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彥也沒在意她的話,心想着這麼一條人潮擁擠的巷子,縱使她想快開都難,待他不疾不徐拉過安全帶卻還沒等着繫好時,只覺得身子倏然一晃,緊跟着這部車子就像是火箭似的衝着前方勇往直前。
當然,車速形容火箭未免誇張,只是她個女孩子竟能夠大刀闊斧地將車子開到在人羣中穿來穿去的程度實則令人歎爲觀止。
這一路上缺不了謾罵聲,但大多數被她狂按的車鳴聲給壓了下來。
等年柏彥反應過來的時候,素葉一個緊急剎車,停車、熄火、解開安全帶,利落齊活!
“按照你剛剛的速度,十五分鐘能到這家奶酪店算是快的了,事實證明,我可以提前十三分鐘吃到奶酪。”她看了一眼時間,兩分鐘。
年柏彥看着她,好半天才說了句,“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種女孩子。”他自認爲不是一個很喜歡近女色的人,但能夠在他身邊圍繞的大抵都是溫柔嫺靜的女子,直到素葉的出現。從在酒吧撞見醉酒的她到此時此刻,在她身上似乎總能挖掘出新鮮的東西出來。
比如說她酗酒,但凡瞭解他的人都很清楚,他極其反感醉酒的人,哪怕是合作伙伴,他也絕對不會面對一個酒鬼談事,她不但大醉淋漓,還衝進了他的懷裡,死死摟着他不放,他忍了。
又比如說她貪錢。他擅於看穿他人的目的,尤其是主動接近他的人,或男人或女人,這個素葉倒是毫不遮掩地告訴了他,她喜歡錢,也毫不抗拒金錢入兜,誰耽誤了她一點時間她就馬上用金錢來計算。她接樑軒的案子是爲了錢,爲他做事也是爲了錢。說實話,這年頭爲了錢爲了利益出賣一切的人、更甚者是女人大有人在,可不知怎的,他竟覺得她是誠實的。
他以爲大凡心理醫生都淳淳善誘溫柔謙和,可素葉不是,她看上去很高傲冷漠,甚至在下班後再面對自己的個案也會變得不耐煩,就拿今天來說,她竟然可以開着他的車子在人羣中穿來穿去,大有一副不管他人死活的樣子,這足以顛覆他對心理醫生的固定想象和看法。
她越是隨意,他便越是覺得她在掩藏着什麼,也許是心思,也許是往事。
素葉沒急着下車,擡眼看了下車窗外的奶酪店後淡淡說了句,“人的本性就是這樣,你越是讓着就越有人不領情,結果往往是弄得自己寸步難行,倒不如不管不顧往前衝,反正都一樣要頂上罵名,倒不如達到目的後再讓人罵,再者——”說到這兒,她竟衝着他甜甜一笑,“我身邊這不還有個代罪羔羊嘛。”
“你什麼意思?”年柏彥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外面很熱,你不會讓我去排隊買奶酪吧?這樣太不紳士了。”素葉大有一副強詞奪理之態,但她的眼神太楚楚動人了,也太像是迷路的小鹿似的閃爍着無辜無助的華彩,任人看了都忍不住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