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兒聞言,臉色遽變,努力鎮定身子,手心卻還是止不住的冒汗,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
“怕了?”莊落煙逼視她。
沈玲兒仰頭,轉向別處,佯裝鎮定道:“我怕什麼?我又沒做虧心事。我也沒有殺過人。”
莊落煙斜眼睨看她,鄙夷的口氣說:
“你不必殺人,也可以直接把人逼死。沈玲兒,你難道就不怕沈綠回來找你索命麼?”
沈玲兒終究是個膽小的,經不住別人幾句恐嚇。
踩着高跟鞋的腳驀地有些虛軟,她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幾步。口中依舊喃喃堅持:“我什麼都沒有做。”
沈玲兒的確什麼都沒有做,莊落煙派去的私家偵探也是這麼說的。
她唯一做錯的,大概只是把一些不該公開的照片交給了洛丹。
但是得知沈綠死亡的消息時,從小養尊處優的沈玲兒,依舊擔驚受怕得夜夜無法入眠。
於是她才選擇出國散心。
莊落煙原本無意戳穿她,只是見不得她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
這世上的人誰沒有做過一兩件見不得光的事情?
莊落煙心裡清楚得很。
只是有些事情不必說破罷了。
婚宴即將開始,新郎沈言琛已經出場,開始熱絡的與衆人寒暄,有熱情的賓客已經開始向他祝酒。
郝萌從休息間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杯紅酒。
走到了陸之謙身旁,她將紅酒遞到他手裡,指着不遠處的沈言琛,說:
“阿謙,我們去恭喜沈言琛。”
說話間,她從侍者手裡端過一杯裝着白開水的酒杯,遞到了陸之謙的另一隻手中,說:
“你不許喝酒,喝開水。”
陸之謙扶額,無奈的說:“你以爲沈言琛像你這麼笨?隨便拿杯水喝就可以糊弄過去?”
郝萌笑笑,自信道:“沈言琛是不笨,但是他欠你人情,你給他酒喝,他必須喝。”
陸之謙笑着摸摸她的臉,心想他的萌萌到底什麼時候也懂這些了。
郝萌見他不說話,又催促:“阿謙,婚禮快開始了,我們快去祝酒。”
陸之謙原本想說,他其實喝一兩杯酒無所謂。
但是郝萌堅持他必須喝那杯白開水,他也沒有辦法。
倆人走到了沈言琛的身旁,沈言琛臉色早已微紅,想來已經被人灌下了不少酒。
郝萌朝沈言琛笑笑,說:“恭喜沈副總,祝你新婚快樂。”
說着,郝萌伸手撞了撞陸之謙一把。
陸之謙很自然的將手中的紅酒杯遞給沈言琛,說:
“新婚快樂。”
沈言琛對於陸之謙一直心懷愧疚,見他遞來酒,接住,仰脖,一口氣喝下,道了聲:“謝謝。”
而後,沈言琛將目光落到了陸之謙的杯子上。
陸之謙臉色有些尷尬,仰脖喝了一口白開水。
沈言琛看了一眼陸之謙身旁的郝萌,心下了然,也不追問什麼。
祝完了酒,郝萌又拉着陸之謙離開。
陸之謙覺得郝萌今天的表現有些奇怪。
但是能這樣與她待在一起,他覺得已經很快樂,更不想費心思去多想其他。
郝萌與陸之謙往前走了幾步路後,又回頭,往沈言琛的方向看。
只見沈言琛臉色已經漲紅,正煩躁的伸手扯着身上的領帶。
郝萌挑起脣角,笑了笑,取出手機,編輯了兩個英文字母“ok”,發送出去。
陸之謙大手攬着她的腰,寵溺的看她,問:“和誰發信息?”
“和一個朋友。”郝萌誠實的答。
“誰?男的還是女的?我認識的麼?”陸之謙追問。
郝萌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女的,不過你可能不認識。”
“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什麼叫做可能不認識?”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記性不好,見人就忘。”郝萌笑笑說。
陸之謙眯着眼眸,想了想,又說:
“可以介紹給我認識麼?”
郝萌睜着大眼睛,看他,搖頭:
“現在還不可以。”
“那什麼時候可以?”
郝萌低下頭,思考了半晌後,才說:
“等以後。”
陸之謙抿着脣,不再說話。
俯下頭,看着郝萌的笑,笑了笑。
笑容卻有些悵然若失。
他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但是有得等,總比沒得等要好一些。
“好,那就等以後。”
陸之謙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
接着,他摟着郝萌的腰,一起滑入舞池,與她共舞。
“阿謙,我想起一部電視劇,韓國的。叫做《最後的舞請與我一起》。”郝萌努力跟着陸之謙的舞步,開口道。
“嗯,這名字聽着就不怎麼樣。”陸之謙戲謔的笑着。
郝萌有些不服氣,故意踩住他一隻腳,忿忿說:
“你別鄙視我看電視的品味。”
“嗯,你看男人的品味倒是還可以,其他的,不好說。”陸之謙大言不慚。
“哼,我就知道你不會懂我的心情。”
郝萌終於意識到與男人談論韓劇,確實是一件很坑爹的事情。
“我不懂你可以說到我懂。”陸之謙輕聲的說。
“哦,那我想想要怎麼說你纔會懂……”
郝萌俯下頭,想着要怎麼向陸之謙複述這個唯美的愛情故事,好半晌過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陸之謙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忽然嘆了口氣,說:
“萌萌,以你這種辦事速度,沈言琛能容忍你在身邊做事,也算是你的福氣。”
陸之謙說話做事但求“快”,郝萌的烏龜脾性有時候讓他抓狂。
郝萌皺了皺眉,忽然說:
“也許沈言琛早就想炒了我,只是礙於你的面子呢?阿謙,你覺得沈言琛這個人怎麼樣?”
陸之謙並不喜歡評價別人,也沒那種心思,即便沈言琛是與他交情很深的人,他也只是笑笑,不予評價:
“我不知道,我並不瞭解他。”
“他也許不是好人。”郝萌不擅於掩飾自己,尤其在陸之謙面前,更是口無遮攔。
“何以見得?”陸之謙依舊在笑,“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只有我一個好人。”
郝萌想了想,說:“你當然是好人。”
陸之謙忽然笑得高深莫測。
“別把我說得這麼好,我根本不是好人。你見過好人偷稅漏稅?你見過好人爭權奪利?你見過好人泛着一身銅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