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昏暗的小夜燈下,季如風以自己胳膊爲枕,另一隻手溫柔的擁水靈悠在懷,脣角幸福的微微揚着,黑寶石的眸子磷光閃爍,不知不覺美美的進了人夢想。
“出來吧”原本還窩在客廳舒軟沙發上假寐的黑貓小希隨着話語響起的同時,瞬間變成了一個翩翩俊朗的男人。
金玲快速現了身,恭敬地一鞠躬:“主人”
歐陽辰希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語氣冰冷:“說吧找我什麼事”
金玲直起腰,言簡意潔的說:“回稟主人,那兩個隨同靈悠小姐進入第三世界女孩子,前天晚上死了。”
歐陽辰希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怎麼死的”。
“車禍”
“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總算,歐陽辰希擡起頭,輕輕地看了金玲一眼。
金玲身子顫了一下,欲言又止,卻又不得不開口如實稟告:“回稟主人,那兩個女孩離開第三世界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從地上撿了一片樹葉帶回了人類世界”
“說下去,不要吞吞吐吐”歐陽辰希的聲音更冷。
“那片樹葉上附着一隻鎖魂瓶”金玲惶恐不安,垂着頭不敢再說下去。
歐陽辰希從沙發上站起來,右手插着褲兜,劍眉輕挑,一雙靈眸在昏暗的燈光下迸發着凌厲的藍光:“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那隻鎖魂瓶跟着那個女孩子偷偷來到了人類世界”
金玲生生打了個激靈,畏懼的倒退了兩步,點了點頭。
歐陽辰希定定的盯着金玲看了數秒,遽爾起步走向窗前,將一個後背留給金玲,仰頭看着沒有幾顆星的夜幕,薄脣幽幽開啓:“金玲,不用太過擔心我早已對每一隻鎖魂瓶下了封印,除非魂魄沾染了第三世界的氣息,否則它們就和人類世界的普通瓶子沒什麼區別。”
稍頓片刻:“不過來了也好,沒準不日我就能派上用場”
金玲動了動脣,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歐陽辰希將兜中的手抽出,帥氣的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高級手錶,幽幽說:“還有什麼話一併說完了”
“那兩個女孩子是到過第三世界的,所以她們的魂魄剛剛離開軀體,鎖魂瓶就將那魂魄給收走了。”
“然後呢”歐陽辰希臉上依然沒有一絲波瀾。
“地府執行收魂的黑白無常兩位官人由於沒能收到魂魄,因而無法回去覆命,兩位官人希望主人你能出面到地府和閻王爺大人想盡的說一下事情的過程。”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背後響起了腳步聲,歐陽辰希倏然轉身,語氣平淡:“代我轉告兩位官人,這幾就擇時去一趟地府,讓他們先回去覆命。”
“是,主人”
金玲轉身走向門口,身體即將要碰到門板的一瞬間,她腳下的步子戛然而止,沒有轉身,柔聲問:“靈悠小姐,她還好嗎”
歐陽辰希不自覺的看向臥房,脣角一寸寸勾起,聲音很柔:“身體已恢復的差不多,不過現在的她過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樂,幸福。”
金玲不由自主的的輕笑:“那就好主人,金玲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話音剛落,起步的她在碰到房門的一瞬間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身處客廳的歐陽辰希已變回了小黑貓,趴在沙發上張大嘴巴大大的帶了個哈欠,慵懶伸展身體,然後繼續美美的睡大覺。
原來,昨天傍晚,小希是想借着季如風和水靈悠約會開溜出去辦點事的,誰曾想到金玲由於靠近不了他,一直跟在水靈悠身後,而天賦異稟的她可以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的,不管是小鬼還是精靈,所以害得它不得不放下手頭的事厚着臉皮去反悔。
好在季如風對它的態度與水靈悠的一樣,視它爲朋友,爲家人,爲不可或缺的親人。
小希自己有時候在想,倘若有一天季如風知道它是可以化爲人形,而且還是個帥氣的男人,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淡定從容了。
光是想想,小希就蠻期待那一天的。
不過,只要自己的貓的軀體活着一天,它就一天不會以人形出現。
一是,以季如風現在的威震八面的身份和地位,它沒有現身的必要。
二是,它可不想被當做妖魔鬼怪給處理了。
三是,季如風一旦知道它可以隨意變換,許多事情辦起來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方便了。
“唔”
臥室裡,突然傳來了水靈悠的喃喃夢囈聲。
聽聲音與原來的做美夢的香甜不一樣,似乎稍稍帶着幾絲驚嚇。
小希嗖的起身,弓着身子跳下沙發,邁着貓步正準備進房間查看一下。
驟然,喃喃自語聲變成了悲傷的哭喊聲。
半秒鐘後,臥室裡傳來了動靜,燈亮了,季如風跪在牀上將水靈悠心疼地擁在懷裡,一邊輕拍她,一邊柔聲輕哄:“乖靈悠,好靈悠,風在這兒,不怕不怕”
躺在季如風懷中的水靈悠不停的搖着頭,雙眉緊鎖,脣齒緊扣,身體一個勁兒的打着戰慄。
“好靈悠,不怕如風哥一直都在,一直會陪着你,以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季如風心疼不已,嘴裡一句一句溫柔似水的輕哄着,眼底早已被淚光氤氳。她回來了十七天,這已經是她第五次在夢裡哭得撕心裂肺,彷彿在夢裡的她被惡魔困住了一般,任由怎麼喚就是喚不醒,所以他只能俯在她的耳畔,一聲接一聲的喚着。
因爲他知道,在夢中的她,雖然走不出,但是卻可以通過語言來感受他傳遞給她的溫暖和愛。
漸漸的,她的哭喊聲開始變小。
漸漸的,她打顫的身子變得平復。
小希站在門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可以抹掉她所有的記憶,卻無法抹掉那些刻在她心底的傷害。
有些東西,不記得,不見得就沒有感覺。
就像她對季如風,即使完全不記得,她卻依然願意百分百無條件的信任他,其實正是因爲那種藏在心底刻骨銘心的感覺。
而,現在她的哭喊,正是由於那信任致使她放下了心底堅不可摧的戒備堡壘,才使得無形中通過夢境將那些曾經的傷害變成了一種宣泄。
只不過這種宣泄方法,讓人看了着實難受。
“靈悠,我如果”小希的眼底泛着淚花,痛苦的將腦海中剛纔升起的念頭強制壓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