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聰明的男人
孟嘯見她態度冷淡,不解地挑了挑眉,“夏旅同學,我得罪你了嗎?”
“沒,是我這個人本身就不討喜。”夏旅看着他目光真誠,“所以別再跟着我了,我還有事,再見。”說完這話轉身便走,沒再給他任何開口說話的機會。
起風了,乾冷的風鑽進衣服裡,她不經意打了個寒顫,步伐快了點。
孟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路人行色匆匆,天寒地凍的季節也沒幾個喜歡壓馬路的。
這個時間不是早晚高峰,坐地鐵的人尚算可以。夏旅快走到地鐵口的時候,手臂被身後的一股力量箍住,嚇得驚叫一聲回頭,卻發現還是孟嘯。
“你幹什麼?”見他竟然跟了這麼遠出來,夏旅簡直快瘋了,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像是看着突然從地底下冒出的鬼魂似的駭人。
來往的行人頻頻往這邊注視。
想不注視也難,夏旅長得就很惹眼,現在又加了個孟嘯,西裝革新下的他倍是英偉不凡,大馬路上就這麼一堆對帥哥靚女,誰都想多看幾眼。
他沒穿外套,凍得打了幾個哆嗦,卻緊緊拉着她,雙眼像是x光似的打量着夏旅。
夏旅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皺了皺眉頭,“你不會就這麼跟來的吧?也沒穿個外套?”
孟嘯朝着不遠處指了指,她順勢看過去,原來他的車子停在路邊。
“你到底想幹嘛?”她站在原地無奈看着他。
孟嘯拉近她,低聲問了句,“你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句話問得夏旅有點一頭霧水,眉頭輕蹙,“什麼意思?”
孟嘯上下比量了一下,“來坐地鐵還不算,連名牌包都沒了,你是不是被打劫了?”
“你才被打劫了呢。”夏旅抽出胳膊,“我怎麼就不能坐地鐵?怎麼一定就要背名牌包?孟嘯,你別多管閒事了,管好你自己的車吧,停在那是違章的。”
“跟我上車我就不煩你。”孟嘯再次拉住她,典型一副狗皮膏藥的樣子。
夏旅疑惑地看着他,“你對女人都這樣嗎?”
“哪樣?”
“死皮賴臉。”
孟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周圍人紛紛回頭張望。
“笑什麼?”她覺得挺難堪的。
孟嘯好不容易止住笑,眼睛裡仍舊透着笑謔,“夏旅有你的,我還第一次聽女人用這種詞來形容我。”
夏旅乾脆一句話不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良久後嘆了口氣,“走吧。”
“走吧?”這回輪到孟嘯驚訝了。
夏旅雙手捋了捋發涼的雙臂,看着他似笑非笑說了句,“我能省下兩塊錢地鐵錢幹嘛不省?”說完,朝着他的車子走了過去。
孟嘯挑了挑眉,呵呵笑着跟了上來。
上了車,暖風充塞了整個車廂。
暖暖的,如同春天,空氣中還浮動着好聞的氣息,聞上去像是置身叢林之中,隱約還有男性身上清冽的氣味,混在一起吸入肺部,滿滿的盡是舒適。
孟嘯沒有馬上發動車子,卻直接拉過夏旅的手。
夏旅斜眼看着他,皺眉,“上了你的車未必就讓你動手動腳的。”
“別對我橫眉瞪眼的,我好怕怕哦。”孟嘯故作害怕,另隻手放在胸口上拍了拍。
手機鈴聲驀地響了。
夏旅做嘔吐狀,抽回自己的手接通了手機。
手機另一端的聲音很小很輕,在安靜的車廂裡也聽不大清。
夏旅聞言後點點頭,說了句,“好,看完後我會給你打電話。”
兩人很簡短的對話,一說一答就結束了。
放下手機後,夏旅一轉頭驚了一下,孟嘯整個人都貼過來做竊聽狀,她眉心一蹙,伸手就將他推到了一邊,“不是從幼兒園起就接受老師的講文明懂禮貌的教育了嗎?怎麼連非禮勿聽都不知道?”
“呵呵,不好意思啊,從小老師講的是英文,沒說過文言文。”孟嘯嬉皮笑臉地衝着她眨眨眼睛。
“香蕉人。”夏旅挑了挑眉頭。
孟嘯故作嚴肅,“誰說的?我是正宗的炎黃子孫,身上流的是中華兒女的血。”說完這話,眼睛裡又閃爍着邪惡的光,貼近她,“我的身材都是標準的炎黃子孫身材,要不要親自檢驗下?”
夏旅沒笑,盯着他了半天,突然說了句,“好啊。”
“呃?”孟嘯還以爲她會紅了臉或是惱羞成怒,沒料到她這麼個回答法兒,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這位炎黃子孫的愛心有多少。”夏旅伸手拉過他帶着手錶的手臂,看了一眼時間,“這個時間北二環不會塞車,怎麼樣,現在從這兒出發,半小時能到顧墨所在的醫院吧?”
孟嘯聞言後不解挑眉,“顧墨?你和那位跟壯士斷腕有一拼的傢伙還有關係呢?”
“是。”夏旅懶得解釋,“那你是載我去還是不載?”
“剛纔……是莊暖晨給你打的電話?”孟嘯疑惑地看着她,“還是,你也暗戀那個傢伙?”
夏旅用不滿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不跟我說清楚我就不開車。”孟嘯笑眯眯倚靠在車座上。
“不開拉倒。”夏旅一點沒慣着他,直接伸手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孟嘯見狀立刻慌了,伸手將她一把扯住,“還真生氣了?行行行,我現在就帶你去還不行嗎?現在就走。”
夏旅似乎被他的樣子逗笑,脣角微微勾了勾,“還不開車?”
孟嘯聳了聳肩膀,對女人言聽計從倒是第一次,發動了車子,“看完顧墨呢?”
夏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看完顧墨,時間隨你安排。”
“這麼好?”孟嘯笑了笑。
少也眉着。夏旅也只是敷衍地笑了笑,扭過頭看着車窗外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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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現場,最後是江漠遠收底。
莊暖晨陪着父母一起安頓古鎮的親朋好友們。
華貿會館。
通天傾斜的落地窗近乎是三百六十度可以觀看北京城市風景,空氣中若隱若浮地掠過繚繚茶香,環境靜謐,黑色沙發上,一男子悠閒坐在其中,手拿着杯茶,輕輕搖晃。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玻璃窗外的風景,大片夕陽映在窗子上,紅豔逼人。
良久後,他又看了一眼手腕,繼續等待。
窗外,風吹過。
枯枝在搖曳。
只可惜,身處高層的人看不到。
又過了十幾分鍾,另一男子走了進來,見到沙發上的男人後薄脣微微勾起,卻又很快斂下瞳仁深處浮動過的一縷暗光後走了上前,一句話沒說,直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看樣子,我是越來越瞭解你了。”男人見他坐了下來,笑了笑,主動倒了杯茶給他,“爲了這點,咱們也得以茶代酒乾一杯吧?”
“怎麼,今天你在我的婚宴上喝得還不夠多嗎?”江漠遠將身子倚靠在沙發靠背上,說話間擡手指鬆了鬆領帶,神態狀似悠閒,眉梢之間悄然竄起一絲戾氣。
“就是喝得太多了,所以要來這裡解酒。”程少淺挑眉,指了指茶水,“特意爲你點的,也是特意爲你沏的,不過茶藝比起你是差遠了。”
“畢竟是我教你的茶藝。”江漠遠輕哼一聲,探身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果然功夫還是沒學到家。”
程少淺聳聳肩,做無所謂狀。
江漠遠從西裝兜裡掏出張照片來,直接扔到了茶几上,“趁着茶香還沒散,我還是有耐性聽你的解釋。”
照片上,兩個女孩兒笑靨如花。
一個是黛妤,另一個是沙琳,那張酷似莊暖晨的臉。
程少淺拿過照片,晃了晃,“這麼多人,你偏偏能想到是我,江漠遠,你實在聰明得令人可怕,當然,我是指一旦成爲敵對方的話。”
“從沙琳死後,我和你似乎就沒再友愛過。”江漠遠眼角的笑意加深,不動聲色說話的同時,自顧自地開始泡着茶。
茶香,從他指尖飄逸出來,填滿兩人的空間。
“不過,有了莊暖晨做橋樑,我想,我們的關係也許還會回到從前。”程少淺哈哈一笑,不以爲然。
江漠遠擡眼掃了他一眼,“如果這是你的真實想法,那今天這張照片就不會到暖暖手裡。程少淺,你也是個聰明人,不是一樣乖乖坐在這兒等着我主動上門嗎?”
“那你說,對手之間究竟是相似好還是互補的好?”程少淺故作疑惑。
“那要看敵對的程度。”江漠遠拿起茶杯輕聞了一下,似乎很滿意,淡淡抿了一口,“不過——”茶杯放下後話鋒陡然一轉,“你已經犯了不該將女人捲進來的大忌。”
程少淺雙手一攤,“只是因爲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足以掀起一場風暴,你不是不清楚我是如何壓制這場風暴的到來。”江漠遠的眼眸暗了暗,語氣也轉爲冷沉。
程少淺呵呵一笑,無奈搖頭,“江漠遠,暖晨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只是爲了一個長得跟她相似的女人,值得再掀起一場風暴嗎?”江漠遠微微眯了眯雙眼。uhj7。
“別忘了,那個跟她長得相似的女人曾經是你的未婚妻。”程少淺的語氣也轉冷,“而現在的南家,還認爲是你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