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耀眼的水晶燈下，很多人一擁而上，跟周老先生打招呼。
周老先生也以微笑點頭致意。
顧歡言看着那幅熱鬧場景，心底很着急，可她手腕被靳莫寒緊緊按住，想走卻走不了。
“靳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靳莫寒把餐盤朝她面前擺了擺，“你先吃點東西。吃完了，我再告訴你。”
對於他的堅持，顧歡言又氣又無奈，堵氣道：“我不吃！”
“不喜歡吃嗎？”靳莫寒有些困惑的樣子。
顧歡言其實根本沒看他端了什麼過來，這時候才認真看了一眼餐盤，發現上面擺的是一塊草莓蛋糕以及削好的蘋果塊。
很奇異的，心底閃過一個模糊的感覺。
靳莫寒有點自言自語似的道：“……感覺你應該很喜歡吃的。”
他說完，擡眸看着她。
顧歡言確實沒什麼胃口，胃部的不適，加上這個男人，讓她有種心底窩火的感覺，可是這一切，在看到草莓蛋糕的時候，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下意識地，她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草莓蛋糕？”
說完，她又有些懊悔地咬脣。
聞言，靳莫寒不由得挑高了眉，薄脣漸漸勾起，“喜歡？那就來吃一點。”
顧歡言知道自己現在就算過去了也沒用，索性也懶得跟他爭下去。她老實坐下來，拿起叉子，乖乖吃起了草莓蛋糕。
清淡香甜的味道入口，衝散了酒味和那絲不舒服的感覺。心情好像不知不覺都好些了。
看她吃得好，靳莫寒也跟着心情好了，“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顧歡言也沒跟他客氣，“酸奶。”
“好，你等一下。”
說着，靳莫寒起身去幫她拿了酸奶。
過了一會，他再次站起身去拿了果汁。
然後是蛋撻、麪包、肉串，雞翅……
……
顧歡言一邊吃一邊在想：顧歡言你完了！難得來一次這樣的場合，居然就浪費在吃東西上了！
轉念又想：這種場合反正有她沒她也無所謂，不吃回本好像更虧？
一邊吃一邊想的她，根本沒發覺身邊的男人一直在爲她服務。
但是她沒自覺，不代表別人也看不到。
堂堂莫遠集團總裁，在宴會上爲了一個大家並不熟悉的女人殷勤服務——這樣的情景，足夠跌破這裡所有人的眼鏡。
顧歡言正吃得滿足時，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老者笑聲，“這不是靳三嗎？”
靳莫寒聞聲擡起眸，顧歡言也轉頭看了一眼，當看到那個一臉和藹笑容的老人時，她一時緊張，突然嗆咳了起來。
靳莫寒連忙幫她拍背，又遞給她一杯水，“你慢點，吃個東西都能嗆到。”
顧歡言慌亂地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簡直尷尬地要命，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靳莫寒待她緩過來後，方纔擡眸看向周老先生，“周老，您還好嗎？”
顧歡言微微詫異了下。當下也明白了，原來他跟周老先生早就認識……
周老先生笑呵呵地道：“放心，你看我這副身子骨，還走得動路。倒是你小子……什麼時候的事兒？”他一臉促狹地看着顧歡言，意味很明顯。
顧歡言更覺得尷尬了，臉蛋微紅。
靳莫寒看了她一眼，坦然一笑，道：“周老，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明淮地產的總經理——顧歡言。”
“明淮地產？”周老先生一聽這個名字，神色突然一怔，目光打量着顧歡言，多了幾分嚴肅和凝重，“你叫……顧歡言？”
顧歡言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道：“周老先生您好！我是顧歡言。”
“……”周老先生再次認真地看了她一眼，便又恢復一臉笑色，跟靳莫寒道：“許久未見了，想不到你還有心來給我這個老頭子祝壽。要不要隨我去走走？”
顧歡言正心想着這個機會難得，靳莫寒就回道：“今天不了，下次吧。”
“……”
包括顧歡言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是一臉驚詫地看着他。
靳莫寒反而視若無睹地看着她，“不是不舒服嗎？我送你回家。”
顧歡言：“……”
拜託！現在她舒不舒服一點都不重要好嗎？他不想陪着周老先生，可她想啊！
雖然心底這麼想着，但顧歡言還知道分寸的，沒有說出來。
靳莫寒輕輕地扶了她一下，被她暗中掙開了。
其他人全都一副“見鬼了”的神情，要笑不敢笑的樣子。
周老先生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呵呵笑出聲，“行，難得看到你小子這樣……等過幾天，老頭子再找你喝茶。”
靳莫寒微微點頭致意，“先走了。”
隨後，他拉着顧歡言，離去。
顧歡言臨走之時，只來得及跟周老先生微微彎身示意一下，“祝您生日快樂！再見！”
……
看着他們兩個人相攜而去的身影，施妙妙一轉身，卻差點跟靳莫彬撞上！
“你在這做什麼？嚇我一跳！”
“他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靳莫彬滿目戾色，還有點不敢置信自己看到的。
“很驚訝嗎？”施妙妙微微勾脣，“冉笑回來了，你不知道？”
“所以我問你，他們倆怎麼會在一起？！”
“我怎麼知道？！”施妙妙壓下聲反駁道：“我剛纔看到她也是嚇了一跳好嗎？”
靳莫彬憤恨地攥緊拳頭，目光幽暗下來。
想到這幾年被靳莫寒的打壓，想到自己的父親這幾年被架空的權利，想着自己身爲靳家三少，卻一直活在靳莫寒這個私生子的陰影下，想着自己被冉笑戲耍……各種不甘的情緒涌上來，不除去這口惡氣，他真的一輩子都心緒難平！
回去的路上，施妙妙還在想着冉笑今晚奇怪的樣子，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靳莫彬聽了，猛地踩下剎車，“你說什麼？”
“你停車能不能好好停啊？嚇死人了！”施妙妙還在抱怨着。
靳莫彬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兇狠地道：“說！你剛纔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施妙妙有些被嚇到了，她臉色蒼白起來，結結巴巴地道：“意思，意思是……她好像不認識我了一樣。我喊她的名字，她好像也沒有反應。”
靳莫彬驚震不已，“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我，我也不知道她怎麼了？你知道的，冉笑那個女人很聰明也很狡猾，也許……她在跟我裝糊塗也說不定……”
靳莫彬慢慢放開了她，他在想着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施妙妙緩過來一口氣，她的手指撫摸着脖子，那種差點窒息的感覺，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她真的不想一次次經歷那種恐怖的體驗。
……
車內，靳莫寒和顧歡言兩個人一起坐在後座。
顧歡言不想說話，更不想看一眼身邊的男人，她的臉看着窗外，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靳莫寒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怎麼了？”
“……”顧歡言當作什麼都沒聽到。
靳莫寒眸光微暗，他突然伸出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扳過來面對自己，“跟你說話呢！”
顧歡言沒想到他突然做出這麼大的動作，當她的臉和身體轉過來時，因爲太震驚而瞳眸大睜，視線內，只看到男人的白襯衫和領帶，鼻間還有一股淡淡的清冽香味。
兩個人的身體距離極近！
他們似乎都沒預料到突然靠得這麼近，一時都怔住了。
顧歡言眸光微擡，與他微垂的黑眸撞上。
交疊的視線內，他們彼此能從對方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一時間，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詭異。
顧歡言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這麼跟他對視時，她竟然還有種似曾相熟的感覺。就好像她曾經跟他靠得這麼近過……
靳莫寒的感覺就更明顯了，這麼望着她時，就好像看到了四年前的她……
突然，他一陣頭痛來襲！
疼痛讓他痛苦地皺起了眉，不由得放開她後，他雙手撐住頭，感覺整個頭腦要炸裂了一般。
顧歡言不明白地看着他，有些緊張地問：“你怎麼了？怎麼回事？”
靳莫寒痛苦地抱住了頭，勉強道：“我頭痛……”
“頭痛？好好的，怎麼會頭痛？”
今晚的司機是老蔡，他看了一眼後視鏡，有些擔心地問：“靳先生，您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靳莫寒這幾年也偶爾會有頭痛劇烈的時候，但是近一年來，他幾乎沒有這樣劇烈地痛過了，他輕輕搖頭，痛得咬緊牙，“不，不用……”
“什麼不用？”顧歡言看他臉色也不對勁，又氣又急，連忙吩咐道：“他都這樣了，趕快去醫院啊！”
“哦，好，好。”
老蔡連忙掉頭，加了油門。
顧歡言急忙給夏芸打了一個電話，知道她今晚值夜班，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跟她說等下有個人頭痛要過去，夏芸說知道了。
車子很快到了靜澤醫院。
已經有急救車在等着了，夏芸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當她看到靳莫寒被擡到擔架上時，不由得吃驚地捂住嘴。
再一看顧歡言也下了車，她連忙跑過去，上下打量着她，擔憂地急問：“歡言，你沒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莫寒他……這個人他怎麼會……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夏芸急忙之下脫口而出的話，又急切又有諸多掩飾，顧歡言那麼聰明，自然一下就聽出了端倪，她疑惑而探究地盯着夏芸，“芸芸，你認識他？”
“……誰啊？”夏芸明顯停滯了一下。
“別跟我裝糊塗，就是剛纔的那個人。”
“他？”夏芸淡淡一笑，稍稍冷靜下來，道：“他是江城鼎鼎有名的鑽石王老五，你說我怎麼會不認識？還有啊……”夏芸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剛纔的那個人，跟我們醫院的公子爺可是好兄弟的關係，他們經常在醫院見面，我都見過好幾回了！”
“是這樣嗎？”顧歡言還是有些疑惑，她總覺得剛纔芸芸的反應不像那麼簡單。
“當然是這樣。”夏芸怕她多想，連忙轉移話題，“你呢？有沒有受傷或是哪裡痛？”
“我沒事。”
夏芸看她神態自如，微微放心了些，“沒事就好。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嗯。”
……
VIP病房內，靳莫寒沉睡過去了。
今晚他的頭痛症狀太突然了些，而且痛得比以前更厲害，持續時間也長，醫生只能先給他打了止痛針，讓他先安靜下來。
顧歡言站在病房門口，猶豫了下，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溫和有力的聲音響起。
顧歡言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站在病牀邊的男人微微轉過身，當他看到她時，溫謐沉靜的眸子微微閃動了下。
顧歡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微微頜首道：“醫生，你好！他……現在怎麼樣了？”
白司澤的眸子幽深地盯着她，過了幾秒，他彷彿才反應過來，“……他已經沒事了。”
“哦——”顧歡言很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過了一會。
“你和他，怎麼會在一起？”
顧歡言看他一眼，像是察覺到什麼，“你也認識他嗎？”
白司澤望着眼前這個以一副陌生的眼神和語氣跟他交流的女人，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扯了一下。
溫和一笑，他伸出手道：“你好！我叫白司澤。是老三的朋友。”
－－－－－－題外話－－－－－－
更新這麼廢的我，感謝每天守候更新的你們……筆芯，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