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瑾離開之後，小夜第一時間就離開了，把身體給了顧以安。
完全沒有任何交代，也毫無預兆，怎麼說呢，就好像是很倉促，來不及一般。
更像是力氣用盡，根本維持不住了，所以連交代一聲的功夫都沒有，就直接消失……
這就更加印證了顧以安的猜測。
小夜，好像就是無法長時間控制身體，似乎控制身體，會消耗掉她巨大的精力一般。一旦控制的時間長了，她就會衰弱，也會消失很長一段時間。
坐在原地，顧以安忍不住輕輕地揉着自己的眉心。
小夜說了很多東西，然後她跟顧西瑾的對話裡，也透露出來了很多東西。總之，顧以安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那麼多東西塞在腦子裡，完全消化不了。
趴在亭子的欄杆上，顧以安的眼神有點兒呆，真是很無奈啊。
亭子下是不知道從哪兒引入的活水，水中游魚浮動，很是好看。
“新鮮的楊梅，我嚐了一顆，甜的，不酸。我記得你以前也愛吃這個。”顧西瑾的聲音再次在背後響起。
顧以安渾身一僵，也沒在第一時間回頭。
她的臉色很難看，顧西瑾怎麼又來了？
還有完沒完？
小夜剛纔已經消耗了很多精力，這會兒估計是出不來了，怎麼辦？讓她來僞裝成小夜嗎？
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跟小夜完全不同，怎麼可能僞裝成小夜。
以顧西瑾對小夜的熟悉程度來說，如果她僞裝成小夜的話，恐怕是決難逃過顧西瑾的眼睛的。
怎麼辦？
就在顧以安即將轉身面對顧西瑾的時候，小夜又出現了。
她緩緩地轉身，看了顧西瑾一眼，伸手從顧西瑾端着的水晶果盤中，拿了一顆楊梅，放入口中。
楊梅的味道很不錯。
但是她只吃了一顆，就不吃了。
“熟過了。”小夜淡淡地說了三個字，就又重新轉身，繼續趴在欄杆上，像是剛纔顧以安的動作一樣。
“還有枇杷，我去換枇杷。”
說完，顧西瑾竟然又走了。
“不用了。”小夜衝着顧西瑾的背影，冷冷地說道。
但是顧西瑾卻一點兒都不生氣，微笑着看向小夜，“我很快回來。”
小夜的臉色極其陰沉。
在顧西瑾離開之後，小夜就低聲說道：“我堅持不了多久。”
小夜終於還是說了。
她堅持不了多久？
這跟顧以安的猜測很像了，可問題是，爲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都能輕鬆地掌控自己的身體，小夜爲什麼不行？
還是說，是因爲她掌控身體的時間長，所以就比較靈活一點，而小夜不經常掌控身體，就生疏，就需要消耗更多的精力？
這也說不通的。
總之，顧以安很不明白，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但是這會兒，顧以安卻不敢強行佔用身體問小夜這是爲什麼，小夜這會兒恐怕就只是在強撐着，如果她真的強行佔用身體，把小夜給擠出去的話，說不定小夜就根本無法再回來了。
而待會兒，顧西瑾又要過來，她可應付不了。
所以就算是顧以安心中又無數個疑問，這會兒也沒辦法問出口。
不過好在小夜也很清楚顧以安在疑惑什麼。
她的聲音非常平靜，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是在儘量節省力氣一般。
“我精力有限。”小夜說道。
頓了頓，她纔有低聲說道，“你願意理解成什麼樣子都可以，總而言之，我的時間不多。我想佔用你的身體，並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容易的。你可以行動自如地運用身體，但是我卻不行的。我用你的身體，做出來的任何一個表情，或者是任何一個動作，都是要消耗巨大的精力的。一旦我精力耗盡，就會陷入沉睡之中。想要再次甦醒，就需要一個時間來恢復。”
這麼說，顧以安還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這就好像是一個吃飽喝足的人，每天有一百份的精力，他可以用這一百份的精力做任何事情。
對於顧以安來說，控制身體表情和行動，最多隻需要一份到兩份的精力就足夠了，所以她會覺得掌控身體非常輕鬆。但是對於小夜來說，她可能需要五十份甚至是更多的精力來控制身體的表情或者是動作……
可是，爲什麼呢？
“別問我爲什麼，因爲身體是你的，不是我的。”小夜冷聲說道，“顧西瑾這樣子很不對勁……”
小夜的話還沒說完呢，遠遠的，就看到顧西瑾過來了。
小夜匆忙地說了一句：“總之，不要相信他。”
這句話說完，顧西瑾已經走近了很多，小夜也不吭聲了。
枇杷很新鮮，個頭也很大。
小夜只是冷冷地盯着顧西瑾，她剛纔已經說過不想吃了，顧西瑾還是執意拿過來。
看起來，小夜好像是生氣了。
但是顧以安卻覺得，小夜應該只是太累了，所以現在這樣什麼都不做也不說話的樣子，可能是最節省精力的！
顧西瑾親自拿了一枚枇杷，手上套了衛生手套剝皮，剝好了的，就放在盤子裡。
他剝皮的動作非常熟練，一看就是經常幹這種事情。
“我不喜歡吃枇杷你又忘記了嗎？喜歡吃枇杷的是顧以安，不是我。”小夜幽幽說道。
顧西瑾的手微微一頓，繼續把手中的那個枇杷剝完，才道：“我記得。我只是覺得，你用了她的身體，不妨幫她吃幾顆。我好多年沒給她剝過枇杷了。”
聞言，小夜沒說話。
顧以安卻是想到了曾經的那一幕幕。
她喜歡吃櫻桃，也喜歡吃枇杷。櫻桃當然不用剝皮，也就只有小夜這個強迫症的，才喜歡剝皮。
對於顧以安來說，一切不剝皮能吃的水果，她都不會剝皮的，比如蘋果，比如青瓜，甚至是梨。還有很多芒果，也是不剝皮就能吃的，只要是有機的，她都不剝皮直接吃。
枇杷不剝皮沒辦法吃，所以她才剝皮。
她喜歡吃枇杷，而小夜不喜歡吃。小夜覺得枇杷的味道太淡了。其實是她沒有吃到真正好吃的枇杷……