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錯覺？
顧以安愣了一下，隨即就眯起了眼睛，看着淡暮生，“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那不是錯覺，我的輪廓看起來，的確跟談晉承很像。”淡暮生輕輕地說道。
顧以安的臉上還全部都是震驚，但她更加震驚的是淡暮生竟然會承認。
她實在是有些想不通，他承認，代表着什麼。
顧以安不說話了。
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跟淡暮生說，你什麼都不要再做了，我是不會跟你一起走的，我是不會離開談晉承的？
這未免太過矯情了。
她現在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對他的態度這麼平淡，就已經是說明了她的態度和她的選擇了啊。
實在是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直白。
顧以安微微皺眉，可她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就什麼都不說，目光平靜第看向一邊上還在溝通的談崢和Grace。
Grace還是沒能把談崢給哄好，看起來她已經有些垂頭喪氣了。
淡暮生也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他輕輕地說道：“如果他們能永遠生活在一起，應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這又是什麼意思？
顧以安皺眉，看着淡暮生：“如果你願意放棄監護權的話，我……很感激。”
淡暮生笑了，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你果然還是說了，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提這件事情的。”
顧以安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就是這麼一說，我知道你不可能放棄監護權的。”
“嗯。”淡暮生點頭。
雖然明知道肯定是這麼一個結果，但真的看到淡暮生表態的時候，顧以安還是有些失望的，真的很失望。
人就是這樣，即便是明知道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在確定真的無法得到了，還是會忍不住失望。
“人生，總沒那麼多完美的事情，也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順遂心意的。”淡暮生淡淡地說道，“很多時候，人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但是一轉身，可能就會發現，其實也並不是非那一個不可，其實還有其他的選擇，也是可以接受的。”
顧以安愣了一下，就看向了淡暮生，她盯着他的眼眸，搖搖頭，“不，我無法接受另外一個選擇。”
她的聲音非常肯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
淡暮生看着她的時候，他的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叫囂着，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說，放手放手放手……
可，那怎麼可能？
如果他能放手的話，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放手了，根本不會有Grace的出生，根本不會有談崢，根本不會有以後……
他，也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淡暮生輕輕一笑，此時，談晉承已經抱着小葡萄從樓上小心認真地走下來，淡暮生看過去的時候，談晉承還衝他微微點頭示意，而他手裡抱着小葡萄的動作，卻是越發沉穩，越發得小心翼翼。
淡暮生覺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他當初抱着Grace的時候，大概也是這個樣子的吧，那樣的小心翼翼，懷裡抱着那麼小的一個人，卻好像是已經抱住了自己的整個世界。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理，那也是一種極致的快樂，就好像是這樣抱着她，自己的世界就會完整了，所有的空虛都被填滿，所有的失落和傷痕也都被撫平……
淡暮生看了一眼小心地抱着小孩子的談晉承，她生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猜，談晉承懷裡抱着的那個肯定是那個女孩，叫小葡萄的。
男人的心理總是這麼好猜的，都極其偏愛女兒，他也是一樣。
他的脣邊泛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就在談晉承已經走下樓梯，朝他們走過來的時候，淡暮生才輕聲說道：“你無法選擇另一個，那你又怎麼知道，你現在所擁有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那另一個？”
淡暮生的話，讓顧以安忽然就愣住了。
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以安忽然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些差勁，有些聽不懂了。
現在擁有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另一個？
淡暮生指的是談晉承嗎？
之前，淡暮生說人其實可以接受另外一個選擇的，這話在顧以安聽來就是暗喻，他在暗指顧以安或許是可以拋棄談晉承而接受他的，可是當時顧以安的回答是不可能，她不可能接受另一個。
而現在，淡暮生又說，或許她現在擁有的，其實就是另一個。
那意思是……談晉承對於她來說，是另一個？
這……
顧以安懵了。那誰纔是她的第一個？
是他嗎，是淡暮生嗎？
顧以安不敢相信，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腦子裡好像是一團漿糊。
就在這個時候，談晉承抱着小葡萄坐在了她的跟前。
顧以安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這一次真的清醒的特別快特別快，快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她立刻就擡頭，看着淡暮生：“你所指的，應該是別人而不是我。對於我來說，我現在擁有的，就是我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謝謝你的好意。”
淡暮生的目光一點一點變冷，最終，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了，轉而是看向了小葡萄。
“她就是小葡萄的，真漂亮。”淡暮生微笑着說道。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小葡萄的，他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感情，無法作假。
“Grace小的時候，也像是她這樣漂亮。皮膚都是粉粉的。不過Grace小的是，金髮的顏色太淺太淺，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沒有頭髮一樣，很是好笑。”淡暮生微笑着說道，又朝談晉承伸手，“我可以抱一下她嗎？”
談晉承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小葡萄放在淡暮生的懷裡。
淡暮生抱孩子的姿勢很熟練，至少是比談晉承要熟練得多，他包好了小葡萄，才又看向談晉承：“你害怕摔倒她，所以就抱得很緊，但其實小孩子並不喜歡你抱她太緊的，這樣，輕輕地抱着就好了，她的脖子還太軟，只要撐着她的脖子，其他怎麼折騰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