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拖不欠不說再見
江漠遠漠然地看着他,嗓音極冷,“你忘了我是金手指,可以拯救一個企業也可以弄垮一個企業了嗎“對我來說,企業跟玩具的姓質差不多。你的那些個股東們各個要求自保,唯一能幫你的孟振齊又損失慘重自顧不暇,你覺得,我能做到這些有什麼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心血……不能就這麼沒了。”BEN受了強烈的刺激,喃喃,突然指着他喝道,“你……不正當競爭?不正當競爭?”
“BEN,這麼大把年紀了,說話之前還沒學會掌控證據嗎“飯可以多吃,沒根據的話可不能多說。”江漠遠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又冰冷補上了句,“商戰這種事,有時候說白了斗的不過就是人心而已。”
“江漠遠,我恨不得殺了你——”
“你沒機會了。”江漠遠起身,笑容極冷,轉頭看向看管,“貌似時間已經到了。”
看管看了一眼時間,走上前嚴肅喝道,“時間到了?”
BEN憤憤不平被他拖走。
“哦,忘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江漠遠站在原地,脣角緩緩勾起殘冷的弧度。
BEN咬牙切齒,額頭上爆出青筋。
“那片林地,曾經我也建議你投資,可惜你沒看上眼。”江漠遠像是冰冷死神,給了正在絕望掙扎中的人最後一擊,“就是那片林地,下面深藏豐富的淡水資源,蓄水量佔據目前所開發資源的首位。”
BEN倏然瞪大了雙眼?
“你終究還是棋差一招,不過也謝謝你,成全了我的實業,否則,我的晨遠國際怎麼會這麼順利“”江漠遠說完這話後冷笑着離開。
沒多會兒,從探望室裡傳出BEN痛苦嚎叫的聲音,如再也能力反抗的野獸發出的最後一聲絕望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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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莊暖晨的妊娠反應越來越重,每天吐得稀里嘩啦,臉色也蒼白得嚇人,江漠遠自然擔心,卻每每都被莊暖晨給勸服了,因爲孩子較小不適合一天三頭往醫院跑,於是江漠遠只能將市面上但凡對孕婦有利的吃食都買了回來,希望能緩解她的嘔吐。
莊暖晨清楚自己的身體,也能感覺的到頭暈眩得更是厲害,有時候就算是坐着也會感到暈眩,但每天還在不停地鼓勵自己,做心理暗示,生了病的人最怕的就是總認爲自己的病有多嚴重,這樣,真的就嚴重了。
還好,每一次難受她都能挺得過去,也幸好身邊有太多人的關心,尤其是江漠遠的,每次難受的時候窩在他懷裡,他的氣息就好像鎮定劑似的,平緩不適感。
過好每一天最重要,與其每一天都在走鋼絲那麼辛苦,倒不如開開心心的。
這陣子莊暖晨的生活很平靜,她也以爲這個冬季會很暖,直到,這種平靜被深夜的一通電話打破。
莊暖晨一個激靈被嚇醒,江漠遠也緊跟着睜眼,看過手機後一臉的懊惱,每次回來他都關了手機,今晚倒是忘了。手機一遍遍響,她趕忙催促他接,生怕會誤了正事。
江漠遠沒辦法只好接聽,電話接通後他的神情有些徵楞,半晌後才皺着眉頭準備要掛,手機裡卻傳出一道犀利的女人聲,在喊莊暖晨的名字。莊暖晨着實嚇了一大跳,敢情這電話是找她的,怎麼打到江漠遠手機了“
江漠遠沒辦法只好將手機遞給她,她接過,只消聽了一句話後就徹底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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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墨生命垂危,被運回國的時候醫生在盡力搶救之下也無力迴天,他去了國外做駐站記者,當地發生重大地震,受災地區是華人聚集較多的位置,他爲了護一個孩子,硬生生頂下了從高空砸落下來的巨石板,小孩子得到及時的救助,但顧墨傷勢太重,失血太多。
莊暖晨自從懷孕了後手機大部分時間都是關着的,許暮佳打江漠遠的電話就是爲了找她,在電話裡許暮佳的嗓音憔悴而無力,她只是淡淡說了句,顧墨撐着最後一口氣回國,我知道他就是想見你一面,暖晨,你來吧,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
車子裡,莊暖晨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司機開着車,莊父莊母都跟着坐在最後一排,江漠遠坐在她身邊,緊緊摟着她,這種情況他無法自私地去阻止,人之將死,他總不能冷着心跟一個將死的人較勁。
“漠遠……”她輕輕叫着他的名字,聲音發顫。
“沒事,也許沒許暮佳說的那麼嚴重。”江漠遠雖這麼說着,可心裡明鏡兒似的,這則消息他看到過,只是沒料到顧墨會傷得那麼重。
莊暖晨深深呼吸來調整自己的情緒,輕輕點頭。
事實上,顧墨的情況比許暮佳說得還要嚴重,等莊暖晨在江漠遠的陪伴下來到重症監護室看到顧墨的瞬間時,整個人差點背過氣去?
顧墨近乎全身都被包裹了嚴實,戴着氧氣罩的他安安靜靜都躺在那兒,如果心跳監視器上還有跳動她還誤以爲他已經走了……
許暮佳一直守在旁邊,默默抹着眼淚,身邊還站了一些人,是顧墨在國外的親戚,莊暖晨不認得。
顧墨還有意識,牀邊的影子燃亮了他的眼,他想對着她笑,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
江漠遠看着這一幕,心裡自然不好受。
莊暖晨走上前,在他牀頭輕輕坐下,看着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顧墨的脣動了動,她便小心翼翼地摘下了氧氣罩。
“人生……在世三萬六千天……除去睡覺的……時間只剩下一萬八千天,我……才爲你寫了一千首歌,讓我繼續爲你寫……直到一萬八千天的最後一天,我……都會彈唱着尤克里裡給你聽……”顧墨十分艱難地說着這番話,“這是……我對你曾經說過的話,可惜……再也實現不了了。”
“顧墨……你別亂講,不會有事的……”這一年她得到的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失去了奶奶,如今就連顧墨也要離她而去了嗎“她的親人……
只重遠來。顧墨輕輕笑着,“你來了……最後一眼看見的是你……我已經心滿意足。”
莊暖晨染紅了眼。
“不過還好……你嫁給了他,否則我……現在……只留你一個……多孤單。”顧墨的眼也紅了,語氣變得更加無力,看得出他是在使盡最後一點力氣,“你不再需要……我的尤克里裡……所以……將它郵寄給了我……其實,你可以當面給我……我不會纏着你。”
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炸過她的耳,那把尤克里裡已經在顧墨手裡“不消說,應該是江漠遠暗地裡郵寄出去的。
江漠遠站在那兒神情有些尷尬,深吸了一口氣,走出病房。
“顧墨,你給我彈的歌我都記得,你再堅強點好不好“……”她說不下去了,他的情況怎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顧墨的手微微動了動,他想擡手摸摸她的發,卻無能爲力,“暖晨啊……我以前總覺得……你應該跟我在一起,因爲……我們太相似……所以只能依附彼此纔夠溫暖,但……”他頓了頓,眼角滑落一滴淚。
“別說了……”她看着他似乎很痛,心也跟着痛。
“不知道……下輩子我們還用不用……等上12年。”
“顧墨……”她如鯁在喉,心像是被凌遲般的痛。
顧墨的手再動了動,她看見趕忙握住,他笑了,那麼無力,嘴脣蒼白得像是隨時都能被風吹散似的,“暖晨啊……讓我再摸摸你的臉。”
她握住他的手,輕輕按在臉頰上,他的手指動了動,那淚,浸溼了彼此的眼,他滿足地含淚笑了,聲音沙啞,“我愛你……也着實傷害了你,暖晨……原諒我吧。”
她拼命點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很累……希望……這輩子你幸福……下輩子我不會愛得……這麼辛苦,暖晨啊,就這樣吧……我們……不拖……不欠,不說……再……見……”手,延着她的臉頰滑了下來。
許暮佳倏然反應了過來,哭倒在他身上。
莊暖晨整個人都愣在了那兒,手還僵在半空,緊跟着,眼淚“刷”地一下流了滿臉。
哭聲。YUet。
幾人同時在哭。
只有莊暖晨,默默流淚。
江漠遠竄了進來,將她拉起來摟在懷裡,任由她在他懷裡流着眼淚,心卻像在絞盡兒地疼,顧墨,好一句不拖不欠不說再見。
“顧墨,爲什麼你臨死前都不原諒我“爲什麼“”許暮佳痛哭流涕,那是一股子撕心裂肺地疼。
莊暖晨的淚也止不住,轉頭看着早已失去了生命跡象的顧墨,彷彿又看到了大學校園裡的那個白衣少年,她寧願彼此恨着都不願這樣,不願這般面臨着生死離別。
顧墨的親戚亦哭得很傷心,莊父莊母眼眶也溼潤了。
這麼一條年輕的生命消逝,已是對白髮人最大的打擊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