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風一路狂奔至電梯,悲催的發現五部電梯全部停在頂層,倘若等着電梯下來,莫說短短一百多秒,就是尿急的人都會尿了褲子。
手術室樓層說高不是頂層,說低又並不低,20層是也。
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進步行梯間,顧不上什麼身份不身份,直接脫掉皮鞋,光着腳丫子拼命似得悶頭往上跑。
不過十層,緊跟不捨的季擎軒兩條腿早已發軟,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捂着胸口,氣喘吁吁的問:“我親愛的堂哥,你能不能告訴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時間緊迫的季如風哪裡肯浪費時間回答問題,脫掉西裝外套隨手一扔,兩個臺階一步的繼續跑。
“喂,等等我。”
眼瞅着自家堂哥沒了影兒,快要累殘了的季擎軒從地上爬起來,快速扯掉領帶、脫掉外套、鞋子,本着捨命陪君子的精神狂追。
緊跟在兩人身後的院長助理和一保安更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眼前這情況是哪般。
“你把兩位季先生的物品送到院長辦公室,我追上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扔下話,院長助理頑強的扒着扶手向上爬。
正在進行手術的1號手術室。
“左腎已順利摘除,李醫生你來進行縫合,張醫生你將腎臟拿到2號手術室。”主刀醫師拽了拽手套,邊囑咐邊主動讓開身前的位置。
李醫生上前一步無縫與主刀醫生交接,手術在遞送手術器械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中繼續進行。
張醫生端着裝有腎臟的專業器皿,隨着門“隆”的一聲開啓走出了手術室。
康玥前於張誠一步湊了上去。
“這位家屬請讓一讓稍後我們會有專門的醫生來負責回答各位的問題。”張醫生靈敏的避過了康玥的糾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了2號手術室。
在這2號手術室內準備做腎臟植入手術的不是別人,正是水靈悠的親姐姐水清墨。
“阿城,清墨會沒事的對不對”康玥聲音裡打顫,神色慌里慌張,不停地在原地踱着碎步。
“伯母,不會有事的,清墨一定不會有事的。”
張誠嘴上雖輕哄的安撫着,心裡卻極不解。身爲母親擔心會不由自主的擔心自己的孩子在正常不過,可同樣是她孩子的水靈悠和水清墨卻受到了兩種不同的待遇。
十幾分鍾前,康玥還義正言辭的叫水靈悠爲死丫頭,那時候他以爲這是她們母女間的相處模式,但此時此刻,他心裡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面對大女兒水清墨,康玥緊張到手足無措、脣色泛白,可是面對沒有一絲怨言付出自己一顆腎的二女兒水靈悠,神情裡卻找不到一絲真正的擔憂,彷彿她摘除腎救她自己的親姐姐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這讓張誠不得不重新審視康玥和水靈悠的母女間的真實關係。
奔跑在樓梯間的季如風,看着15層指示牌,笑容如沐春風:“靈悠,等我,如風哥來找你了。”
“啊,不行啦。堂,堂哥,我實在,實在是爬不動了”
喘到不行的季擎軒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氣,擺着手,斷斷續續的說着。
腳步聲依然響在季擎軒頭頂。
“嗖”
突然,張誠只覺有東西從眼前一晃而過,整個人一驚,快速轉身,發現黑貓小希已坐在對着手術室門的椅子上,腰桿挺得筆直,炯炯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走廊盡頭。
順着小希的視線,張誠發現走廊的盡頭有一扇敞開的窗,連忙問道:“小希,你是擔心你主人出來後被風吹着嗎”
小希並沒有作答,像一頓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的盯着再盯着。
張誠不懂。
“阿城,你怎麼也神神叨叨學起那個死丫頭來了它就是個畜生,不可能聽得懂人說話”
康玥說這話時,切齒,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架勢。
張誠不禁眉頭緊蹙,他就是無法理解,一個五十多歲的成年人怎麼會和一隻貓過意不去。
這倒沒什麼,偏偏還要捎帶上貓的主人,那口氣就像那個不是她的女兒似得。
“伯母,話不能這麼說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你對它好,它自然也會對你好。是不是啊小希。”
張誠故意無視掉康玥的嫌棄、敵視,三步並兩步走到小希身旁,討好的伸出手就要摸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
說時遲那時快,小希非常不給面子的快速別過。
“嘖嘖,看到沒在這畜生眼裡,我們都是它的敵人”康玥不嫌熱鬧多,看笑話般的說着酸話。
礙於她是未來妻子母親的關係,張誠心裡雖很不爽,但還是牽強的扯了扯脣角,心裡想:和一個時時想掐死它的人同一國,人家給笑臉那才奇怪
“喵嗚喵嗚”
驟然,小希發出叫人肅然起敬的叫聲。
張誠還沒明白所以,只覺得有東西擦着自己的身子飛了過去,待他定睛確認時,卻發現空無一物。
就在他準備收回視線整理心緒時,隆的一聲手術室門緩緩開啓,緊接着移動手術牀被推了出來。
“喵嗚”
小希一聲帶着警告性的叫聲過後,竄向走廊盡頭。
只看到小希貓尾巴的張誠不理解,大喊道:“喂,你主人出來了”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留給他的只有空蕩蕩的走廊盡頭。
康玥則在邊上幸災樂禍的添油加醋:“看到了沒畜生就是畜生,沒法和人比”
或許就是因爲這句話,張誠看到了水靈悠在那個家的境況;又或許是因爲康玥神情淡漠的看着躺在手術牀上麻醉未過的水靈悠從眼前而過卻寸步未移,他心底生了深深的愧疚、心疼。
總之,他起步,追上去問道:“護士,水小姐現在身體狀況如何”
護士一邊推手術牀一邊回答道:“器官捐贈人目前生命體徵穩定,度過七十二小時危險期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張誠繼續追問:“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護士回答:“如果不出意外,麻醉過了,她就能醒過來。”
張誠還想再問些什麼,站在老遠的康玥不悅的喊:“阿城別忘了誰纔是你最重要的人。”
思忖間,他停下腳步,眼睜睜看着沒有家屬陪得水靈悠孤零零的被推進電梯,那門緩緩關閉。
“靈悠,我來了”
突然,一個欣喜若狂的呼喚聲鑽進了張誠的耳中,緊接着一個身高一八七左右的男人進入了他眼簾,而那扇關閉中的電梯門,幾乎是在季如風出現的同一時刻全部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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