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我們的前任少奶奶許婷兒已經死了。”
林媽看着林殊然臉上那焦灼的神色,還有她那一定要得到真相的眼神,想了想還是直接告訴了她。
這些消息,想必少爺也會告訴她的。
“死了?”
這樣的結果完全出乎了林殊然的預料。
沉默着閉了閉眼睛,林殊然眼前閃過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這八年來,想必他過的也很累吧?
總是徘徊在自己害死了愛人的心思裡面,不能自拔……
男人讓她感到了心疼。
可是,爲了這樣的心疼,便將痛苦也強加到別人身上。
林殊然閉了閉眼,她並不能原諒夏穆寒這樣的行爲。
她不是許婷兒的影子。
“這麼說來,他當時對我那麼好,都因爲我和許婷兒長得相像罷了。他呵護的人,是許婷兒,不是我。”
林殊然突然想到了這一點,那心中的恨意更加濃烈了。
這樣的恨意不亞於在知道了他一直騙着自己的時候,足夠毀天滅地。
看着那沉默的林殊然,林媽識相的先退了下去。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這個時候讓少奶奶自己一個人呆着比較好。
江航集團。
“總裁,韓小姐想要見您。我已經告訴她了,您出去巡視了。”
Tana盡職盡責的向夏穆寒彙報到。
韓琦雪也算是堅定,依然這麼陰魂不散的纏在自己身邊。
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白白的堅持沒有任何的效果麼?
想到這裡,夏穆寒焦躁的手指在文件上一頓。
是了,這樣白白的堅持的人,不止她韓琦雪一個。
“都怪你了,婷兒,你太過美好。在你走了之後,這世間便孤零零的剩下我一個人,你可知道,這世間太冷。哪怕是偶然閃過了一絲溫暖,也很快被剝奪掉了。”
夏穆寒手指劃過桌面上玻璃下壓着的許婷兒的照片,喃喃道。
照片上的許婷兒燦爛的笑着,那麼美好那麼陽光,微微刺痛了夏穆寒的眼眸。
有冰冷晶瑩的淚珠,悄然滑到了照片上,碎了。
轉眼之間,林殊然已經被關了十天了。
這十天來,夏穆寒每天晚上都會沉默着過來,然後輕敲房門。
他等待着她開門,但也只是等待十分鐘而已。
若是十分鐘之後房門依然沒有打開,他便會再次沉默着離去。
雖然夏穆寒吩咐過了,給林殊然送去的食物和飲水充足,但若讓人一直關在房間裡也是不行。
可是林殊然倔強,夏穆寒也就堅持。
兩人之間的冷戰依然沒有停止。
可夏穆寒不知道的是,他越是這樣囚禁林殊然,林殊然對他的恨意就越來越深。
這恨意包括了他對她的欺騙,玩弄,還有最後的限制自由。
“夏穆寒,我林殊然在此發誓,終有一天我會將這些仇恨一一報復回到你身上。”
望着窗外的星空,林殊然咬牙切齒的說道。
“總裁,我們這樣將她給囚禁起來了,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讓她出來放放風?”
這日,夏穆寒搞定了江航一個比較大的項目,心情正好。
陳哲便趁着這個機會小心翼翼的提了請求。
這十天來,看着少女異乎堅持着,彷彿那極具韌性的蒲草,陳哲只覺得寢食難安。
當初在雨天撞了她的,是他;將她帶回了總裁住宅的,也是他;沒有告訴她事實真相的,還是他!
或許在她心裡,並不知道撞了她的不是總裁,而是自己。
陳哲苦笑着咬了咬嘴脣,黯然的低下了頭。
不管如何,他陳哲都是一個懦夫,根本不敢承認這個事情。
只能每天看着她受折磨,自己卻無能爲力。
難道,他犯下的錯,就要讓這個女孩來承擔麼?
“多嘴。”
夏穆寒只淡淡的回答了這兩個字,便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
陳哲心裡一寒,跟在夏穆寒身邊已經幾十年了——越是簡單的話語,越是能夠表達出總裁憤怒的心情。
長嘆一聲,陳哲向着夏穆寒鞠躬道歉之後離開。
他知道,自己終歸是不能改變夏穆寒的心意了。
但是……
陳哲眯起來眼睛。
“林小姐,點心到了。”
這日,林殊然依然呆呆的在房間中出神。
她每日就這麼簡單枯燥的過去,並沒有任何的波瀾。
現在的她,幾乎已經忘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來了。”林殊然懶懶的打開了房門,這是林媽過來送甜點了。
但開門的剎那她愣在了原地,一秒之後,開始緊張的往回推房門,想要將門關上。
可是一個男人的大手將房門給完全遮擋,林殊然根本關不下去。
“小姐,不要怕,我是來幫你的。”
陳哲低沉渾厚的聲音在胸腔裡迴盪,莫名的給了林殊然安全感。
她輕輕的鬆開了擋住門的手掌,回到了牀邊坐下。
“怎麼,可是夏穆寒讓你來勸我的麼?”
看着那走進房間毫不避諱的陳哲,林殊然淡淡的說道。
“不,是我自己來的。林小姐,你想離開這裡麼?”
陳哲並沒有坐下,只是雙眼直視着那坐在牀上的林殊然,簡單的說道。
“我當然想,怎麼,你能夠放我出去?”
林殊然輕哧一聲,哪怕是再蠢她也知道,這陳哲是夏穆寒身邊十幾年的保鏢了,根本就不會背叛他的。
“若我說,你只要想離開,我就偷偷送你走呢?”
陳哲看着那不屑一顧的林殊然,突然拋出來這麼一句話。
林殊然看着陳哲,不由得呆呆的長大了嘴巴。
竟然要放她走?這個人腦子沒有問題吧?
“是夏穆寒吩咐你這樣做的,對麼?只要我跑,他就玩夠了再給我抓回來。陳哲,你太小看我的智商了。”
林殊然看着那愣住的陳哲,走到房門前隨手拿了一塊黑松露蒸糕來吃。
“如果他夏穆寒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死心,或者羞辱於我,你讓他死了這點心思吧。”
“不,小姐,你誤會了,這是我個人的意思,總裁併不知道。若是你真的想離開,我會送你走,但是隻能將你送到楚宅外面去。我的時間不多,總裁會發現我離開太久的。而外面是郊外,距離最近的公路也有五公里,你確定要走麼?”
陳哲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殊然,說道。
林殊然跳了起來,上下打量了陳哲好多次,直到看的陳哲心裡有點發毛。
難道是自己的身上或者臉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麼?
就在他轉着身子巡視自己的時候,林殊然輕巧的跳到了他的面前,“我要走。”
聞言,陳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好,我明天晚上送你走。你先提前準備好吧。”
“有什麼好準備的,不過是我隨身的一身衣服而已。這裡的東西都是他的,我不要。”
林殊然說完便回到了牀邊去休息。
時間定在了明天晚上,她要抓緊一切時間回覆體力。
江航之內,夏穆寒還在處理着堆積如山的文件。
最近和周氏企業合作收購的東部房地工程到了尾聲,很多工作都堆積的壓了下來,讓他絲毫不敢怠慢。
畢竟這周氏企業是他們江航的老對頭了。
誰也不知道在這最後也是最關鍵的地方,周氏會不會搞什麼花樣。
所以夏穆寒第二天晚上加班,並不回家。
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林殊然和陳哲高興不已。
畢竟沒有了夏穆寒,林殊然逃跑的機率就大了很多。
若是林殊然知道這次逃跑會帶來之後的噩夢,怕是她如何也不會逃跑的吧?
“快,現在正是門衛交接換班的時候,如果錯了這個機會,任何過往的車子都要盤查,我沒辦法將你帶出去。”
車子平穩的停在了樓下,林殊然卻臨時有點磨蹭了。
看着那自己生活了整整幾個月,和他一起過的日子,她便莫名的有些捨不得。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現下總裁怕是就要發現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
陳哲再次催促道。
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總裁知道了是他的背叛,會如何懲罰自己?
林殊然默默抿了抿嘴脣。
她知道,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我跟你走。”
說完,林殊然便輕手輕腳的爬上了車子。
後方的楚宅大門在後視鏡裡逐漸遠去。
黑暗的天幕中有雨滴逐漸落下,打在車窗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夏穆寒,或許,我和你註定無緣。今日我走,便不再和你有任何聯繫。”
林殊然淡漠的看着車窗上的雨痕,手指輕輕滑過,連帶着將那記憶中模糊的面容,也深深埋在了心底。
冰冷的感覺刺痛了林殊然的手指。
她默然收回了指尖。
轉頭看向那早已遠去的楚宅大門,記憶中那個男人霸道卻溫暖的懷抱,也消散不見。
他年相見,想必已是隔世經年。
陳哲開車將林殊然送到了五公里外的公路上。
這裡偶爾能夠看到來往的車輛,他已經不能再繼續送下去了。
“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或許總裁已經發現了。這裡有公車回A市市區,你也算是安全了。”
將車子停靠在公路邊,陳哲手掌緊緊握着方向盤,眼裡閃過一絲不捨。
雖然一再相送,但也到了要分離的時候了。
陳哲轉頭看向那後面車座上的女子,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她的臉頰。
莫名的,陳哲心裡閃過離別的傷感之情。
或許,今後他不會再見到這個女子了。
“多謝你這次相救。可是,我走了之後,夏穆寒發現是你送我走的,你會怎樣?”
林殊然輕聲問道。
雖然陳哲和她並沒有什麼交情,但也是幫助了自己逃出楚宅。
想到陳哲可能因此會受到夏穆寒的懲罰,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忍。
“倒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被他打罵或者罰薪水罷了。”
陳哲微微一笑,彷彿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如今他將心中的愧疚完成,頓時覺得輕鬆了很多。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林殊然說完,下了車子步入那黑暗中,再也沒有回頭。
周氏集團。
“你說什麼,她已經不見了?”
周安洛着急的看着眼前的中年胖子,“我得到的消息是她就在楚家。定是你們查探的不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