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方少白的話,顧以安真是被驚呆了。
她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的。可是他真的已經這麼無恥了,她也完全沒辦法。
不是有句話叫做:高貴是高貴者的墓誌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麼,現在,方少白既然已經這麼無恥了,她還要跟他高談闊論,豈不是自找沒趣?
當然,還有一些疑問是顧以安根本想不通的。
所以她就這麼直接地看着方少白,問出口了:“你讓我給你做手術?”
這真是一個很可笑的說法啊。
方少白肯定不缺錢的,只要有足夠的錢,他就能夠請到世界上足夠好的頂尖醫生來給他做手術,而不必非要執着於顧以安。
要知道,顧以安的身份絕對是一顆定時炸彈,方少白到底是有多腦殘,才非要讓顧以安來給他做手術?
“是。”方少白目光平靜地看着顧以安,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一副很篤定的樣子。
“如果我不同意呢?”顧以安冷聲說道。
“你會同意的。”方少白的‘脣’角微微上翹,看着顧以安的目光裡,沒有半分遲疑。
顧以安忍不住冷笑起來,她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忽然道:“你就不怕我在手術的過程中,做點兒什麼?你要知道,當你躺在手術檯上的時候,你的生死可就都握在我的手中了!”
“我相信你會好好給我做手術的。”方少白微笑。
顧以安就這麼盯着方少白,心裡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方少白,好像不太正常。
“林森呢。”顧以安抿了抿‘脣’,問道。
“他走了。”方少白微笑,“這裡是我的世界,他不應該存在的,其他任何人都不應該存在的。”
“什麼意思?”顧以安皺眉。
“就是說,這裡除了你和我,以及心臟之外,沒有其他人了。”方少白直言不諱。
顧以安卻忽然覺得有些冷。
她遲疑了一下,才又問道:“跟你能夠配型成功的心臟,已經運來了嗎?我要先看一下心臟的情況,看看是否適合移植。”
到了這個份兒上,顧以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既然方少白要讓她給他做手術,那就做吧。不過不知道爲何,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
“你應該知道的,心臟離體之後,就算是有專‘門’存放的循環箱,也並不意味着心臟就能長時間保存的。而你要做手術的話,還要做術前準備,比如說拍攝ct,確認手術方案,還有麻醉等等的。這些工作,我一個人是做不來的。而且這些工作也會耽誤大量的時間,一旦可供移植的心臟出現問題的話,那一切就都白費了。”
顧以安儘量平心靜氣地說道。
甭管方少白對她怎麼樣,至少她很清楚一顆配型成功的心臟有多重要有多珍貴,真的不應該隨便‘浪’費。
“你不應該‘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就算是你有什麼原因,讓你不能在正規醫院裡進行心臟移植手術的話,你也可以去國外啊?還可以去‘私’人醫院裡,或者是‘私’下里找到一個最‘棒’的醫療團隊,最好的手術室,這樣才能保證心臟移植手術的成功率更高。現在這種環境……”
顧以安越說越是覺得可惜。
方少白卻似乎是沒有太大的感觸,他只是笑了笑:“你放心,心臟很新鮮,不會耽誤時間的。”
新鮮?
這個詞,讓顧以安聽起來很不舒服。
因爲讓他們這些醫生來形容移植心臟的話,通常會通過各種數據來評估,最後得出的結論也絕對不會是新鮮,而是健康。
反正新鮮這個詞,聽起來很是刺耳。
“那片子呢?還有麻醉師等等的,我一個人可沒有辦法完成你的手術。”顧以安道。
“這也不用擔心。麻醉‘藥’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多少劑量,儀器都會自動輸送的。至於說片子這些,也都已經準備好了,你隨時可以看,可以指定一個合適的手術方案。”方少白的語速依舊是不緊不慢,“不過最好不要耽誤太久,兩個小時,可以準備好嗎?”
還真是準備充分啊。
顧以安攥緊了拳頭,沉默了一瞬才說道:“我從來沒有單獨主刀過心臟移植手術。”
“嗯。”方少白看着她,微笑着點頭。
“我最多隻跟着別的主刀醫生一起當過助手。”顧以安非常直接地說道,毫不掩飾,因爲這些全部都是事實。
“嗯。”方少白再次點頭,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我的能力,不比一個心臟科室第三年的實習生更好。”顧以安更加坦白了。
“嗯。”方少白還是點頭。
看他如此淡定的樣子,顧以安真的是沒有辦法再這麼淡定了。
她咬牙看着方少白:“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還是你不知道我說的那些話,意味着什麼?我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心臟科室的醫生,心臟移植這種大型手術,我從來沒有親自做過,也就意味着,就算是我熟悉心臟移植的步驟,卻也沒有辦法有足夠的經驗來應對手術中的突發狀況的,這更意味着,手術失敗的可能‘性’會很高!”
“所以呢?”方少白淡淡地笑着。
瞬間,顧以安的臉‘色’都變了。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簡直都扭曲了:“所以?所以你有可能會死在手術檯上,死在我的手術刀下,這也無所謂嗎?”
聽到她這話,方少白卻好像是完全沒有任何觸動一般。
他依舊笑着:“那你會讓我死嗎?”
“我怎麼知道!”顧以安忽然吼了起來。
她瞪着眼睛,氣鼓鼓地看着方少白,整個人真的是有一種抓狂的感覺:“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死?我都跟你說了,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手術,成功率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你還要讓我做?那你怎麼不現在就自殺?你自殺了,豈不是更省事?”
“呵呵。”
方少白忽然低笑了起來,他的拳頭抵着‘脣’,悶聲笑着,喉嚨和‘胸’膛裡發出了悶悶的笑聲,很是愉悅的樣子。
顧以安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而眼前的方少白,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