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家安靜的咖啡廳內,鄭毅與蘇銘初相視而坐,一個面色平靜卻心思深重,一個看似隨意卻暗含殺機。
這還是自從那次刺殺事件之後兩個人第一次面對面的交談。
鄭毅不出聲,蘇銘初也沒先開口,兩個人靜靜的看着對方,彼此間都在試探。
蘇銘初差點死了一回,自然是要搞清楚對方的來意,更要確定自己這回有多少勝算。
鄭毅則在算計,怎麼樣用最小的代價來挽回蘇銘初這個盟友,至少現階段,他還是需要蘇銘初出面幫忙的。
“這些天,你倒是變化不少。”
僵局總要有人打破,鄭毅略微的想了想,先出了聲。
蘇銘初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卻沒有一絲懼怕,冷哼一聲,“有句俗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反正無論是你還是警方都想要我的命,那我何不賭把大的,說不定還能爲自己換來一線生機,就算是死了,也是轟轟烈烈,遺臭萬年。”
蘇銘初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放棄了一切,準備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都說不要命的人是最可怕的,蘇銘初此刻就像是一匹不受控制的惡狼,誰敢惹他,他就會拼了命的咬死對方,哪怕付出一切的代價。
鄭毅心中有些驀然,鄭宇的一個命令將原本溫順的一條惡犬,變成了瘋狂的惡狼,反過身來咬傷了他們自己。
“說吧,你想怎麼樣,之前的事情是鄭宇的錯,我代替他向你道歉,需要什麼補償你儘管說,我會盡量的辦到,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我們要是出了事,你也跑不掉的,是不是?”
蘇銘初聽了鄭毅的話,冷笑了一聲,眼神中多了一絲嘲諷,“現在想到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之前想要殺我之時,你和鄭宇可是果斷的很。”
蘇銘初深深的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如果是你會相信一個對你起了殺心的人所說的話嗎?”
他的眼神中多了無線的冷意,嘴角微微一撇,他敢做這件事就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鄭毅黑眸中閃過一道精光,語氣低沉,滿是威脅,“蘇銘初,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不想在這裡殺人,但是你如果非要跟我們作對,那我也只能找個新人來替代你了。”
蘇銘初聽了鄭毅的話,大笑了起來,“你要是真的能找人替代我,又何必在這裡跟我廢話,鄭毅我們都是聰明人,我也不繞彎子,我可以給你們行方便,但是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哦?你倒是說說,我還挺有興趣。”
鄭毅收起了剛纔的厲色,輕笑着坐回了位置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眼神中閃過一道神秘的光。
蘇銘初和他認識也有段時間了,多少了解一些鄭毅的心思,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我要你想辦法保住蘇氏。”
“好,這個不過分,我答應你。”鄭毅輕輕的點點頭。
“還要保住我在蘇家的地位,另外安排我儘快離開華夏。”
鄭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在任務完成之後,我會立刻安排你離開。”
“另外我想見顧兮然一面,看她過的好不好,想帶她一起去國外!”
這一次,鄭毅沒有答應蘇銘初,反問,“你對那個女人還有感情?”
蘇銘初的一句話,讓鄭毅的臉上多了一道莫名的光,如果能抓住這個男人的把柄是最好的,否則他太不乖了。
蘇銘初知道鄭毅的心思,眼神中閃過一道微光,嗤笑,“我對她早就沒有半分的情誼,說到底不過就是我玩膩的一個女人罷了,要不是顧冷婉讓我幫忙,我還真是想不起來她的樣子了。”
提到冷婉,鄭毅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跟顧冷婉的關係到是好了不少,我可要提醒你,她可是警局那邊的人,接觸的多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蘇銘初淡笑,言語中帶着一絲自嘲,“要是沒有她,我可是早就死了,這點上我記得很清楚。”
鄭毅的臉色不太好,鄭宇這人做事失誤越來越多,什麼事情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萬無一失。
想要殺蘇銘初就要做好計劃,一擊必中,否則就是給對手反擊的機會,造成自己的困擾,如果不是鄭宇留下了這麼一個爛攤子,鄭毅今天不會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聽蘇銘初在跟他談什麼條件。
“你的要求我會考慮,但是你也要保證我們的合作細節,一個字都不要跟警方透露,否則,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照樣有辦法找到你,要了你的命。”
蘇銘初輕輕的點點頭,“放心吧,這點我比你還要清楚,你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好說話,實際上卻比鄭宇出手還要狠,上次如果是你要殺我,我根本躲不過。”
“你知道就好!”
既然條件談好了,鄭毅也不方便逗留太長的時間,穿好了風衣,戴上一個黑色的墨鏡,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蘇銘初的視線中。
黎明軒幾人遠遠的看到鄭毅的人,本打算跟蹤他獲得一些情報,卻只用了十幾分鍾就被對方甩開了。
蘇銘初則一直坐在包廂裡面喝着咖啡,直到天色慢慢的暗下來,咖啡店裡的人越來越多,他才轉身離去。
身後是一羣跟着自己的警察,還有鄭毅派來的人。
所有人都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些信息,可蘇銘初現在是誰也不會相信。
夏天是四季中最炎熱的季節,剛一出來,就感覺一股熱氣撲向了自己的面頰,蘇銘初輕輕的搖搖頭,雙手插進了口袋中,無意中他的手碰到了一包整齊的溼巾。
蘇銘初想起了和冷婉在一起的那二十幾個夏天,每次當他讀書讀累了,睏覺的時候,踢球踢累了,流汗不止的時候,冷婉總是會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包溼巾,一張一張的抽出來,溫柔的爲自己擦拭掉所有的汗水和疲倦。
他問冷婉,爲什麼別的女人喜歡用紙巾,可她卻喜歡用溼巾?
冷婉的回答很直接,“因爲紙巾會掉紙屑,而溼巾不會掉那些東西。”
蘇銘初當時覺得冷婉的回答太幼稚,一點也不浪漫,很土氣。
現在卻覺得,冷婉纔是一直活得坦蕩讓人羨慕的那一個。
“顧冷婉,我們這輩子是註定有緣無分,我這種俗人,配不上你那麼善良的人。”
對於冷婉,蘇銘初心中只有抱歉兩個字,再也沒有更多的非分之想。
幸好,她遇到了爵爺,一個真心疼她愛她的人,也算是好人有好報吧。
到是顧兮然,一直讓蘇銘初揪心,當初他要是不那麼狠心,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悲劇。
蘇銘初現在想要彌補自己之前的過失,想要儘量的對顧兮然好,可是看鄭毅的態度,根本就不會輕易放兮然離開。
看來他要好好的計劃一番,讓鄭毅不得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