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挑起脣角,支支吾吾的開口:
“阿謙,我其實只是想……”
她話還沒有說完,陸之謙挑起劍眉,冷冷的打斷她:
“郝萌,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你,想都別想。”
說完,陸之謙擡起腳步,就打算往門走。
郝萌叫住他,“阿謙,你難道不覺得我再繼續留下來只會礙你的眼嗎?”
郝萌的聲音彷彿帶着許多無奈,聽在陸之謙耳朵裡卻只覺得可笑。
他手掌攥了又攥,嘴角噙着嘲諷的笑意:
“郝萌,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還真沒有無聊到每天去伺候一個我看着礙眼的女人。”
“那是因爲你放不下,阿謙,你看清楚了,你從小愛着的人不是現在的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完美,我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郝萌了。”
陸之謙擰了擰眉,心口有些悵然,是一種被撕裂傷口的痛楚。
卻還是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
“你想離開,也不用找這樣的藉口。”
郝萌聲音尖銳得像一把刀子:
“我沒有找藉口,你要的是想象中最完美的郝萌,可我並不是,阿謙,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爲什麼會走到這樣的地步。可是我真的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我繼續待在你身邊,只會害你難過,我們都不會開心。”
“你閉嘴!”陸之謙忽然轉身,朝她怒吼,爆發出極度的憤怒,神色駭人,咬牙切齒道,“你不過就是想走而已,何必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郝萌盯着他暴怒的臉色,有些頹然的住了口。
陸之謙像個孩子似的垂死掙扎:
“我不會讓你走,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總之你休想走,你想都別想……”
陸之謙帶着滿腔的怒火離開了郝萌的臥室,門“砰”一聲用力的闔上。
驚天動地的聲響,久久在安靜的別墅裡,持續迴盪着。
接連幾天,陸之謙都沒有再踏入郝萌的臥室半步。
郝萌連臥室的門也出不了,吃飯睡覺都在臥室裡。
她嘗試過用手機撥打電話,可是一開機就發現手機已經停機。
她也嘗試過用電腦連接網絡,可是網絡已經被人切斷。
郝萌早該知道陸之謙會這樣做的。
卻還殘留着最後一絲希望。
她每天無所事事的在臥室裡走動,感覺越來越沒有食慾,頭也常常犯暈,經常一睡就不起。
唯一與她說話的就是陸之謙的奶孃,劉阿姨。
劉阿姨每次給她送飯的時候,總是紅着眼睛,勸她:
“小姐,你給少爺服個軟,他是男人,要面子,你服軟了他一定會原諒你的,這樣他就不會總關着你了。”
郝萌每次總是有些心灰意冷的說:
“阿姨,我關在這個房間,和關在這棟別墅,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
劉阿姨見用這個方法勸不動她,就另闢蹊徑,拐着彎變着法子告訴她:
“小姐,少爺昨晚又喝酒了,他胃不好,我說了他多少次,喝酒前一定要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哎,昨天都咳出一點血來了。”
郝萌一聽,立即便有反應,擰着眉頭,一個勁兒的問劉阿姨:
“那有沒有讓他去醫院?得讓他去看看醫生啊。”
劉阿姨故作爲難的樣子,嘆息:
“少爺就是不肯去,誰勸他都不去。小姐,要不你幫我勸勸少爺?”
郝萌猶豫了一下,咬着脣,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陸之謙像往日一樣,準時回到了別墅。
劉阿姨迎上去,一臉的擔憂,嘆着氣,說:
“少爺,小姐又沒有胃口吃東西了。”
陸之謙擰了擰眉心,驀地心煩意亂,說:
“那你煮些她喜歡的,酸甜的,她都喜歡。”
劉阿姨又上前兩步,爲難的說:
“煮了,可是小姐還是不吃,一直說沒有胃口,每天還犯困,少爺,要不你上去勸勸小姐?”
陸之謙吸一口氣,有些猶豫的走上三樓的臥室,最終還是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時隔一個星期後,郝萌再次見到陸之謙。
他的臉看起來瘦了一圈。
鬍子邋遢,一看就是好幾天沒有颳了。
郝萌想起他以前總是乾乾淨淨,一副俊朗無雙的模樣。
這樣一對比起來,簡直就不是同一個人。
她不由地打心裡難過。
相比陸之謙的憔悴,郝萌倒是還好。
身體似乎有開始發胖的跡象,整天窩在被子裡,臉都胖了一圈。
陸之謙掃一眼牀上的郝萌,懸着的一顆心似乎也放了下來。
他似乎很滿意郝萌的近狀。
郝萌卻不滿意他的近狀。
“阿謙。”
開口說第一句話的依舊是郝萌,她懶懶的從牀上下來,光着腳,走到陸之謙的身邊。
時間已經進入十一月,陸之謙見她光着腳踩在地板上,眉頭下意識的擰了起來,聲音故作淡漠:
“鞋子呢?”
郝萌下意識的俯下頭看自己的腳趾頭,努努嘴,說:
“沒事,地板很乾淨。”
陸之謙眉頭蹙得愈深,越過她身子,走到牀沿邊,拾起她的拖鞋,用力丟到她腳邊。
動作有些粗魯,可是滿滿的都是愛。
郝萌捋了捋亂糟糟的頭髮,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些彆扭的穿好了拖鞋。
陸之謙轉頭看着牀頭那一盤幾乎沒有動過的食物,眉頭的褶皺再一次深深的疊起:
“你想絕食?”
郝萌皺了皺眉頭,心想着,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我沒有。”
陸之謙盯着她的臉,上上下下,從頭到尾把她看了個遍,彷彿是要看她這一個星期有沒有缺斤少兩斷胳膊腿。
足足看了幾分鐘後,他纔有些怔怔的收回了目光,咳了咳,說:
“你沒有絕食就把那些飯吃下去。”
郝萌搖頭,她是真的沒有胃口:
“我不吃,真的沒有胃口。倒是你,聽劉阿姨說,你胃疼的毛病又犯了,怎麼不去看看醫生。”
陸之謙把頭偏向一邊,賭氣的說:
“看醫生做什麼?疼死最好,反正沒人在意。”
郝萌咬了咬脣角,眸色沉重: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總是不愛惜自己,誰還會來愛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