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然醒過來的時候,夏穆寒已經去公司了。
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窗斑駁的照射進來,有種細碎的美。
林殊然莫名的嘆了口氣。身邊沒有了他的體溫,竟然感到有些失落。
“少奶奶,您醒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阿蘭聽到動靜,笑着走進房門打招呼道,手腳麻利的服侍她穿好了衣服。
洗漱的時候,看着鏡子中脖子上的紅印,林殊然不由得有些着急。
這過敏怎麼也不見好了?
“少奶奶,少爺吩咐了,您在早餐前半個小時要先喝了這碗藥物。”
阿蘭看林殊然洗漱好了, 便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藥。
正是夏穆寒吩咐的瑪諾莎,每天都要按時喝的。
“這,阿蘭啊,我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不喝了。”
林殊然看到這碗中藥就頭大。
這藥的味道很是苦澀,每天喝完這藥,感覺整條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真的不想喝這藥,一口都不想!
“少奶奶,這良藥苦口,少爺也是爲了您的身體好。”
阿蘭端着藥碗心裡也在躊躇,如果少奶奶不喝藥,少爺知道了,是一定會罰她的。
“這病好利索纔不用喝藥的。少奶奶您就忍忍吧,阿蘭給您準備好了可口的山楂糕了。”
看着阿蘭懇求的眼神,林殊然只得捏着鼻子將這碗藥給喝了下去。
接着,她又吃了好幾塊山楂糕。
可是,山楂糕也不能掩蓋那濃重的苦澀味道……
林殊然暗暗發誓,她再也不要喝這藥了!
由於喝完藥整條舌頭都是麻木的,林殊然看着那一桌子的飯菜沒有丁點的胃口。
“怎麼了,少奶奶,是這飯菜不合您的味道麼?”阿蘭關切的問道。
這位少奶奶的脾氣很好,對她也溫和,並不把她當下人看待。
有的時候,林殊然還會親切的和楚宅的人聊天。
所以大家都願意用真心回報這位少奶奶。
“不是的,我只是,吃不下而已。”林殊然微笑回答道。
雖然早餐很是精緻可口,但是沒有他在,她就是不想吃。
或許這就是依賴吧。
林殊然嘆了口氣。
自己,以前也是這麼依賴他的麼?
雖然沒有胃口,但是爲了不讓阿蘭擔心,林殊然終究還是吃了幾片面包,然後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花園她都逛遍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可又實在是沒有其他事情可做,林殊然只得慢慢的在楚宅中晃盪了起來。
“少奶奶,早啊。”
“少奶奶,當心點。”
楚宅中的僕人們看到她的身影,都微笑着打招呼。
她也一一笑着和別人迴應。
就在這樣無聊的晃盪中,林殊然突然發現在二樓走廊盡頭,有着一間封閉的畫室。
輕輕推開畫室的門,林殊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房間里布滿了一個女孩子的照片。
精緻的妝容,天真的笑臉,窈窕的身姿。
這一切都在向着來人訴說的她的美好。
這是自己麼?
林殊然的手指輕輕的撫摸過眼前的照片。
這些照片和上次她看到的一樣,但是,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更明顯了。
難道,自己以前真的是這個樣子,和現在不同麼?
她不由得又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而在畫室的中間,這些照片的簇擁之下,便是一個古香古色的寫生畫架。
林殊然走上前去,畫架上有着一副未完成的畫作。
上面是一片沒有畫完的玫瑰花田。
在花田中央,兩個人影甜蜜的依偎在了一起。
不過人體部位卻是一片空白,想必是沒有塗色,就被放置在這裡了。
“少奶奶,您怎麼在這裡啊。讓我一陣好找呢。林媽問你今天上午想吃什麼甜點。”
就在林殊然出神看着畫作的時候,阿蘭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嚇了她一跳。
“嚇死我了,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啊。”
林殊然嗔怪的看了阿蘭一眼,阿蘭無辜的撓了撓頭。
“我今天想吃黑松露蒸糕,讓林媽去做吧。誒,你等下給我把我畫室裡新鮮的顏料拿過來。”
林殊然淡淡的吩咐道,她的眼睛並沒有離開過畫架。
“好的。”
阿蘭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還是很輕快地走了。
顏料拿過來之後,林殊然便輕輕坐下,專注的繼續畫這張畫作。
當看到它的第一眼,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要完成它。
從看到它的第一眼開始,林殊然就彷彿中了邪一樣。
手掌快速揮動,下筆的順序根本不用她想,“唰唰”聲中,這張畫作逐漸完善了起來。
終於,輕呼一口氣,林殊然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眼前的畫作已經完成了——
一片鮮豔欲滴的火紅玫瑰花田中,一男一女相依而立。他們笑臉上的甜蜜不難看出這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男人身穿卡布色的西服,寵溺的看着身邊的女人;女人則一襲潔白的衣裙,烏黑的長髮柔順的披散在身後。
男人正是夏穆寒,而女人,林殊然卻是按照照片上的女子畫的。
可是畫出來之後,她卻發現那種不對的感覺更加濃烈了。
自己以前,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這張畫作應該是自己以前沒有完成的,被放置在了這裡。
可是爲什麼,按照照片上的女子來畫,和現在的自己那麼不對?
彷彿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婷兒,你畫的真好看。”
就在林殊然上下打量着畫作的時候,一個男聲從背後響起,嚇得她一下子將畫筆掉落在了地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嚇死我了……”
林殊然輕輕拍着胸口,今天真是倒黴,被阿蘭嚇了一次,又被這可惡的夏穆寒嚇了一次!
“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嗎……”
就在林殊然嘟噥着的時候,夏穆寒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頭放在她的肩膀上,力道大的彷彿要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肉裡。
“婷兒,謝謝你。”
夏穆寒喃喃道,這句話讓要掙扎的林殊然立刻停止了動作。
“穆寒,你怎麼了?”林殊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就讓我這麼抱着你,我想你了。”
夏穆寒說着,抱着她的力度更緊了。
她不會知道,這幅畫是當初許婷兒畫的。
只是並沒有畫完,便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這間畫室是之前許婷兒最喜歡獨自呆着畫畫的地方。
許婷兒很擅長寫生,所以每個看過的場景都能夠完美的描繪復原出來。
這張畫作就是還原一次夏穆寒帶着她去玫瑰花田的場景。
那是他們一起遊玩的最後一個地方——正是楚宅的玫瑰花田。
只是現在,那裡已經被夏穆寒改建成了百合花田了。
上午的時候,夏穆寒處理完江航的事情,無事可做,便想回來看看她。
回來之後聽阿蘭說,她在走廊盡頭的畫室裡畫畫,他便知道,她進了許婷兒的畫室。
站立在畫室門口,夏穆寒幾乎忍不住要叫出來“許婷兒”這三個字。
那道坐在那裡安靜畫畫的背影,幾乎讓他以爲是許婷兒活過來了。
當看到林殊然完成的畫作時,夏穆寒不由得熱淚盈眶。
正是這個樣子,他朝思暮想的許婷兒,終於在畫作中再次出現了。
抱着林殊然,夏穆寒微微閉緊了眼眸。
如果這個女孩不會恢復記憶多好,就讓他這麼抱着她,像是抱着當年的許婷兒……
“少爺,少奶奶,黑松露蒸糕來了。”
正在兩人緊緊抱着無言的時候,阿蘭冒冒失失的走了進來說道。
她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由得很是尷尬,將點心放下之後,滿臉通紅的走了。
“你放開我啦,阿蘭都看見了。”林殊然紅着臉說道,她實在是感到不好意思。
“就不放,我就要抱着你。”夏穆寒霸道得說着,手上的力度更緊了。
“你弄疼我了,我喘不過氣了!”
林殊然實在受不了了,掙扎着叫到。夏穆寒嚇了一跳,老老實實的鬆開了她。
就在這時,楚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看到夏穆寒並沒有說什麼,就要離開。
當看到夏穆寒身邊的林殊然時,他眸子突然聚焦,愣在了原地。
夏穆寒也緊張了起來,死死的盯着他。
該死的,他忘記了楚江也有這個別墅的鑰匙!
父子倆的關係很緊張,彷彿是陌生人。
所以楚江很少回這個別墅,兩人除了江航便沒有任何聯繫。
這段時間楚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沒有回過宅子。
而夏穆寒也整天和林殊然膩歪在一起,忘了還有這茬。
父子倆對視了片刻,楚江看着林殊然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下樓離開了。
“穆寒,這是誰啊。”林殊然好奇的問道。
可夏穆寒並沒有回答她,心不在焉的帶着她回了房間。
“穆寒,那個人到底是誰啊,怎麼看着你們兩個長相很相似呢……”
房間中,夏穆寒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林殊然實在無聊,開口問道。
夏穆寒沒有說話,擡頭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安靜點麼?”林殊然立刻閉上了嘴巴。
傻傻的站在了原地。她看得出來,夏穆寒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可是她並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只能這麼愣着。
“真是笨死了。”夏穆寒將頭腦中的事情濾清之後,看見林殊然依然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得沒好氣的嗤了一聲。
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裡,夏穆寒擡高了她的下巴。“你的未婚夫心情不好,你怎麼不來哄一下子,自己一個人站着有什麼用?”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哄你,你纔不生氣啊……”
林殊然怯怯的回答。
她不敢正視男人的眼睛。
剛纔夏穆寒瞪她那一眼,將她給徹底的震住了。這是夏穆寒第一次在她面前發脾氣。
“唉,好了,指望你這個笨丫頭確實是不行。”
夏穆寒苦惱的揪了一下她的頭髮,讓她的腦袋靠近自己。
“記住了,當我生氣的時候,你就這樣……”說着,夏穆寒直接吻上了林殊然的嘴脣,肆意剝奪着她的美好和柔軟。
這個女孩,總是能挑起他內心深處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