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離開
窗外的夜色也不及他眸底的漆黑,淡淡的水晶光斜打在男人五官深鐫的臉頰上,令他整張臉頰陷入忽明忽暗之中,頎長的身影將她密實地籠罩,這樣看着他,如同無聲無息降臨在身邊的神祇,賦予彷徨不安的人一份寬慰。
莊暖晨愣愣地看着他,眼睫毛還掛着一滴來不及墜落的淚水,晶瑩剔透地滲着她眸底的美麗和脆弱,冰涼泛白的手指忘了放在男人的手掌中,耳畔流動的依舊是絲絲入扣的尤克里裡之音,現實中,江漠遠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出現在她面前,夢境中的男人始終無法與現實中的重合。
江漠遠的眉梢微微泛起一絲疑惑,但也未曾催促,而是極有耐性地伸手看着她,深邃的目光打量在她精緻的臉頰,最後落在睫毛的那滴淚水上,眉心閃過若有若無的蹙意。
莊暖晨這才驀地反應過來,也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工作,便趕忙起身,剛要開口道歉,胃部沒由來地一陣陣抽痛,連着心口一起拼命絞動着,似乎要將五臟六腑全都絞碎似的。
手指死死按在牆上,悲傷卻像是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細細的網孔連讓她呼吸的自由都沒有,那股強烈的窒息、莫名的傷痛以及身體上的疼痛早已經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範圍。
她知道,在聽到尤克里裡聲音的那一瞬,她就很想見顧墨,很想很想見……
始終站在一旁的江漠遠見莊暖晨自己起身後便收回手,卻又見她眉頭倏然蹙緊後大步上前,伸手將她拉在懷裡,沒曾想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蒼白到了極點的臉,淚水打溼了睫毛,但還在倔強地忍着沒有墜落。
“你不舒服?”江漠遠將她扶穩,打量她的神情。
“我……”莊暖晨張了張嘴巴,疼痛和呼吸的艱難令她不得不妥協,尤克里裡的音樂更令她想逃,擡頭看着他那雙既熟悉又陌生的黑眸,終於無力說了句,“帶我離開這兒……”說完,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墜入了一尊寬厚溫實的胸膛中,緊跟着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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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暖晨醒來的時候已是天色大亮,秋天的陽光溫暖如紗,透過窗簾投落在房間裡,透着一股子乾淨清爽的味道。
眸子輕輕環顧,卻驀地坐起身來!
這是哪兒……
室內的陳設很返古,帶着點綴花形的地毯一直延伸到她看不見的地方,屏風案几、字畫楹聯,每一處設計都顯得獨具匠心,再看自己身下躺着的也是錦繡芙蓉牀,蓋着的是聞名世界的蘇繡精緻被面。
天哪……
莊暖晨嚇得一骨碌起身,驚駭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古色古香的房間令她瞠目結舌,老天爺不會是見她穿越劇看多了特意戲弄她吧?
不過很快她便冷靜下來,房間雖然處處古色古香,但也不乏有着西方元素的配合。她是傳播行業出身,多少還認得一些全球頂級設計品牌,如四角棱窗旁擺放的Cassina的躺椅、東南面的MOROSO的沙發,還有她叫不上名字的落地燈、休閒椅、吊燈等等,品牌雲集的房間卻不顯得堆積,統一的白色基調讓這裡看上去十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