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笑眉角含笑,手指在臉頰上輕點,一副好笑又期待的模樣。
沒料到——
男人眉頭微沉,一臉嫌棄,“什麼我的那位簡小姐?我跟她毫無關係。”
冉笑有些沒料到,“哈哈”一笑,故意揶揄他,“人家可不是那麼認爲呢。她誤會我懷孕了,立刻就讓我打掉孩子,明顯一副你老婆的架勢。”
“……”靳莫寒臉色肅冷,忽然道:“要真是如此,我會讓整個簡家陪葬。”
“……”
冉笑覺得這個玩笑有點開大了。
她訕訕一笑,“不至於吧。”立刻轉移話鋒,“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她自己要誤會就讓她誤會好了。”
靳莫寒眸光微沉,幽深冷冽。
他抿脣不語,心思卻有點飄遠。
……
冉笑想的簡單,然而,這件事的後果卻出人意料。
簡艾桐從醫院回到家後臉色非常難看,一位傭人給她拿拖鞋,不小心放錯了位置,她立刻踹了那傭人一腳,大發雷霆。
傭人被踹倒地上,敢怒不敢言,還得賠禮道歉。
簡艾桐又狠狠地發了一通脾氣,然後纔回到房間。
家裡的傭人全都怕她這個大小姐,默默地躲起來。
簡放和鄧薇從外面回來,那名被踹的傭人連忙去辭職。
一問之下,她道出了實情。
夫妻倆大吃一驚。
簡放沉吟一下,道:“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
夫妻倆來到女兒的房間裡,自從這個女兒回來後,他們爲了彌補這麼多年對女兒的缺失,儘量事事都寵着她,任由她。簡家家底殷實,也不怕她真鬧出什麼大事來。
鄧薇走向坐在牀沿的女兒,“呦,這是誰又惹了我的寶貝了?”
簡艾桐餘怒未消,想到冉笑懷孕了,她就一肚子火。
見到父母,她自然要哭訴一下,委屈地扁着嘴道:“爸,媽,我好傷心……”
說着,不由得哭起來,用力擠了兩滴眼淚。
簡放愛女心切,連忙坐下抱着她肩膀,拍了拍道,“寶貝,快別哭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你跟爸爸說說,爸爸給你做主好不好?”
簡艾桐邊嚎邊道:“爸,媽,我今天不是帶那個朋友去醫院看病嘛,沒想到碰到了莫寒在外面的那個女人,她……她居然懷孕了!嗚嗚嗚嗚……”
簡放一聽,騰地站起身,“什麼?竟然有這事!”
鄧薇也是臉色大變,“太不像話了!”
簡艾桐哽咽了一下,“爸,媽,你們說,我現在算什麼?這不是成了全城的笑話了嗎?爺爺還讓我嫁去靳家,難不成我一去就要給人當後媽嗎?”
簡放臉色沉寒,道,“放心,這件事爸爸絕對不會允許它發生的!”
鄧薇也道:“對,寶貝,快別哭了,你爸爸一定會爲你做主的。我們簡家再比不上靳家,也絕不容許別人這樣欺壓!”
她摟住女兒,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簡艾桐不由得挽起嘴角,眸光泛起一絲得意。
……
靳莫寒被一通電話叫回了靳家。
沙發上,人都坐齊了。
想到冉笑說的話,他心底已經有數,面色淡漠地走過去。
坐下後,一一喊了聲。
靳國威滿身怒火,壓都壓不住,“我早就說過,你在外面玩歸玩,但是別太過分!現在那個女人懷孕了,你打算怎麼辦?”
接到簡家的那通電話,靳國威也很震驚、很生氣。
但——
相比簡家的質問和怒火,靳家考慮的還要更多一些。
靳國威脾氣硬直、火爆,但他觀念也很傳統,還是十分看重香火的。
否則靳莫寒以一個私生子的身份,除了他自身的優秀,又怎麼可能坐穩繼承人的位置。
所以,他震驚歸震驚,生氣歸生氣,還是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辦?”
靳莫寒語氣淡漠地道:“不怎麼辦。”
“你——”靳國威氣結。
他一生順遂,處於掌控者的位置,霸道成性,再加上脾氣暴躁,從來無人敢忤逆他。
可是自從這個孫子回到靳家,他處處不聽訓於他,脾氣又冷又傲又臭,整日擺個臉色,讓他想喜歡都喜歡不起來。
若不是他喜愛的長孫身體不好,老二家的臭小子又太不成器,他又怎麼可能會把靳家交給他?
想到長孫,靳國威不由得又是一嘆。
最終妥協道:“我靳家從來不會虧待生了孩子的女人,既然已經有了,那就留下吧。找個地方,讓那女人安穩生下孩子,等到孩子出生了,再打發掉。”
這話一出,猶如平地驚雷。
“爸!”
“爸,怎麼能這樣?”
“爸——”
靳致承,靳致中,高遠茹,都忍不住開了口。
靳莫彬雖然沒開口,但也一臉吃驚。
唯有靳莫寒一臉無瀾,似乎並無意外。
靳國威目光威懾地盯着他們,沉聲道:“那你們說該怎麼辦?難不成讓那女人私自帶着我靳家的骨肉在外面?”
這一句,終是讓衆人閉了嘴。
靳莫寒的臉色卻徹底冷下去、沉下去。
外人不知,但在靳家,他私生子的身份並不是秘密。
當年他回到靳家時十二歲,已經是個半大的孩子,有很多事,記憶早已刻骨。
爲了給他一個正式的身份,靳家對外宣稱:他是高遠茹當年在國外生下的次子,後又因爲孩子出生後身體不好,這麼多年一直養在國外,外人並不知情,如今身體好轉,才接回靳家……
巧合的是,他出生那一年,高遠茹確實大多數時間都消失在公衆視線之外,因此不知情的人,基本都相信了這番說詞。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高遠茹和靳致承的次子,是靳家的二少爺。
但——
他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誰。
他十二歲之前,跟着媽媽在外面生活,箇中滋味,他深有體會。
靳國威的這句話,無疑是揭開了所有僞裝的面具。
靳致承沉默了,高遠茹更是氣得發抖。
可她能怎麼辦?
高家以前還殷實,後來被她那個弟弟敗個精光,早就指望不上。
她現在只是靳家的一個兒媳婦,她自己的兒子又那樣……
她賭不起,更輸不起。
唯有打落牙齒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