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以安來說,死亡從來都不曾讓她驚恐過。,
她雖渴望活着,可是此刻這般記憶被不斷地清洗掉的感覺,卻讓她寧願立刻死去,帶着那些曾經最美好也是最珍貴的記憶一同死去!
只可惜,此時此刻的她,除了驚恐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很累,很痛,很難受。
所有在她眼前重現的記憶,都在不斷地粉碎,消失。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也莫過於此了。
她的眼中已經不再絕望,只是空‘洞’……
就在此時,陌雲袖忽然尖叫了一聲。
顧以安擡頭看過去。
變故就在此刻發生。
陌雲袖心心念念不斷尋找的薄弈,就在前面不遠處,距離顧以安和談晉承也不過才只有十幾米遠,距離衝在最前面的陌雲袖,就只有四五米的距離。
而此刻,薄弈正在一扇金屬‘門’前。
只看一眼,顧以安就知道那扇金屬‘門’是什麼位置。
現在大腦之中不斷被粉碎的是前期的記憶,一直一直在不斷地粉碎着,而她對於維度實驗室這裡的記憶,全部都屬於是後期記憶,換言之,就是這些後期記憶,還沒有被粉碎到,但按照此刻記憶粉碎的速度來看,這些記憶她也保留不下多久了。
不過此刻,這些記憶還存在就是了。
這點兒時間,也足夠讓她‘弄’明白這扇金屬‘門’是什麼地方。
她不會記錯的,這扇金屬‘門’後,是通往底層核反應堆的特殊路徑,同時,其他地方都有防輻‘射’隔板在阻隔着,相對來說,輻‘射’殘留也有,但並不是太厲害,可若是打開這扇‘門’的話,這後面就是完全沒有防輻‘射’的隔板的,也意味着直接近距離接觸一切輻‘射’。
另外就是,這樣的位置,有兩個。
這裡一個,另外一個,就在前面不遠處。
可是薄弈爲什麼要不斷地嘗試打開這扇‘門’呢?
要知道,這裡既然被稱作是通往底層核反應堆的特殊路徑,就是因爲這裡平日裡是絕對不允許人隨便出入的,甚至沒有足夠的權限,是根本就無法打開這扇金屬‘門’的。
平日裡如果要進入底層去對核反應堆進行維護的話,通常都是通過電梯直接進入的,這裡常年都不曾打開過。
電光火石之間,顧以安的大腦之中,就想了很多。
之前,薄弈說是去找出路,可是現在,他卻在這裡……
難道說,這扇金屬‘門’後,其實不光是通往底層的特殊通道,更是所謂的出路?
這……
“不要!”陌雲袖尖叫一聲,衝了上去。
顧以安猛然回神,其實就只是一秒鐘的功夫而已,她的大腦思考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秒鐘足以讓她的大腦蒐集到足夠的信息,也足夠讓她想明白很多事情。
當她意識到這裡可能就是薄弈要找的地方時,她忽然就想起來了,這個位置……這個位置跟她和談晉承之前找到的那兩個位置一樣,同屬於是在六棱柱體實驗室結構的某個棱柱上!
而前面不遠處的另外一扇金屬‘門’,也同樣是處在六棱柱體實驗室結構的另外一個棱柱上!
顧以安瞪大了眼睛。
而此刻,陌雲袖已經撲了上去。
顧以安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遲鈍,但在想通了這些之後,她的反應又驟然敏捷起來。
可是要做什麼,已經晚了。
因爲陌雲袖已經撲了上去。
就在剛纔陌雲袖尖叫一聲之時,薄弈所在位置對面的實驗室內,紅光閃爍,這是所有定點定時爆炸的前兆,只有短短的三秒鐘時間,就會直接爆炸。
陌雲袖在看到薄弈的第一時間,也看到了那閃爍的紅光。
所以,她完全來不及做其他的反應,直接尖叫了一聲,就奮不顧身地拼命朝着薄弈撲了過去!
紅光閃爍,距離爆炸只有三秒,而當時陌雲袖距離薄弈就只有五米。
這麼短暫的距離,對於陌雲袖來說,根本不成問題。
而當她撲到了薄弈身上時,紅光已經停止閃爍……
“轟!”
“嘭!”
一聲巨響。
“嘩啦――”
巨大的爆炸衝擊‘波’,直接轟碎了這間實驗室的玻璃幕牆。
粉碎的玻璃,被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帶着,直直地衝了出來,而薄弈和陌雲袖所在的位置,就在正對着這間實驗室走廊的金屬‘門’前,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無處可躲。
於是,那巨大的爆炸衝擊‘波’,帶着足以把人烤焦的溫度,和無數速度飛快的玻璃碎片,直直地朝着兩人飛來!
來不及逃跑,更來不及做出任何保護措施,就這麼直面爆炸衝擊‘波’。
這根本就不是人的‘肉’體可以承受的!
然而對於陌雲袖來說,這些都不是問題。
她在衝過來撲到薄弈身上之時,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她直接撲在了薄弈的身上,將毫無防備的薄弈瞬間壓倒在了地板上,她整個人,緊緊地貼在了薄弈的後背上,將薄弈的後背和他的頭給護得嚴嚴實實。
而此時,爆炸的衝擊‘波’卷着無數的玻璃碎片襲來,直直地衝在了陌雲袖那纖弱的後背上。
爆炸只有一瞬。
衝擊‘波’也只有那麼一‘波’,很快就過去了。
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五秒鐘。
可是這五秒鐘之後,什麼都變了。
被談晉承抱在懷裡遠離爆炸點的顧以安,眼神驚駭地看着前面那血腥殘忍的一幕。
原本完好的陌雲袖,就那麼死氣沉沉地趴在地上,她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
剛纔還兇狠地威脅他們的陌雲袖,尖叫着衝過去的陌雲袖,只是幾秒鐘的功夫,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死氣沉沉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上下血‘肉’模糊得就好像是一堆碎‘肉’……
顧以安的手有些抖。
此時,那個機械而冰冷的電子‘女’音還在繼續倒數,可是顧以安竟然沒有心思去聽了,也沒心思去管了。
總而言之,都要死的不是嗎?
無非是早晚的區別而已。
片刻之後,陌雲袖動了。
不,應該說是被陌雲袖給壓在下面的薄弈,動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出自己的身子,他試圖抱起陌雲袖,可是陌雲袖的後背,完全血‘肉’模糊,她的脊柱,甚至都暴‘露’了出來,白森森得甚是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