇聿說:“因爲我要請家政人員來打掃廚房!”
那端,默默地掛了電話。
收拾完廚房已經是二十分鐘後了,秦崇聿一肚子的火,心裡想扣一個月的獎金是不是太少了?
正琢磨着,忽然他聽到臥室裡傳來兩個孩子焦急的聲音,“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嘔--”餘生趴在馬桶邊吐了起來,可胃裡沒有東西,只是乾嘔,就是這樣,卻還是讓她有種快要將黃疸給吐出來的感覺。
秦崇聿匆忙從廚房跑出來,來到洗手間,“怎麼了阿盛?是不是不舒服?”
餘生乾嘔了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秦崇聿將她扶起來的時候發現她的一張臉白的嚇人,他瞬間一身的冷汗,“我帶你去醫院!”
“安安念念穿衣服,我們出去吃飯。”
“我沒事。”餘生面無表情地卻推開他,站起身,那張白希如玉的臉,此時蒼白的透明,散着徹人心骨的寒冷和疏離。
秦崇聿將這寒冷和疏離濾掉,看到的只是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他的心裡十分的擔憂,“你臉色這麼難看,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餘生擡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像一隻鬼,她低頭打開冷水管,捧起水使勁地洗了洗,感覺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阿盛,還是去醫院--”
秦崇聿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餘生扭過臉,用冷水洗過的臉越發的白,有些駭人,聲音冷得如結了冰,“我說了我沒事,你聾了嗎!”
秦崇聿的眸色沉了下,再度開口,“阿盛--”
餘生揚起手,又放下,“你滾!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滾!”
秦崇聿朝後推了幾步,但沒出去,她心情不好,他知道,就算是她這會兒拿菜刀抹了他的脖子,他也不會怪她,他只怪自己,怪自己的無能。
她剛纔想打他,卻又沒有,其實他情願她打他,這樣或許她的心裡會好受一些。
餘生見他沒出去,衝上前推了他一把,“你聾了嗎!我讓你滾!”
秦崇聿被她推得後退了幾步,絆着門口的凳子,蹲坐在地上,結實的凳子擱到了他的尾巴骨,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爬起來,仍舊溫潤的眼神看着她,聲音很輕,生怕再惹她生氣,“阿盛,要是生病了,我們去醫院看看,好嗎?”
可她卻絲毫不領情。
“我讓你滾!你滾!”這一歇斯底里的嘶喊似是用盡了餘生所有的力氣,這一聲後,她癱軟在地上,再次用自我保護的姿勢,緊緊地抱着自己,臉埋在膝蓋上,低低地抽泣着。
秦崇聿蹲在她跟前,小心而又輕緩地將她的身體抱在懷裡,“阿盛,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麼,都過去了,你還有--”
“過不去!”餘生再度將他推開,他蹲坐在地上,她從他懷裡出來,“你別碰我!”
過去?怎麼能過去?司灝宇,她的噩夢!
秦崇聿點頭,從地上起來,“好,我不碰你,你別生氣,你要是不舒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秦崇聿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沒病!我不去醫院!”餘生冷冷地轉身,飢餓加上嘔吐使她渾身虛弱,走路都有種飄的感覺。
秦崇聿想扶她回*上,可又怕惹她生氣,就對兩個孩子說:“安安念念,扶媽媽回*上躺着。”
兩個孩子乖乖地一人拉着餘生的一隻手,豈料卻被她粗魯地甩開,“別碰我!”
兩個孩子被甩在地上,餘平安沒吭聲,秦念卻紅了眼圈。
秦崇聿眼神複雜地看了眼餘生,將兩個孩子從地上扶起來,安慰道:“媽媽心情不好,安安和念念不要難過。”
“爸爸,媽媽是不是不喜歡念念了?”秦念趴在秦崇聿的肩上,眼淚豆直掉。
秦崇聿暗自嘆了口氣,給他擦去眼淚,“沒有,媽媽只是心情不好,安安,你跟弟弟一起去外面看電視。”
“嗯。”餘平安拉着秦念出了臥室,秦崇聿看着*上躺着的女人,她心情不好,他能理解,可是再心情不好也不能對孩子置氣,他嘴脣動了動,卻最終忍着沒說什麼,出了臥室。
餘生睨了眼門口,臉色依舊難看,她隱約已經猜到嘔吐是怎麼回事了。
月事已經推遲了近一週,在海島上的時候她有想過避孕的事,可是根本就沒法弄到避孕藥,後來想,不可能那麼倒黴就中了獎,況且自從生過孩子後她的月事一直都不是很準,所以她也就沒在意,想着過幾天就來了。
可就在剛剛,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她有可能懷孕了!而且還是懷了司灝宇的孩子!
當這個可怕的念頭在餘生的腦海裡形成的時候,她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惶恐之中!
早飯後送完兩個孩子上學,秦崇聿問餘生想去哪兒,叫了她幾聲她都沒應。
“怎麼了阿盛?”
“去醫院。”她忽然清冷地說。
秦崇聿微愣,終於想通了?他隨即點頭,“好。”
到了醫院,秦崇聿說:“等一下我打個電話,看看腸胃科的主任在不在。”他想她嘔吐而且又吃不進飯應該是腸胃的問題,所以聯繫腸胃科的主任,可不曾想餘生卻說:“去婦科。”
婦科?秦崇聿一愣,盯着她,想起了早上她趴在馬桶邊嘔吐的模樣,他的心裡忽然有了個可怕的猜測,但他不敢說出來,只是點頭,“好。”
檢查室外,秦崇聿坐立不安,從她回來後的反應他知道她一定是出事了,可是他不敢問,他也沒有資格問,可心裡終歸是沉甸甸的。
“如果懷孕了,直接做掉。”餘生面無表情地躺在那裡,冷聲說道。
婦產科主任看她一眼,“還是等檢查完再說吧。”
“我說了,如果懷孕們直接做掉!我不要這個孩子!”
“……好。”
結果如餘生預期的一樣,她懷孕了,六週。
是司灝宇的無疑。
餘生閉上了眼睛,聲音冷得如同結了千年的寒冰,“做掉。”
婦科主任看着她,絲毫都沒有猶豫,“好,你是想人工流產還是藥物流產?”
“藥物。”這樣他就不會知道,她已經不乾淨了,不能讓他知道她又懷着個孽種,頓了下餘生又說,“我不想讓秦先生知道我懷孕的事。”
“我明白。”婦科主任說着從手術箱裡掏出一個似是早就準備好的白色瓶子,從中取出了三粒白色的藥丸,遞給餘生,“那你把這吃下。”
餘生盯着藥片,“這是什麼?”
“墮胎藥。”
餘生看了婦科主任一眼,接過藥片,卻遲遲沒有放入口中,“給我接杯水。”
“好,你等一下。”
婦科主任走出檢查室,秦崇聿立馬上前,被她示意先不要說話。
一直到走遠了,這時候婦產科主任才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說:“她懷孕了,剛好六週,她要做掉,不是不可以做掉,而是一旦做掉這個孩子,她終身都不可能再懷孕。”
她懷孕了!懷着司灝宇的孩子!
像是一顆炸彈,在秦崇聿的腦子裡“嘭--”炸開。
他呆呆地轉過身,走到牆角蹲下,昔日裡高大的男人,這一刻竟孩童般的無助。
他想摸出煙抽一支,可手卻顫抖得怎麼也伸不進口袋裡。
“秦先生……”婦科主任看他這表情,有些被嚇壞了,試着叫他,卻沒反應。
半天,秦崇聿終於從口袋裡摸出煙盒。
“啪嗒--”煙盒卻掉落在地上。
他抓了半天才抓在手裡,雙手抖動得根本就拿不住。
煙盒再一次掉落在地上。
“秦先生,您是怎麼決定的?我怕一會兒餘小姐等不及了做什麼傻事。”婦科主任輕聲催促,同時看向檢查室,閃了一下,似乎有人進去。
“秦先生?秦先生?”
叫了幾聲秦崇聿也沒理她,想了想,她急匆匆就折回檢查室。
一推開門,看着*鋪空空的,她當即就愣住了,人呢?
餘生不見了!
婦科主任的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剛纔進來的那個人把餘生帶走了!可仔細想,剛纔她一直看着門口,根本就沒人出去,那餘生去哪兒了?
仔細的看了一圈也沒發現餘生,她皺起眉頭,難不成還有隱身術?
側臉,忽地發現窗戶有打開過的痕跡。
她快速來到了窗戶邊,下面已沒有人,但是兩層樓的高度,若是有身手的人跳下去,應該不會出問題。
放眼朝遠處望去,在大門口,她似乎看到了不久前找她的那個人的身影,一晃而過。
婦科主任的心裡一驚,連忙看了看周圍,叫道:“餘小姐?餘小姐你在嗎?”
叫了幾聲無人應,她暗自鬆了一口氣,但願這件事就此結束。
她朝門口走去,卻碰到了迎面進來的秦崇聿,她瞬間又緊張起來,“秦,秦先生……”
秦崇聿看了眼房間,此時的他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靜,任誰都無法將現在的他跟剛纔那個慌亂無助的人聯繫到一起。
沒有看到餘生,他濃眉當即蹙起,“阿盛?”
婦科主任暗自深吸了一口氣,說:“秦先生,我剛纔回來就沒看到餘小姐,正要跟你說呢。”
秦崇聿倏地側臉看她,眼神陡然轉冷,“你說什麼?”
婦科主任嚇得一哆嗦,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着頭說:“我,我出去跟你說話,可能她趁我跟你說話的時候離開了……”
秦崇聿在檢查室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沒有看到餘生,立馬給守在門口的保鏢打電話,“見到阿盛出去了嗎?”
保鏢的回答是,沒有。
“立馬讓人守着各個出口!”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秦崇聿再次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惶恐之中,手無措地攥緊又鬆開。
忽地,他轉身又進了檢查室,“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婦科主任一愣,急忙進去,發現了一處異樣。
“秦先生,你來看一下這是什麼。”
秦崇聿走過去,隱約可見放着檢查儀器的木質桌子上,有個沒寫完的字。
這字像是用指甲摳着桌面寫出來的,那一橫才寫了很短,口字還沒寫出來,應該是走的匆忙所以沒寫完。
少了一個“口”的“司”。
秦崇聿的拳頭驀地攥緊!目光卻不經意看到了地上掉着的一粒白色的藥丸,他彎腰拾起來,“這是什麼?”
婦科主任面色一驚,“可,可能是我剛纔拿東西不小心從藥箱裡帶出的麻醉藥……”
秦崇聿盯着她看了幾秒鐘,俯身又在地上拾起了一粒,然後在白色的*單上也發現了一粒,他捏起來攤在掌心,“這三粒都是不小心帶出來的嗎?”
“這……”婦科主任的臉色已經慘白,“可,可能是吧。”
“你最好給我講實話,否則,你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秦崇聿從口袋裡重新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進來了兩個保鏢。
“秦先生。”
“請何主任回她的辦公室,把這個拿去化驗,我要最短的時間看到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